我看看小凡,又驗證般的一刀把它切開,這下更明顯了。這裏麵全是一塊塊肉,或者說是一個個小的屍塊。


    小凡忍不住說了句,“我的天!”


    這真的太震撼人了,女屍死前竟然把自己胳膊吃了,還把肉塊囫圇吞了下去。我不知道她怎麽忍受那種劇痛的,但心裏冒出一個很古怪的名詞,“活屍人!”


    做法醫的,最忌諱主觀判斷,不能有任何先入為主的念頭,對這具古怪的屍體,我知道不能盲目的下任何結論。我讓小凡把這些檢驗結果記錄下去,又把解剖的地方縫合起來。


    雖說這麽一來,整個屍檢就結束了,我能暗自鬆口氣,不過也能肯定這個案子才剛剛開始,這具屍體給我們留下的證據大有貓膩!


    第二章死因


    我跟小凡一起下樓出了殯儀館。我發現張隊已經走了,衛寅寅留了下來,正坐在警車裏。


    不得已,我隻好給張隊去個電話,說了我的想法,女屍是解剖完了,但我們這個小城市的技術水平有限,我希望張隊能把女屍送到省裏,讓省廳法醫再檢查一遍,尤其針對死亡時間這一塊,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張隊讚同,還說立刻聯係,就把電話掛了。


    我看了看表,離上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我一合計,現在回家補覺也來不及了,不如問問衛寅寅去哪,看能不能把我倆捎帶送回警局。


    沒想到她故意等著我倆呢,但不是去警局,而想讓我們去趟案發現場。


    寅寅的意思,劉哥犯病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工作了,這案子肯定歸我,不如這就去案發現場了解下情況。


    我知道劉哥肯定做了案發現場的筆記,其實我照著看一遍就行,但寅寅上來強勁了,我也懂,她這工作狂的性子,根本改變不了。


    我和小凡都好說話,也就順她意思。


    別看寅寅是女警,有兩項技術卻是警局裏的“一哥”,開車、還有破解密碼。


    我跟小凡坐在車上都不敢往前看,不然這麽快的車速,我心髒受不了,外加我倆也累了,都靠在車座上小憩一會兒。


    正當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衛寅寅突然來了一個刹車。我和小凡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倆人腦袋都猛地往前撞去。


    也虧得有車座擋著,這才沒受傷,不過我磕的腦袋嗡嗡響。小凡還說呢,“寅姐,能不能不這麽猛啊?”


    衛寅寅沒理會我倆,她稍微有點緊張,還拿出電棍,開門下車。


    我一瞧這架勢,難道有啥突發情況?我跟小凡也急忙跟下去。現在天還黑蒙蒙的,我們還在市裏,路上也沒外人,寅寅繞著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後車玻璃前,死死盯著它。


    小凡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忍不住問了句啥情況。


    衛寅寅回答說,剛才她從倒車鏡裏往後看,貌似有個黑咕隆咚的小孩趴在後車玻璃上了。


    小凡先一愣,又哈哈笑了,特意敲著後車玻璃接話,“老姐,我說我的老姐啊,這哪有什麽東西?你眼花了吧。”


    寅寅搖搖頭,說她肯定沒眼花。我偏向小凡的想法,剛才那車速,少說有一百邁,啥孩子能躲外麵不被甩下去?


    寅寅的目光又慢慢往上,放在車頂上了,但這上麵什麽都沒有。


    我也想給她打針強心劑,索性跟小凡一樣,特意拍了拍車頂。不過這麽隨意一拍,我手上被什麽東西黏住了。我還用兩個指頭捏了捏,品了品。


    給我感覺,這玩意兒跟大鼻涕似的,我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沒怪味。我抬頭看看天,因為車頂上有東西,肯定是天上落下來的。但夜空晴朗,別說怪異的“大鼻涕”了,雨滴都沒有。


    我們仨總不能這麽幹站著,衛寅寅又招呼我倆上車,繼續往前開。


    我是真擔心她又來個急刹車,跟小凡不敢睡覺了,隨意聊起天。這樣過了半個多鍾頭,我們來到郊區一棟二層別墅前。


    衛寅寅說到了,讓我們下車。小凡望著別墅先來了一句,現在小歌手都這麽土豪了?連別墅都能買得起?


    寅寅回答怎麽可能?她是事先了解過死者的資料,又解釋說,“這歌手給一個集團老總當小三兒,這別墅十有八九是那老總買的。”


    小凡故意嘖嘖幾聲,說原來是花瓶。


    我沒他那麽敏感,也不對歌手做什麽評價,反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管人家當不當小三兒呢。


    我們一起進去。現在警隊都收工了,這裏沒別人,不過勘查踏板還沒撤,鋪了一地。


    寅寅帶著我們來到客廳,這裏有一把藤椅,我看藤椅把手上全是血跡。


    寅寅指著說,“歌手死前就坐在藤椅上,臉上還敷著麵膜。”她又故意做了一個動作,模仿死者死前姿勢。


    我覺得奇怪,因為敷著麵膜,說明死者當時心情不錯,可好端端為啥咬自己呢?別說就因為太高興了。我還沒聽說哪個人一高興就吭哧一下對自己來一口的呢。


    小凡也沒發表啥看法。寅寅又指著血跡問我倆。


    做法醫現場這一塊,一般對血跡也有研究,血滴長短、大小、滴落痕跡等等,都能還原當時的一切。


    小凡懂這方麵的東西,就一邊分析,一邊跟寅寅講解起來。我在旁邊聽了一會,我是覺得這裏麵沒啥要注意的。又趁空四下走走,來到一間臥室。我發現角落裏放著一個壇子,這就該是寅寅提過那個養小鬼的壇子了。


    我上來好奇心,走過去蹲著瞧了瞧。壇子不太高,有點像古裝片的那種酒壇子,我帶好手套,把它捧起來看看。


    裏麵是空的,不過我留意到,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壇壁上,粘著一塊濕乎乎的東西。


    我一下把它跟寅寅車頂上那塊鼻涕聯係起來了,心裏咯噔一下,那股念頭又上來了,心說不會真有個小鬼吧?它跟著女屍一起去了殯儀館,還偷偷爬到寅寅車頂上了?


    但一切得用事實說話,我找到法醫勘察箱,用棉簽把這塊鼻涕,還有寅寅車頂上那塊鼻涕都收集起來,準備以後做進一步的研究。


    衛寅寅又給我們介紹一些情況,說這個別墅沒有撬鎖和技術開鎖的痕跡,窗戶上也沒被攀爬的跡象,說明案發時,這裏是個封閉環境。


    我明白,這都在告訴我們,歌手自殺的可能性大,但女屍胳膊上出現了別人的牙印,也把這些誤導徹徹底底否了。


    我們又轉了一會,沒啥新發現,就一同退出來。我是故意晚一步,趁空對這房間鞠了躬。


    這也算法醫行內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吧,每次解剖後,我們的手套都要留在現場,是對死者的一種尊敬,而對那些橫死的人,我們也要抽空很恭敬的拜一拜。


    這倒不是說我們搞啥迷信,有時候一個沒處理好,接下來走背運或者攤上頭疼腦熱啥的,都很正常,而且資深老同誌,也多多少少都攤上過這種說不出原因的怪事。


    寅寅看到我這麽鞠躬了,她喂了一聲,一方麵是催促,另一方麵算是反駁我吧。可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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