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這裏麵的貓膩,笨尋思,歌手給一個集團老總當三兒,那老總除了錢還能有啥?弄不好都是個癟貨了,而小辮子就不一樣了,這麽年輕,明顯就一“生猛海鮮”。歌手私下劈腿,情理之中。


    寅寅繼續說,“小辮子在半個月前死掉了,當時劉哥負責解剖,結論是小辮子喝烈酒太多,燒死的。本來案子都結了,現在卻出了歌手死亡這檔子事,這兩者之間就顯得不那麽簡單了。”


    我認可寅寅的話。寅寅又故意拽了我一下,使個眼色說她想從這小辮子屍體下手,看能不能在女屍案上有突破。


    我算明白了,合著寅寅今天帶我出來,是想讓我重新驗屍。張隊下午可是特意說過,專員沒來前,我們不要管這個案子了。不過我就是名法醫,私下看看屍體,他不會察覺到啥。


    看在寅寅都有些求我的份上了,我沒那麽不好說話,點點頭。不過我又一琢磨,頭疼上了。


    我跟寅寅說,“結案這麽久了,小辮子的屍體肯定火化了,我對著一堆骨灰,可丁點辦法都沒有。”


    寅寅笑了,說沒那麽難,小辮子是外地人,死後一直聯係不上家屬,他就一直被存在殯儀館了。


    我心說那就好辦了,殯儀館是咱們地盤,打個招呼隨時都能開工。


    我覺得趕早不趕晚,這就想跟寅寅走。寅寅指了指杯子,說還有點酒,喝完吧,不然浪費了。


    我倆權當放鬆一會,不談正事,又瞎胡扯起來。


    這期間我發現個事,雖然我倆坐在角落裏,但寅寅穿的休閑裝,配著長相與身材,讓她很養眼,很多其他桌的客人都往這邊看,他們一定是想不明白,我這麽屌絲一個人,怎麽勾搭到這麽美的女友呢?


    人嘛,多多少少都要點麵子,我一琢磨,既然有這條件了,自己不把握一下,太虧了。我跟寅寅一直坐的近,我就偷偷把手搭在她椅子上了,我不敢抱她,不然被她知道我的動機,準得往死削我,但這麽一來,我也倍有麵兒,尤其有個中年老屌絲,反複盯著我看了好幾次,我還特意對他抖了下眉毛,那意思你看個啥呢?


    也趕得巧,沒多久酒吧活動來了,就是歌手上台表演。


    我真沒想到,那死去歌手在酒吧裏的人氣能這麽高,主持人一說今天唱歌的換人了,台上觀眾一片噓聲。主持人也聰明,說完過場話就下台,讓新歌手自己挽局子去。


    哪個當歌手的都有兩把刷子,這位新來的,上台就出殺手鐧,唱了一手很勁爆的歌曲。


    我這種沒音樂細胞的人,也都聽出感覺來了,台下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有一個人,本來我們都沒留意他,他獨自坐在另外一個角落裏,但上來勁頭了,他站在桌子上伴隨節奏跳起舞來。


    這人怎麽評價好呢?要我說就一個奇葩,長得不醜,還很爺們,但留著稍長的頭發,把額頭都蓋住了,而且他穿的太破了,一雙黑舊的大棉鞋,老款的上衣與褲子。這麽一對比,讓他像個偏遠山區來的難民一樣。


    絕不是我一個人的眼光有問題,很多客人都拿出一副想樂的樣子看著他,他卻置之不理,陶醉般的繼續跳舞。


    他的舞姿很棒,外加隱隱有種讓人不可抗拒的氣場,被這麽一帶,漸漸的,也有客人站到桌子上,一起胡鬧起來。


    我有一個尺度,不喜歡太鬧的環境,看著現在這麽瘋狂的場麵,我坐不住了,更沒心情欣賞音樂了。


    我跟寅寅喝了最後的酒,一起離開。


    我們先去的警局,拿了一個法醫勘察箱,又一起趕去殯儀館。等到地方後,我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


    今天值班的保安叫小王,跟我是哥們中的鐵哥們,他操著很濃的東北口音,問我倆,“咿呀冷哥寅姐,咋這麽晚還來呢?”


    我當然不能跟他說實話,編個理由,說上頭兒讓加緊查一個大案,我有點疑問,要去核實一下。


    小王說沒問題,還讓我倆去屍庫後給他來個信。


    屍庫都是遙控開門的,我跟寅寅來到門口後,我用電話晃了小王。大鐵門哄哄的滾動起來。


    不得不吐槽,屍庫這種地方,每一個屍體都放在獨立的屍櫃裏,是內部冷循環的,除此之外整個屍庫跟戶外溫度一樣,但每次來這種地方,我都覺得難受,隱隱有種冷颼颼的感覺,或許這麽多屍體聚在一起,多多少少有點說道吧。


    我跟寅寅不是菜鳥,沒那麽緊張,一同進去了。寅寅事先有準備,告訴我,小辮子在46號櫃。


    我輕車熟路,直接找到它,還摁著開關,把它打開了。我把屍袋拉開,初步一看,小辮子的特征太明顯了,說明我們找對人了,但等再細細一觀察,我直皺眉,指著屍體看了看寅寅。


    寅寅明白我想啥呢,其實她也迷糊了,還把手機拿出來,翻到小辮子照片,放大後對比看了看。


    屍櫃裏的小辮子,瘦的太狠了,這麽說吧,至少比照片裏的人小了三圈。


    我問寅寅,那照片啥時候照的?誰這麽沒水平,還整個減肥前的?寅寅反駁我,說照片就是小辮子死前不久照的,而且屍檢時劉哥拍下來的照片她也看過,跟屍櫃裏這位也是千差萬別。


    我倆都覺得不對勁了,屍體是會腐爛沒錯,但絕不會瘦,畢竟人都死了,另外一直被冷氣凍著,也不可能腐爛嘛。


    我跟寅寅都沒急著說啥,各自分析著。我聯係著歌手屍體,她的小臂被吃了,而眼前這位的屍表是沒啥變化,但慢慢變瘦,不也是一種變相的被“吃”了麽?


    我絞盡腦汁的想,自己讀過的那些國內外奇案資料,試圖借鑒它們,把眼前這怪事解釋過去。


    不過最後真就是白挨累,啥靈感沒有。寅寅看我整個人跟個呆瓜似的,推了我一把,說她搞不定了,讓我快點想招。


    我一攤手說我有啥招啊?隻能走常規路子試試。我把小辮子衣服解開了,劉哥縫合的羊腸線都在。


    我是圖省事,另外這屍體都凍硬了,我再用解剖刀劃新傷口也費勁。我就想把羊腸線剪斷,打開他胸腹腔看看。


    我剛把剪刀拿起來,剪斷第一根羊腸線時,突然間屍庫的燈嗤嗤閃了。


    我跟寅寅都嚇了一跳,我不知道寅寅咋想,心說燈閃這現象在解剖歌手屍體時也遇到過。


    我用了小凡那句口頭禪,臉色都有些變了,罵了句“艸,不至於吧!”


    但屍庫真不給我麵子,燈又亮一下就徹底滅了,整個屍庫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寅寅嘎巴嘎巴捏拳頭,她緊張上了。我沒法子,安慰她,隻是我太不會說話了,上來第一句就說,“不是小鬼!不是小鬼啊!”


    寅寅肯定早想到這一塊了,我這麽安慰起了反效果。她嗯一聲,卻明顯往我這邊靠了靠。


    我暗自呸自己,又想起個事,說工具箱裏帶電筒了。


    寅寅讓我別動,她蹲下身翻起箱子,隻是電筒剛一拿出來,屍庫門口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


    我冷不丁沒反應過勁來,心說這聲是啥?咋這麽熟悉呢?


    寅寅用電筒對著門口照了照,我倆全看呆了。屍庫的滾動門正緩緩往下落呢,很明顯要把我倆徹底封在屍庫裏麵。


    我倆都慌了,還顧什麽屍檢,寅寅喊了句跑。我倆撒丫子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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