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攤開手一看,是塊石頭。


    鐵驢氣笑了,捧著石頭又問,“哪位兄弟這麽不地道?這是想給我毀容吧?”


    這次他話音一落,遠處又嗖的一下撇過來一個東西,依舊奔著他腦袋去的。


    這東西飛得快,外加天還黑,我根本看不清是啥,隻知道它很大,跟個磚頭似的。


    鐵驢不想被它砸到,更怕一隻手接不住,索性一蹲馬步,嘿了一聲,雙手齊出。


    他是穩穩把這東西抓住了,但等一細看,傻眼了。


    這竟是一隻破鞋,髒兮兮的,估計好幾個月沒洗了。鐵驢這麽一接,變相的弄髒手了。


    鐵驢也有意思,急忙把這破鞋撇了,還使勁搓著雙手,念叨說,“媽蛋的,千萬別有腳氣,不然坑死老子了。”


    我怕還有另的鞋撇過來,急忙扯嗓子喊,“大家冷靜一下,有事好好說嘛!”


    我發現我比鐵驢有“親和力”,被這話一引,是沒人撇鞋了,但這群人跟炸鍋了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全說起來。


    他們用的土話,聽起來有點費勁,我仔細聽了好一會兒,隻弄懂幾個詞。


    什麽壞蛋、殺人凶手、打死你們這類的話。


    我心說這不扯淡呢麽?我們仨咋成殺人凶手了?


    我又想說點啥,但話沒出口,不知道誰嗷一嗓子,念叨一句。這些村民全憤怒了,爭先對我們仨衝過來。


    第三章壞笑的屍體


    一時間場麵亂成一團。我們仨迅速背靠背,這樣把後方交給隊友,能少很多顧忌。


    不過我的壓力依舊很大。奔我衝過來的,少說有七八個人,有拿鋤頭捅我的,也有用鐵鍬震地喊著壯聲勢的,還有兩個老爺們舉著繩子,想把我綁住。


    我不可能任由他們“宰割”,也不想真動武,不然矛盾會越來越嚴重。


    我一邊吆喝著,一邊推擋,反正費勁巴力的,勉強維持住了。鐵驢不行,他上來那勁兒真就是驢脾氣。


    他跟村民爭執一番後,急了,打了幾掌出去。


    他是對準幾個村民肩膀打的,其實也拿捏著分寸呢,但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裏的人就會耍賴。


    挨掌的村民全哎呦、哎呦的,有個還坐地上了,亂蹬腿,又哭又嚎的。我都懷疑這是不是老爺們了,或者說,他這招肯定跟哪個潑婦學的。


    而他這麽一叫喚,真的火上澆油了,有些村民手上加勁兒了。


    我愁上了,知道這麽下去,早晚會有流血事件。


    這時薑紹炎有舉動了,他摸出槍,朝天砰砰打了兩槍。槍聲很有震懾力,一下子這些村民全不動了,都看著薑紹炎。


    薑紹炎臉一沉,顯得有點猙獰,扯嗓子吼,“都他娘的退後,我們是特警,辦案來的,叫你們村長或者負責人過來,我要問話。”


    有人帶頭,這些村民陸續往後退,雖然包圍我們的圈子還在,卻明顯擴大了好幾圈,最後有個地方還騰出一條路來,一個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我看他這身打扮,心裏一緊。這中年男子倒是挺鎮定,對著薑紹炎說,“我是村長兒子,我爹剛死,你們有啥事跟我說就行。”


    薑紹炎皺著眉,不知道想啥呢,稍微過了一小會兒,他又扭頭看著鐵驢。


    鐵驢明白啥意思,而且進村時,他就背著一個小包,他把小包拿下來,從裏麵拿出三本證件,對著中年男子依次拋了過去。


    中年男子很認真的看著,偶爾還抬起腦袋對比的看看我們。他比那些村民強多了,懂事理,最後他叫了我們一聲警官,走過來把證件還給鐵驢,又對村民喊著說,“鄉親們,這確實是警察,他們不該是殺人凶手,這裏有誤會。”


    我觀察著,村民聽完這番話,明顯分成兩派了,一小部分人對我們態度改觀了,沒啥敵意,大部分人卻都抱怨起來,嘰裏咕嚕說的很激動。


    我們仨都明白,現在的場麵對我們很不利,薑紹炎跟中年男子說,“兄弟,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中年男子點點頭,當先帶路,我們仨也急忙跟著,從人堆裏鑽出去。但這幾步路走的那叫一個忐忑,我看有幾個村民總動彈腳,我是生怕他們撇鞋。


    中年男子帶我們去了他家,也就是村長家,中途他也介紹下自己,說他叫趙俊峰。


    趙俊峰的家是個農家院,相比之下比其他住戶的要好一些,等我們一同來到院裏後,我看到屋子的門是開著,裏麵擺了個靈堂,還放著一口大棺材。


    他家沒點燈,全是蠟燭,這麽一襯托,讓我覺得陰森森的,不過倒沒怎麽那麽怕。


    我們都知道,趙俊峰的爹死了,但為啥死的還不清楚,薑紹炎跟趙俊峰一起先進的靈堂,對著靈位拜了拜,又針對這事問了趙俊峰。


    趙俊峰神色暗淡,回答說,“我爹兩天前死的,也很突然,我覺得有蹊蹺,就找了王半仙算一算……”


    沒等他繼續往下說呢,鐵驢一擺手把他打斷了,插話問,“王半仙是誰?”


    趙俊峰解釋,“她是村裏一等一的神婆。我讀過幾年書,知道書裏說過,信神婆是迷信,但事實上,他真有本事,比如誰家丟牛了,請他算一算,就知道牛在哪了,誰家有人生病,請他開幾副藥,念咒畫個符籙,也能手到病除,最神的是,他還能求雨呢,趕上幹旱,我們村民集體請願,他就會讓老天給我們下雨。”


    我們仨聽到這,表情各不一樣,薑紹炎是沉思,鐵驢是詫異,而我直想樂,心說什麽王半仙?明顯就是個騙子,誰家牛丟了,保準是他偷走的,找個地方藏起來,再把地址告訴給人家,至於能治病這一條,隻能說明這王半仙懂點醫術,而求雨,我特想問問趙俊峰,這村裏是不是沒電視啊?連天氣預報都不知道?


    鐵驢還想說點啥,但薑紹炎搶先了,讓趙俊峰接著說他爹。


    趙俊峰理了理思路,繼續講起來,“王半仙請神問過了,說我爹是被三個人害死的,這仨人一個頭型很亂,一個是胖子,還有一個看著憨兮兮的。至於他們為啥害我爹,半仙問不到,但神靈提示了,說這幾天這三個人還會來村裏,要害我,甚至是其他村民,讓我們多加小心。”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王半仙絕不僅僅是個神棍這麽簡單了,還很可疑。另外讓我蛋疼的是,他怎麽這麽形容我呢?薑紹炎和鐵驢的特征,都被說的很明顯,怎麽到我這兒了,就一句憨兮兮的就完事了呢?什麽是憨兮兮?往白了說,那就不是傻逼的意思麽?


    我一下子對這個王半仙的印象差到極點。我跟鐵驢也有默契,這時候又一起看著薑紹炎,想讓他拿主意,接下來咋辦。


    薑紹炎也看著我們,又看著靈堂,帶頭再次帶對著靈位拜了拜,之後他指著我對趙俊峰說,“這是我們省公安廳的一號法醫,我的意思,去驗驗屍體,看能有什麽發現沒有?”


    趙俊峰沒回答,沉著臉看著棺材。我也知道,死人講究入土為安,他爹都入棺了,再打開有點犯忌諱。


    我們仨誰也不再說啥,給趙俊峰時間考慮。我的想法,他要能想明白最好,要想不明白,我們再勸吧。


    這樣等了很久,趙俊峰一歎氣,直接跟我說,“我不想我爹死的冤枉,你可以驗屍,但要保證,不許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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