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進去時,我看到薑紹炎正躺在繩子上小憩呢。


    這讓我想起神雕俠侶裏的情節了,小龍女就這麽睡覺的,隻是電視裏演的,小龍女睡姿很優雅,而薑紹炎呢,躺在繩子上,整個身子有點彎曲,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力道掌握好。


    我倒不覺得薑紹炎是瞎玩,他這一定是門功夫。我猜他之所以爬樹那麽棒,或許跟這種練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倆不是來看薑紹炎演出的,都湊近一些,我還喊了句“烏鴉!”


    薑紹炎本來很淡定一個人,這次奇了怪了,我這麽一喊,他一激靈,從繩子上滾了下來,還實打實摔到了地上。


    我跟鐵驢過去扶他,我還有點愧疚呢,覺得自己剛才一嗓子太冒失了,但薑紹炎根本沒理這茬,他又蹲到了地上,一邊摸著額頭一邊歎氣。


    我留意到,他手裏還拿著一小遝卡片。


    他也不在乎髒不髒的,把卡片一排排的平鋪在地上。這都是大頭貼了,我也看出來了,就是失蹤旅遊團的那些人。


    薑紹炎念叨一句“到底會是誰呢?”


    我不明白啥意思,問了一嘴。


    薑紹炎指著這些卡片,又解釋說“旅遊團偏離原來路線,這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做了手腳,但理性看待呢,旅遊團的人都可疑,指不定誰辦的這事。”


    我深一琢磨,他這話確實在理,而且我們隻要能把這可疑人物找出來,絕對是破案的關鍵。


    可問題是,看薑紹炎現在的態度,他在這線索上並沒啥突破。


    我索性把話題一轉,一方麵讓薑紹炎換換思路,一方麵也真想說說我跟鐵驢的遭遇。


    薑紹炎認真的聽著,不過時不時皺著眉頭,在我說完後,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來。


    我跟鐵驢給他時間,過了一刻鍾吧,薑紹炎回過神說話了,這次案子要真是那個人做的,他也不可能有那本事,能製造出這麽詭異的事件來。


    我承認,用詭異形容我跟鐵驢的遭遇一點都不過分。


    鐵驢是真緩過來了,而且心裏還不忿,跟薑紹炎建議,“今天時間晚了,要不明兒你跟我倆在過去一趟,找找原因啥的。”


    薑紹炎沒正麵回答,說容他再想想。


    我看一時間也沒自己什麽事了,我就想出去把帶回來那個懷疑是精斑的標本化驗一下。


    但等我剛一開門,有個人急匆匆往裏進,也就是我倆都控製好速度了,不然保準撞在一起。


    我仔細一看,是駱毅,就是接待我們的那個民警。


    我猜他一定有啥重要消息了,不然不會是這種著急狀態,我不忙著走了,支著耳朵聽著。


    駱毅跟薑紹炎說,“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線索的線索,且末鎮附近,一直有一股土匪的存在。”


    我們仨一下來了興趣,我也湊過去。我們把駱毅圍住了,薑紹炎示意讓他繼續。


    駱毅說,“且末是古西域三十六國之一,這裏有古文明、陶片、幹屍這類的,這都是被大家熟知的,而還有一個大盜文化,估計知之者甚少。”


    我們仨都對這說法很陌生。


    駱毅也看出來了,又繼續說,“古時候且末不是什麽好地方,本地人為了生存,也衍生出一種職業,就是大盜,專門搶劫往來做生意的客商。他們還有一個口號‘戰死為榮、病死為辱’。而隨著時間的推進,生活條件的越來越好,甘願做大盜的人越來越少,到了近幾年,且末鎮附近也隻有一支十多人組成的匪團了。”


    他剛說完,薑紹炎就提了一個問題“當地警方為什麽允許這夥土匪的存在?”


    這也是我跟鐵驢想知道的,駱毅早就有答案了,也沒猶豫的告訴我們,“這夥土匪平時是以搶劫客商或跟旅遊團要保護費為生,但他們也是義匪,有時旅遊團遇到沙漠狼了,這夥土匪也會現身,就算拚了命,也要保護旅遊團的安全。”


    我心說這夥土匪倒真講義氣,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不抓他們的理由,簡單的例子,那些落馬的貪官,很多也是有功績的,但有時候功過並不能相抵。


    我又強調一遍薑紹炎剛才的話,“警方為何不抓人。”


    駱毅不往下深說了,他表情蠻怪的,說這夥土匪是當地組織,抓了未必是福。


    我琢磨著,有點懂了。


    薑紹炎思路轉換很快,也不糾結抓不抓土匪的事了,跟駱毅說,“這次旅遊團失蹤案,按目前掌握線索來看,確實跟大盜搶劫脫不開關係,而且末鎮附近既然有這股土匪的存在,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們仨混進去調查。”


    我聽得臉色一變,心說我的乖乖,跟薑紹炎混特案組,這也不是啥輕巧活兒,上次去霞光鎮,我們就當了一把線人,我還被迫給人治腳氣,這次看架勢,我們又要當土匪了?


    駱毅就事論事的想了想,點頭說有機會,因為這夥土匪前陣搶劫時,因為客商帶著武器,讓他們掛了三個人,這也算是巧合吧。他會找人出麵,把我們仨引薦一下。


    薑紹炎嘿嘿笑了,連連說好,還讓駱毅這就去安排。


    駱毅走了,我也徹底死心了,覺得這次土匪是當定了。但我也有不放心的地方。


    我們仨都是外來人,典型的漢人血統,就憑這張臉跟土匪見麵,他們能收麽?


    我就這事問了句,薑紹炎讓我放心。接下來的兩天,我們找專人做了一係列的喬裝打扮,甚至稍微整容一下。


    反正該粘胡子的粘胡子,該弄眉毛就弄眉毛。也別說,最後我照著鏡子,真覺得自己有點本地人的特點了。


    我們當然不會笨到就此說我們是本地人,隻推脫說是漢維混血。


    這一天傍晚,駱毅那邊也聯係妥當了,找一個維吾爾民警,開車帶我們走了。


    他奔著且末鎮西麵去的,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後,把車停在一片山溝前,這時太陽都下山了,我望著山溝,多多少少有點瘮的慌的感覺。


    但我們沒停留,抹黑兒往裏走。


    我們最後來到幾處斷壁、裸岩附近,要我說,這裏以前有人居住了,斷壁就是憑證。


    維吾爾民警讓我們別亂走,他對著斷壁布穀、布穀的叫了三聲。


    這該是聯係暗號了,沒一會兒,從一處斷壁後麵露出一個小腦袋。他對著我們望了望。


    維吾爾民警也不敢亂動了,那人還拿著一個小手電,把電筒光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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