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的地就是菜園子,走過去後,還摸索起來,感覺哪一顆菜新鮮,就往懷裏揣。


    而這些菜,我也見過一次,就是最早進女兒村時,被九娘請吃飯時,在飯桌上見到的。


    我挺納悶,心說難不成九娘的菜,也是從這裏偷來的?


    我們沒急著奔向菜園子,老人又撿了一棵菜,之後這麽一扒拉,竟從菜地裏拿出半顆人頭來。


    這人頭的腦子都沒了,眼眶也空空的,不過鼻子、嘴巴,還有一隻耳朵都在,腐爛程度也很高,老人拎著它,有些地方還直往下淌湯。


    我們都瞧惡心了,鐵驢還念叨一句說,“他娘的,這菜不會是用屍體養出來的吧?”


    我被這麽一說,也有點反胃了。


    老人看不見,不怕這人頭的恐怖外貌,他還隨手一撇,把人頭丟在一旁。


    薑紹炎對這顆人頭挺感興趣,招呼我們小心一點過去看看。我知道,這麽一去,準沒我好事。


    也真被我料到了。薑紹炎沒碰那顆人頭,讓我去研究一下。


    我應了一聲,還從胸囊裏拿出一副薄薄的屍檢手套。我蹲在人頭旁邊,把它捧起來了。


    我覺得它肉都黏軟、黏軟的,這麽一來,我根本看不出它脖頸上的傷口是什麽樣的,另外我們都在野外,我沒法借助儀器來對它的腐肉和骨骼進行測試,也就沒法知道它死亡時間有多久了。


    但我耐著性子,把半顆人頭轉了半圈,發現一個細節,這人頭的耳朵腐爛程度不高,能看出來,打著耳洞。


    這是左耳朵,我聯想起去長白山遇到雷濤那些人了。


    我有個猜測,告訴薑紹炎他們,“死者很可能是個盜墓賊。”


    這結論先把鐵驢嚇一跳,他還湊近一些問,“徒弟,你法醫技術又長進了,竟然連死者生前幹過啥,都能屍檢出來了?”


    我沒回他,隻是捧著人頭,讓他看了看那個耳洞。


    這期間老人也挺有意思,東摟一顆,西拽一下的,他還很較真,摸到更好的菜了,就把已經撿到懷裏的菜丟掉。


    最後他來到我們旁邊,我們不想跟他撞麵,就適當回避一下。


    也不知道我們露出啥破綻了,這一路老人都沒留意到我們,現在卻打一激靈,對著四周摸了摸,又嚇得站起來,警惕的在原地亂轉。


    我不怕老人這麽亂晃悠,一直盯著他手和腳,我怕這菜地裏有啥機關,他別使壞把這玩意啟動了。


    薑紹炎很果斷,盯著老人,適時衝了過去,對他脖頸狠狠戳了一指。


    這一指頭下去,老人嗚哇一聲,身子一軟,暈倒在地。


    薑紹炎又從背包裏翻出繩索,截了兩段出來,把老人手腳都捆上了。


    他跟我們說,“讓這老頭睡一會兒吧,咱們做點別的事,等回來後,再帶他走。”


    我不太讚同薑紹炎的話,望著四周,心說沒老人帶路了,我們這麽亂闖,真的好嗎?


    薑紹炎想的是另一方麵,又指著血水河說,“既然菜園子裏能發現盜墓賊的頭顱,而這河又這麽古怪,咱們就順著它往上遊走,我猜那裏一定有墓。”


    我特想問問薑紹炎,為什麽要往上遊,而不是往下遊走,但又一合計,自己以前看過幾篇報道,都是某某河岸上遊發現古墓的,我沒盜墓、考古的經驗,卻隱隱有個概念,心說墓這種東西,一般都該建在上遊。


    我們四個隨著薑紹炎出發。這一路走的挺費力,因為我們又要上坡了。


    大約走出兩三裏地吧,這裏的霧氣沒那麽濃了,我們看到遠處出現一排黑影。


    這一看就是人,我冷不丁想到大盜了。我是這麽分析的,上遊一定是太陽墓的所在地,我們馬上接近大盜的老窩了,遇到他們也算正常,但也有疑問,這些人怎麽不騎駱駝了呢?


    我沒把疑問說出來,相信其他人心裏也有些小想法。大家都沉默著,把槍舉好。


    薑紹炎的意思,我們不急著開槍,一點點走過去,看看具體形勢再說。


    我們分成兩組,薑紹炎和鐵驢打頭陣,我們仨緊隨其後。這麽離近後,我觀察到,這些人都背對著我們,穿的衣服也不太一樣。


    有的寬袖口大衣袍的,像是明代的服飾,有的戴個大圓帽子,讓我想起元代了。


    薑紹炎擺手讓我們止步,也讓我們別放鬆,他自行把背包拿下來,從裏麵找出鐵八爪和繩索。


    我們與這些人相距少說有三四十米,我能明白薑紹炎的意思,他想撇鐵八爪過去試探,但這麽遠的距離,鐵八爪能撇到地方麽?


    我帶著懷疑的態度。薑紹炎卻打消我疑慮,露了一手。


    他握著鐵八爪,原地轉起陀螺來。這麽轉了五六圈之後,估計是覺得夠勁兒了,又一下把鐵八爪拋出去。


    我都能聽到,鐵八爪夾著一股呼呼聲,直奔向遠處一個人的腰間。


    這期間,這些人都一動不動,等鐵八爪死死抓住那人時,他更是依舊沒反應。


    薑紹炎拽著鐵八爪收力,卻發現把連著鐵八爪的繩子拽直起來了,那人還是不肯回頭。


    我趕緊過去幫忙,我倆這麽一起使勁,鐵八爪拽人的力道更狠了。那人身子也被帶的微微有些往後了。


    薑紹炎咦了一聲,又叫我加點力氣。我真不客氣了,拿出一副拔河的樣子。


    僵持了一會兒,我覺得繩索一下鬆了,我也被慣性一帶,半坐到地上。我沒在乎這些,盯著那人看著,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但就是這一眼,我看愣住了。


    第四十九章血河之子


    我跟薑紹炎合力拽扯之下,竟讓那人居中斷開了,上半身被鐵八爪拽到了地上,下本身依舊站立著。


    我腦海裏冒出一個詞,死人。但死人怎麽會站立呢?這又讓我想不通。


    鐵驢很敏感,還就勢要瞄準射擊,試探一下,薑紹炎及時把他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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