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支羽箭上裹著一層細細的紅布條,我認出來了,這不是驢哥的那一截襪子麽?咋被熟郎布搶過來了?


    有個莽人又拿出一個打火機。其實他突然拿出這種東西,挺有視覺衝擊性的,估計也都是偶然間從外界流通到部落裏來的。


    他們也會用打火機,莽人立刻對著紅布條點了火。


    紅布條上濕濕的,遇火竟呼的一下著了。我猜上麵有汽油。


    熟郎布瞄準後,把這支火箭射了出去。它冒著濃煙和黃光,另外帶著一股惡臭的襪子味兒,直接射到卡車上了。


    卡車上濕濕的也都是汽油,這下好,一瞬間全著了,更有種衝天的意思,也把這附近好一片區域都照亮了。


    我被火光弄得也有些刺眼。坐在卡車裏的司機首當其中,其實他真就是個司機,沒雇傭兵的本事,更沒有一種臨危不亂的心理。


    他被火勢一弄,徹底急了。本來卡車逃得就匆忙,能走的路也窄,他沒擰好方向盤,對著一棵老樹撞了上去。


    在這種車速下,卡車還撞得這麽正,車頭一下扁了,我估計那司機也是當場而亡了。


    我有種放鬆的念頭,心說反擊敵人的事兒是徹底結束了,不過我也有種失落感,最後的活口竟被熟郎布放火烤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評價熟郎布了。他們也不敢太靠近卡車,因為它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他們仨轉身往回趕,我發現這幫小矮子力氣挺大的,熟郎布先過來把我背起來了,也不顯得有多費力。


    之後我們又找到老貓和鐵驢。老貓恢複差不多了,鐵驢隻是醒了。


    老貓早就看到發生的這一切了,他讓我們原地休息下,他獨自去林子裏看看。


    我猜他是想找找線索啥的,我也累,就沒陪著他,另外鐵驢的狀態不對勁。


    我專心照顧起鐵驢了,我發現無論我說什麽,驢哥就是不回答,但他偶爾快速眨巴眼睛,說明他想說卻說不出來。


    我急了,心說還是蟲毒的事,我就研究上了,想找什麽藥能把他這啞巴的毛病治好了。


    但我換了幾服藥,還是一無所獲的。這時我也意識到,老貓還沒回來。


    我怕他出啥岔子,用武侯信使的身份命令三個莽人,趕緊去林子裏找找。


    三個莽人嗖嗖的跑進去了,過了五分鍾吧,他們仨跟老貓一起回來了。我看到他們仨每人手裏都拿著什麽東西,還在啃著。


    我以為是林子裏啥樹的果實呢,我也有點餓,就招呼他們快過來讓我也嚐一嚐。


    熟郎布先屁顛屁顛跑過來,等把這東西亮出來讓我一瞧,我腦袋裏嗡了一聲。


    這他娘的竟是人的手指頭,還血淋淋的,一看就是剛割下來的。熟郎布還催我呢,說好吃,讓我嚐嚐。


    我緊閉著嘴,使勁搖頭。熟郎布沒再強求,看得出來,他自己還沒吃夠呢,怎麽分給我?


    我又留意到老貓,他回來後沒急著說啥,反倒拿出兩個藥囊,自己吞著嚼了一顆,又附耳對鐵驢說幾句,讓他也嚼了。


    鐵驢本來不想吃,但聽完悄悄話後,顯得迫不及待的。


    我問老貓,藥囊從哪裏來的?老貓說他自己帶的。我懷疑他撒謊,不然為啥從林子裏轉了一圈後,出來才拿出藥囊呢?


    我望著林子,心說老貓剛才去林子裏,不會是見什麽人去了吧?就是那個撇飛鏢的?


    我想不明白,這時老貓張羅走了,也說這裏沒啥可調查的了。


    我們全體返程,鐵驢走了幾裏地後,腳有點發軟。我發現莽人太熱情了,熟郎布和另一個勇士並排一起把鐵驢背了起來。


    我看鐵驢還舒服的哼了一聲。其實還有一個勇士閑著呢,但我和老貓能自己走,也沒特意累他啥,不然太不地道了。


    我們一路走下去,在黎明前回到了部落。


    這裏並不是我的家,不過我有種回到家的感覺,熟郎布安排一個草棚子,我們仨都鑽進去睡起來。


    一晃到了上午,細算算,我們仨沒睡上幾個小時呢,熟郎布就又進來了,挨個把我們都拽醒了。


    熟郎布說,一會要舉行葬禮,希望三位神使能參加。


    我算看出來了,他說的客氣,其實話裏真正意思是讓我們必須參加。


    我們都點頭說行,鐵驢兜裏帶著煙,我們吸了根提提神後,一起出去了。


    我頭次看到莽人的葬禮,說實話,有點猛,外界都是火葬,少數偏遠地方,還有土葬的,但莽人們的埋葬方式竟然是火葬、土葬二合一。


    死者的頭顱都被割下來後,放在一個木台子上,準備火化,其他部分都埋在土裏。按熟郎布的解釋,死者的靈魂和智慧都在頭中,被火燒了後,隨著煙會飄到天上,再準備進入輪回。


    我再次覺得莽人聰明,因為古人都認為心是人身上充滿智慧的器官呢,比如心思敏捷、苦口婆心等等的,但莽人竟然沒這種錯誤觀念,知道頭顱的重要性。


    土葬很簡單,沒一會兒就完了,接下來是火葬,我們所有人都要跪下來,還有一個人充當司儀,大聲的念著話。


    我運氣太差了,跪的時候,正好壓在一個尖石頭上,它跟針一樣刺痛我。而且前後左右都是人,我想挪地方也沒機會。


    那司儀更是心血來潮,念了少說半個小時,我承認自己有些不爭氣,疼到後來,眼淚還流出一滴。


    這被在我右側的鐵驢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分明告訴我,他佩服我,竟然跟死去莽人感情這麽深。


    我一邊抹淚一邊回看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等火葬好不容易完了時,司儀喊句話,讓大家都站起來了。


    其實那些莽人也早就跪的難受了,站的挺積極的,而我還跪著,這一下把我弄得很明顯。


    我不是不想起來,絕對是跪麻了。鐵驢更佩服我了,還一把將我強行拽起來,念叨句,“行了,知道你有這份心就成了。”


    這樣一晃到了中午,我們跟莽人一起準備吃午餐。


    不過這個午餐,吃的很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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