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把這裏叫歡樂穀真是一點錯沒有,但加入死亡倆字就真的不恰當了。


    鐵驢看我流露出的陶醉表情,趁空提醒句,讓我別大意,很可能在樹木之間會躲著致命的毒蟲。


    我讚同,也把這種心情收斂起來,我倆變得很警惕,先找地方把自行車藏好了,又隨便選了幾棵樹,檢查一番。


    我們忙活一番,隻發現個山水牛,我記得也有方言叫它虎牛和山山牛的。這玩意除了殼子硬,並沒啥危險,也絕不該是老毒養的。


    我和鐵驢商量著,心說難不成我倆負者這塊區域不是歡樂穀?但這結論還是為時過早,我們決定繼續往裏深入。


    我倆克服綠草帶來的阻力,一路向西的走了少說五裏地,這時天都有點蒙蒙黑的感覺了。


    我倆本來就蹬了一下午車子,體力消耗很大,這時肚子全咕咕叫了。我們也帶著幹糧,鐵驢嚷嚷著先吃點東西。


    這裏是野外,想找桌椅啥的肯定不可能,我倆就近找個相對空曠的地方,把背包打開。


    我覺得挺邪門的,因為我們帶的食物,很多是用塑料袋包裝的,一個下午竟全壞了,另外背包裏被弄得也特別不是味兒。


    我倆被臭氣一熏,都不想吃幹糧了。鐵驢氣的罵了幾句娘,我倒沒那麽大脾氣,隻是在心裏還合計著,食物為啥壞這麽快?


    鐵驢又有個想法,我們再走走,看能不能弄到啥野味。


    我覺得行,而且趕得運氣好,我們往前沒走多少就發現了西瓜。


    這西瓜不是特意種的,它們零零散散分布在一群樹下。鐵驢哈哈笑著,跑過去對著好幾個西瓜一頓拍打。


    我不太會挑西瓜,但聽鐵驢的意思,這瓜熟透了,保準甜。


    我有個疑慮,怕西瓜有毒。我也這麽跟鐵驢說的,他卻擺擺手,還抱起一個西瓜,一拳砸了上去。


    就鐵驢這拳頭,一下把它砸裂開了,鐵驢拿著大的那一瓣,把小的推給我了。


    我先觀察一下瓜瓤,顏色沒問題,又聞了聞,是一股甜氣,也沒問題。鐵驢一直看著我。等發現我沒找到啥毛病後,他等不及了,伸手對著瓜瓤掏了一把,放在嘴裏大嚼起來。


    他這種吃法很野蠻,不過看著很爽。我被他吃相這麽一弄,也忍不住了,但沒鐵驢這麽髒,我先把手讓內衣上蹭了蹭,再用它掏瓜瓤。


    我倆總不能悶頭幹吃,也趁空找話題聊聊天,這期間我發現一個問題,鐵驢不吐西瓜仔。


    我記得老人說過的一句話,吃西瓜不吐仔的話,肚子裏以後會長西瓜的。我就這麽跟鐵驢念叨一句。


    鐵驢嘿嘿笑了,反問我,“徒弟,你多大了?”


    我回答說眼看奔三了啊。鐵驢又問,“都這麽大的大老爺們了,咋還信老人忽悠小孩的話呢?”


    隨後他特意從西瓜裏扣出一顆黑西瓜仔,放到嘴裏哢吧的咬了一下。


    我明白他是想告訴我,這西瓜仔別說吞到肚子裏了,就算吃都沒問題。但沒等我接話呢,鐵驢臉色一變,罵了句臥槽,又攤在手掌,把西瓜仔吐到上麵了。


    我本來挺不理解,不知道驢哥咋了,等順著一看,臉也一沉。


    這黑西瓜仔裏麵竟然有綠湯,還是那種絮狀的感覺。


    我包裏帶著手電呢,為了看得仔細,我把手電找到,特意照著這兩個半截的西瓜仔。


    我突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這貌似不是西瓜仔,而是一種蟲子。


    為了驗證對不對,我又跟鐵驢說,“驢哥,你再咬倆西瓜仔看看。”


    鐵驢也真實在,哢哢又來了兩下,它們也都冒綠湯了,鐵驢嘴裏抿著一小塊綠湯,他還特意嘎巴嘎巴嘴,來了一句,“咋有點澀呢,好像蟲子汁。”


    我盯著鐵驢,這下也能肯定了,跟他說,“就是蟲子!”之後我也忘了是誰帶頭了,我倆並排嘩嘩吐起來。


    有句話叫笑到胃抽筋,我倆這次卻是吐到胃抽筋的節奏。最後我們眼前都好大一片紅。我倆覺得惡心,也都往旁邊挪了挪,又筋疲力盡的坐下來。


    鐵驢問我,“雖說吐也吐了,但‘西瓜仔’未必吐幹淨了,這種蟲子進到腸胃後,會不會有啥麻煩?”


    我說不好,而且一想鐵驢剛才吃的那麽陶醉與忘我,我都有種要指責他的衝動。


    我身上沒帶胸囊,但背包裏也帶著一些藥,我想了想,要是把裏麵幾種藥配合著吃了,也能有殺蟲藥的效果。


    我立刻翻起包來。鐵驢在一旁一邊幹嘔一邊等待著。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鈴鐺聲,我倆聽到後全身子一頓。光憑這裏有這種怪西瓜,我就覺得這裏是死亡穀沒錯。


    而這時候出現鈴聲,代表什麽?我猜很可能是老毒手下那些養蟲的人。


    鐵驢對我使個眼色。這附近還有一片灌木叢,我倆急忙奔過去,躲到裏麵了。


    鈴聲漸進,我透過灌木叢縫隙看到遠處來了一個頭頂大筐的瘦漢。這筐看著不輕巧,尤其整個筐都有一種下墜感,可這瘦漢卻一點不吃力,步伐很矯健。


    鐵驢給我悄聲傳話,一會能避就避開,不跟他打照麵。我輕輕拍了拍他手背,表示自己知道。


    我倆是有意不惹事,但這瘦漢的眼睛太毒了,本來他走的路離我們有段距離,突然間他就跟發現什麽一樣,還把筐放下來,對著我和鐵驢剛才吃西瓜的地方跑了過來。


    他看到我倆吐得那兩攤東西了,還有沒吃完的西瓜。


    要在平時,就這種帶蟲子的破西瓜,別說請了,就算倒貼錢讓我吃都不同意的,但現在這瘦漢拿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蹲在地上哇哇哭了。


    他似乎很心疼這西瓜裏的蟲子。


    而我和鐵驢看到這裏後,都有點小慌,笨尋思,這瘦漢緩過勁來後,一定能想到有人來過這裏。


    鐵驢一點點把身子弓下來,他是打定主意不躲了,之後一聲不吭的又衝出草叢,對著瘦漢撲了過去。


    第四十一章冒充蟲奴


    鐵驢這一動作做的非常漂亮,拿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形容都不為過,而且眼瞅著就撲到瘦漢旁邊了。


    我本以為瘦漢就是一個養蟲子的,尤其體格那麽單薄,應該沒啥大本事才對,誰知道我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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