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良這幾天內心都糾結著,一邊是為閨女的未來考慮,一邊又擔憂她因為缺失母親的關愛而感到失落。


    果然,人太善良了也是一種苦惱。


    易葭衣可沒有這種苦惱,她趕緊說明自己的態度。就算自己的生母對她有生育之恩,當初那幾年賣女兒賺的錢也夠還了。


    以後與那劉鳳霞再無瓜葛,見一次躲一次,躲不了就再把那人送進警察局。


    王啟良沒多說什麽,隻是紅著眼眶,連連點頭。


    這下放心了,放心了啊。


    被幾個大媽趕出來之後,劉鳳霞茫然地走在城市街頭。摸摸口袋,萬樂樂打來的錢花掉了不少,現在身上剩下的不多,要不明天買了票回老家去?


    雖然現在沒工作,但家裏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總比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無依無靠,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要好。


    不行!唐晚晚那個小賤貨,有房子有鋪子,在這大城市紮穩了腳跟就不管她這個親媽了。


    當初把唐有發和她送進監獄吃了那麽多苦,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怎麽可能就這樣放過唐晚晚和王啟良那兩個人!


    而且被送進監獄的那些人,他們的親戚在村裏對劉鳳霞十分不友好,她想要回去安度下半輩子也沒那麽容易。


    劉鳳霞不甘心回去鄉下,可是她明白,在這大城市裏光靠她一個人儼然掀不起什麽浪花,於是厚著臉皮再次撥打了萬樂樂的號碼。


    接通電話之後,劉鳳霞先是陪著笑寒暄了幾句,被不耐煩的萬樂樂打斷,讓她直說重點。


    於是劉鳳霞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說出來意。


    “這個,小萬呀,晚晚那個沒良心的不管我,你可得幫幫阿姨呀。我在這裏無依無靠的,什麽都沒有,可怎麽活呀。”


    萬樂樂終於有些難掩口氣中的不耐,“前幾天不是才給你打過錢了嗎?”


    “啊?哦,是啊是啊,但是小萬啊,你也知道,我以前就靠老唐生活,現在老唐還在牢裏,女兒又不管我,這點錢很快就沒用了呀。”劉鳳霞繼續陪著笑。


    “劉阿姨,你沒錢來找我幹什麽?我隻是負責采訪,做完報道之後按理說不需要再支付你任何費用了。可是後麵我又打了兩次錢給你,還不夠嗎?做人要知足。”


    “小萬,你這話說的不夠意思啊,我那時候出獄本來是想安安耽耽過日子的。如果我好好向女兒認錯,她肯定會接納贍養我的!要不是你找過來誘導我說那些話,還瞎編我磕破的牙齒是被人打的,我至於又被卷進這檔子事嗎?我至於過來這路途遙遠的城市嗎?我至於被女兒這樣驅趕還不管不顧嗎?”


    “嗬。”萬樂樂忍不住一聲嗤笑,無知農婦果然是貪得無厭,今天幹脆把話說清楚了,不然還不知道劉鳳霞以後要向她討要多少錢。


    “劉阿姨,上鏡的是你,露出牙齒給口供的是你。別瞎說什麽誘導的來冤枉我,我不過是一個負責記錄報道出事實的記者。當初也是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才給你那麽多錢的,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唉!你!你就不怕我跟蔣秀蓮把你做假錄音的事情抖出來嗎?”


    “哈,我做什麽假證了?給出錄音的是蔣秀蓮,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她提供假口供,犯罪的也是她。知道提供假口供要判多少年嗎?你如果想把你的表嫂也送進監獄,那你大可以去告發她,至於我,我隻是一個負責報道的記者罷了。”


    隨後萬樂樂就掛了電話。


    劉鳳霞聽到話筒中傳來“嘟,嘟。”的聲音,簡直要被氣死。這萬樂樂的回答滴水不漏,好像知道她開了錄音一樣,完全不上套。


    這可怎麽辦,早知道這記者翻臉不認人,當初就直接來找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就不信她不心軟。可是偏偏為了那麽點蠅頭小利,讓女兒再次記恨她,這下是徹底不認她了。


    丈夫仍然無期徒刑,女兒徹底斷絕關係,萬樂樂也不搭理她了,這可怎麽辦?


    對了,那四個已經出獄了的親戚,之前將他們的聯係方式給了那個記者,也不知道那翻臉無情的記者有沒有聯係過他們。


    劉鳳霞趕緊撥打了那幾個人的電話,很快接通了。巧了,那幾個人跟劉鳳霞都在這個城市裏。


    這四個人從小在村子裏就是不讀書的混子,初中都沒上,其中兩個跟唐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那時候村裏的黃色錄像帶傳來傳去,幾人都看了個遍。


    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啟蒙課一上,就忍不住想要實際操練一下。


    有時候還結伴跑到鎮上去找個洗頭小妹解決一下內火旺盛的問題,就算偶爾談了個正常女朋友,但也很快忍受不了他們整天無所事事混吃混喝,沒多久就會提出分手。


    靠著父母養著,幾人有時候也打打零工。期間有個人聽說他遠方親戚家的小女孩拿錢就可以上,而且很便宜。


    聽說那個小女孩年紀很小,還不到十歲,四個人驚呆了,鎮上那些洗頭妹年齡可比他們都大,這麽小的小女孩可真沒見識過。抱著嚐嚐鮮的想法,通過遠房親戚的介紹,四人找到了小女孩的家。


    那是一個周末,小女孩沒上課,放假在家。院子裏坐著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女人,動作老練神情淡定地接過他們遞去的錢,看起來這個女人明顯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場景。


    幾人輪番進去小房間,等待的時候其餘三人就在院子裏吹牛聊天,偶爾那個中年女人磕著瓜子也參與進來一起聊天。


    通過聊天,他們知道這個女人叫劉鳳霞,是裏麵小女孩的媽媽。


    每次這四人都是一起過來,等候的時候與劉鳳霞聊天,一來二去竟也比較熟了。也曾有過好奇心,詢問劉鳳霞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情。


    就見那個中年女人呸了一聲,隻說這女兒從小就是個下賤胚子,離了男人活不了,幹脆收收費,這樣還能賺點錢。


    幾個人嘿嘿一笑,接著開始聊其它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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