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牛大人一眼,易葭衣淡淡說道,“哦,那就是不了解了。”


    牛大人立刻又露出了那副瞪大牛眼的模樣,差點維持不住自己淡定的形象。


    他內心破口大罵,“臭小子,懂不懂什麽叫謙虛啊?!虧你還自詡讀書人呢,連老子在謙虛都看不出來嗎?”


    牛大人深吸一口氣,“老臣......”


    然而他還沒說幾個字,就被易葭衣有樣學樣地打斷了。


    “皇上,要論對甲郎國的了解,沒人比得過武將。直麵敵人,才能了解敵人。


    無論是邊境與甲郎國一直周旋打拉鋸戰的將領,還是此次與甲郎國打攻防戰戰的皇城士兵們,都要比遠坐在朝堂之上的文官們要了解得多。


    甲郎國原先是北方的遊牧民族,他們狡黠、靈動、善變、強勢。長期的遊牧生活讓他們知道,何時應該蟄伏,何時應該示弱,何時應該給敵人當頭棒喝絕不留後路。


    他們就像是草原上的狼,可以在暗處等待時機,也可以突襲而至割破獵物喉嚨。當遇到強敵的時候,狼群會群擁而上。但是若短時間內難以拿下對手,他們會呼朋引伴地戰術性撤退,絕不逗留。


    可就是這樣一群狼,吞掉了草原上的獅子和老虎,發展成現在這樣的一方霸主。


    根深蒂固的狼性,是不可能因為表麵的議和而改變的。


    誠如牛大人所說,戰爭打下去,消耗的可能不止五十萬白銀。但是在戰爭中,不止是我們在消耗,甲郎國也在消耗金錢和人力。


    但是每一年這樣無休止地給下去,就是我們在減少,甲郎國卻在逐年增加。


    此消彼長,壯大的是他們的國家,承擔損失的卻是我們。


    甲郎國索求的西北五城,皆是軍事地勢上的要地,若是全劃給甲郎國,那就相當於是打開了西北的門戶,不再有天然關隘可守。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始終有一頭狡猾的猛獸露出銳爪和獠牙在床邊窺伺,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這樣會給邊境將士們帶來多少壓力,牛大人,各位大人,你們可曾親自上前線嚐試過?


    皇族之本乃是祖宗禮法,國家之本則是平民百姓。為了一方人短暫的‘和平’,就要將另一方人送去別國,成為他國奴隸,這讓剩下的百姓怎麽想?讓他們如何還能對國家有信心?


    皇上,甲郎國一向沒有信譽可言,若是他們明麵上提出議和,實則是等待天氣變冷,糧草送達,假意撤退。然後再等到我方援軍全部撤退之後,趁機再一舉攻來,皇城還如何防守?


    屆時皇城將陷入萬劫不複之中啊。”


    還沒等牛大人開口,他背後的文官們紛紛站出來,指著易葭衣一一反駁。


    “哼,你這不過是無端的猜想。僅憑猜想就拒絕議和,也太過想當然了吧。”


    “戰爭長久打下去,苦得還不是百姓。若是他們能夠有安穩的生活,換個國家又何妨?”


    “沒有戰爭,人民和平發展,農耕種植收獲足夠,完全可以負擔起支付給甲郎國的賠款。”


    .........


    文官們歪理多,不與易葭衣爭誰更加了解甲郎國,而是從其它地方找突破口。


    無疑都是一群辯論賽的高手。


    這不是牛大人一人的戰鬥,還有他身後無數文官在戰鬥。


    集思廣益之下,易葭衣也難討到什麽好處。


    別說那些不善言辭的武將們了,就連易葭衣都想拔刀出來一個個砍過去。


    聽著下麵嘰嘰喳喳一片,皇上趙佑宸著實頭疼。


    短時間內分不出個結果,無奈之下,皇上隻能暫停了爭論,擇日再議。


    這一等,又等了一個多月。


    眼看著皇城度過了最炎熱的時節,夏天即將過去。


    這無疑是讓北方遊牧民族安然度過最艱難的季節,緩解了他們的不適。


    這期間,甲郎國大軍按兵不動,艮夏國朝堂風起雲湧。


    僵持著的兩國之間,平靜的水麵下是洶湧的暗潮。


    皇上趙佑宸遲遲沒有打定主意,太上皇趙集那邊倒是坐不住了。


    已經逃到閩舟城的太上皇終日閑散度日,過得休閑自在,沒有公務纏身可以盡情逗鳥賞花,竟然比曾經在皇城過得還要舒服暢快。以至於北方這段時間的焦灼和抗爭,他可以統統視而不見。


    趙集不知道從哪兒收到了甲郎國要議和的消息,竟然派人前來催促趙佑宸,讓他同意議和的條件,希望早日恢複兩國和平。


    和平你個xx。


    易葭衣忍不住在內心爆粗口,她為艮夏國有這樣厚顏無恥的太上皇感到丟人。


    當她看到太上皇派來的人時,更是差點將粗話脫口而出。


    來人是許久未見的趙延青。


    趙延青站在朝堂上,將太上皇敦促議和的消息傳達之後,文官們紛紛挺直了腰杆,像是找到了巨大的靠山,露出了得意的嘴臉。


    牛大人站了出來,拱手彎腰行禮說道,“皇上,太上皇所言甚是,議和之事無須再拖,請皇上下令,同意甲郎國議和條件。”


    主和派們附和牛大人的話,齊聲說道,“請皇上下令,同意甲郎國議和條件。”


    “什麽議和?還不就是投降!此等屈辱之事,本王決不答應。皇上,本王介胄之士,隻言戰,不投降!”


    “末將/微臣/老臣介胄之士,隻言戰,不投降!”


    主戰派人數雖比不過主和派,但是個個聲音洪亮。齊刷刷幾排聲勢浩蕩,顯得氣勢恢宏氣震山河。


    聲音不能小,陣仗不能丟。


    讓你們這些嬌弱文人看看我武將的實力。


    ......


    坐在高位上的皇上趙佑宸蹙眉抿唇,他一手拿著太上皇親筆書寫的勸降書,一手緊緊攥成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中。


    由於袖袍寬大,無人看見他握緊的拳頭。


    要說他的內心,也是偏向主戰的。


    除了上述主戰派陳述過的種種原因之外,還有一條就是,他這個皇位得到的太過臨時,有很多權利都還沒有收回來。


    兩國交戰之時,很多事情處理得比較倉促,弊端並不明顯。


    若是按照甲郎國要求議和,短短幾個月就讓國家恢複正常,等到趙集從南方回來。豈不是就相當於他出門遊曆了一趟,隻等接收他趙佑宸辛苦打下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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