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重華宮後,小銳子早早在養心殿烹茶,這些日子君上難以琢磨,師父在君上麵前不討喜,自己卻是不能再惹怒君上了,否則師徒倆遲早被太後給殺了。


    李司玄下了朝便往養心殿走,剛走到殿前,一個參將已在殿外等候,李司玄看了看他,不言語便進了殿,明恩上前問了話。


    李司玄剛坐下,明恩便急帶著那人進來了。


    “何事?”李司玄頭也不抬,拿起奏折開始看。


    參將睨了眼明恩,小心道“君上,先前護送路神醫的的禁軍,全死了...”


    李司玄握著奏折的手一緊,抬眸便是殺氣騰騰“你說什麽?”


    參將無奈,誰願意報憂不報喜啊,也是怪自己時運差,出了門便碰上奄奄一息的那個禁軍,身邊無人可以差遣,隻能聽著氣若遊絲的他說完,好幾次都感覺他快要死了,可他偏還是撐著將事情講清了。


    因著是大事,他隻能趕來稟報,不敢耽擱。


    “方才小人出了門,遇到護送路神醫的其中一個禁軍,身上遍體鱗傷,沒有一處好的,聽他言語是受了山匪的埋伏,其他人都死了,唯他幸運逃過一劫,路上多方輾轉才撐著一口氣回京,但是話才說完,也斷了氣。”


    “山匪?哪來的山匪那麽大本事?禁軍都殺光了。”


    “小人不知,隻聽得說在豫州地界受的埋伏,那些山匪猖獗,約摸有幾十人。”參將說得小心翼翼,字字斟酌,那禁軍死了,他便是唯一的知情者了,若是出了差錯,惹得龍顏大怒才是不妙。


    李司玄怒目而視於其,雖知京城禁軍雖然有劣跡,但是功夫也還是可以的,一般的山匪怎麽奈何得了他們?可若是名氣大的山匪,各州府應該有耳聞啊,怎會容許他們青天白日就如此狂妄。


    “路神醫呢?”李司玄問,現下最要緊便是路韶了,顧晚衾還需要他照料呢。


    “路...路神醫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抬眸瞥了眼李司玄寒光四射的眸子,頭皮發麻道“禁軍還在搏鬥時,路神醫和兩個徒弟想要趁亂逃走,匪首發現了,吩咐手下將他們趕盡殺絕,不要透露風聲出去,路神醫他們都不會武功...”


    言下之意便是,那些匪徒各個都是高手,想殺路韶也就是順手的事,極為容易,他們禁軍都死傷慘重,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路韶和那兩個女徒弟,恐怕他們三人早已屍骨無存。


    “未去查看麽?”李司玄沉聲問。


    參將想了一下,才明白李司玄問的是什麽“那禁軍事後掙紮著去看馬蹄印,順著找到了一處懸崖邊,懸崖上腳印淩亂,那三匹馬也停在了懸崖邊。”


    被山匪追逐,要麽死拚,要麽墜崖,不管是哪個結果,路韶都不會是好好的了。


    李司玄隻覺頭疼,揉了揉眉心吼道“找!將那些山匪給朕一一找出來,豫州地界不允許再有山匪!哪怕一個!”


    參將戰戰兢兢領命,然後忙著退下,心裏嘀咕還好祖宗庇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銳子從側麵出來呈了茶,李司玄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今晨的事“妥了?”


    小銳子點頭回應“回君上,都辦妥了。”


    李司玄揮揮手示意知道了,小銳子便退下。


    明恩也毫不在意他們做什麽,以前還會計較,現下他巴不得做壁上觀。


    李司玄喝了口茶,才靜下心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拿起奏折看,每日沒完沒了都是這些奏折,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心下也是煩悶。


    正欲起身走走,殿外又傳來小銳子的聲音“君上,暗探來回話。”


    李司玄心下一驚“快讓他進來。”


    喉嚨沒來由的有些幹癢,咽了咽口水等人進來。


    暗探神色一臉凝重的進門“叩見君上”


    “起來回話”李司玄等不及磨磨唧唧的行禮,直接讓他起身。


    暗探也不傻,立刻道“君上,南詔公主愈發嚴重了。”


    李司玄隻覺頭痛欲裂“怎麽說”


    “公主在驛站兩日,得了消息前來的名醫數不勝數,可就是沒人能治得好這病,南詔使團不敢耽擱,想著回南詔也許會好些,畢竟南詔不是太冷,所以第三日一早便急忙往南詔出發了,小人遠遠看了一眼,公主麵無血色,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那般柔弱。”


    他是真真切切看見顧晚衾麵無血色上了馬車,雖然離得有些遠,可是那慘白的麵容在大氅下還是能分得清的。


    李司玄緊抿雙唇,額頭青筋乍現,這病來得太過突然,真的是因為縉朝天寒的原因麽?


    對了,之前聽說顧晚衾進京時就複發過一次,隻是路韶診治及時,才不至於出了大問題,現下路韶生死未卜,顧晚衾這身體也是急轉直下,怎麽撐得住車馬勞頓。


    “現下南詔使團到哪了?”李司玄忙問。


    若是未走遠,說不定還能讓她返回京城,然後招攬天下名醫為她診治,雖說希望不大,試試總是好的。


    暗探想了想道“他們此番未拖遝,一路行得很快,依腳程看,現下應該到黔州了。”


    李司玄蹙眉,怎麽這麽快便到了黔州,路上這樣著急,顧晚衾的身子吃得消麽?現下真是為難,離得老遠,也是沒辦法接她回來了,隻能盼望南詔能暖和些,不讓她受罪,也盼望著南詔能有人治得好她的病。


    暗探半天等不到李司玄說話,心下有些著急,抬眸看了眼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試探道“君上,再跟隨就是南詔地界了,還要繼續麽?”


    他不是不知道南詔現下已歸屬縉朝,即便明目張膽的去,也不會有人阻撓,隻是他們一行人是真的覺得沒必要了,千裏迢迢跟蹤一個病秧子,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死了,他們依然是空手而歸,回來還要被人嘲笑,倒不如盡早撤回,反正是死是活,南詔總會傳來消息。


    “南詔現已歸屬縉朝,不會有人阻撓。”李司玄自然不知道他心裏的算盤。


    暗探無奈,這意思很明顯了,繼續跟蹤。“是,君上。”


    正欲起身行禮退下,李司玄突然拿起手邊一枚令牌給明恩,明恩了然,忙接過走下去遞給暗探。


    “無論公主生死,都要帶回來縉朝。”李司玄陰惻惻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暗探皺了皺眉應下,便退了出去。


    明恩後背卻是一層冷汗,人死了也不放過,這就是君王的偏愛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夜闌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汪可可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汪可可醬並收藏夜闌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