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自我安慰的話語,讓大肚子幹部稍微有了一個台階,再瞧了一眼旁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看客,十分惱怒地從兜裏掏出錢包,數出八張紅彤彤的鈔票來。


    他猛然一下,拍在了桌麵上,然後氣呼呼地說道:“就當喂了狗。”


    他這話語難聽,然而店老板卻當做了耳旁風,絲毫不在意,一把抓過了拿錢來,蘸了一下口水,快速地數著,一邊數,還一邊笑,說這就對了,給錢的都是大爺,早這麽痛快,大家何必鬧得如此難看呢?


    他和顏悅色地說著,而另外兩個團友瞧見大肚子幹部都掏了錢,也就沒有多言,各自都掏了自己的分子。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來。


    他們這時方才發現,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唯獨隻有我一個坐在凳子上,表情最是輕鬆,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給錢!


    店老板麵無表情地朝著我伸出手來,催促道:“小夥子,就你吃得最多,趕緊給錢,這樣大家都少了麻煩。”


    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淡定地說道:“錢,我有,不過憑什麽要給你?”


    店老板說吃飯給錢,天經地義。


    我說對,這是自然,不過我活這麽大,第一次聽說吃一盤田螺兩千四,而且還是論個兒賣的。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規矩,既然沒有,我為啥要按照你的賬單來付錢呢?


    店老板說我這活水螺可是茅山靈泉灌溉生養的,憑空沾著仙氣呢,論個買,白紙黑字寫著的,你能抵賴麽?


    我說這價格有歧義,我不急,等明天物價局的人過來定,到時候再談。


    瞧見我這般不軟不硬地說著話,那店老板頓時就急了,挽起了袖子來,衝著我嚷嚷道:“小子,你別跟我耍狠,知道麽?你是不是想吃霸王餐?要是,可別怪我不客氣,也別逼我的兄弟們出手啊!”


    我望著那些氣勢洶洶,準備打我的大漢,眉頭一掀,突然笑了,說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誰的拳頭大,誰講的話就是規矩,對不對?


    店老板嘿然笑了,捏著拳頭說對,就是這樣,咋了,不服啊?


    我點了點頭,說對,我非常認同你的這種理念,不過也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這世界上,你再橫,也總有比你橫的人,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讓你這麽宰的!


    店老板哈哈大笑,說那照你的意思,就是你是我惹不起的人咯?


    我點了點頭,說你可以這麽認為。


    店老板這個時候終於不想再陪我玩兒了,他的臉色轉冷,惡狠狠地說道:“吃霸王飯,而且還威脅我,這樣的人,我揍了也是白揍;你既然不想善了,我就滿足你!兄弟們,給這小子點教訓,讓他知道什麽是漢子!”


    他這邊說著話,那大肚子幹部過來拉我,說小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別跟這夥流氓硬來……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就有人舉起拳頭,朝著我砸了過來。


    出手的,是個一直在旁邊圍觀打量的閑漢。


    他出手很輕,顯然是為了嚇唬一下我,若是能夠將我給教訓一番,又把其餘的人給嚇到,事情就算是辦完了。


    我沒有避讓。


    跟洪羅巴的刀鋒比起來,這拳頭實在是有些軟綿,就好像是小娘子的花拳繡腿。


    這一拳,“惡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動也不動,待那人的力消了幾分之後,回過頭來,問大肚子幹部,說是對方先動手的,而且打傷了我,我現在予以回擊,從法律上麵來說,應該不是鬥毆,而是自衛,對吧?


    大肚子幹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我則衝著那閑漢笑了笑,說還打麽?


    這麽重重一拳,打得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那閑漢也是有些惱怒,當下不再留力,再次揮起拳頭,真就凶狠地朝著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這樣的力量,要是一普通人給擊中,說不定就直接腦震蕩了。


    我這回沒有再被動挨打,而是身子一矮,避開了對方凶猛的一拳,然後抱著那人的腰,一個魯達拔柳,將他給倒著背了起來,然後將他朝著店老板的方向重重一摔。


    砰!


    店老板給我甩過來的閑漢給砸中,兩人滾落到了滿是油汙的地上去,給摔得頭昏腦漲,頓時就氣炸了,都來不及爬起來,就朝著我指來,大聲吼道:“打,給我往死裏揍!”


    店老板一聲令下,周圍的人就立刻揚著拳頭蜂擁而來,我讓大肚子幹部和另外兩個團友躲開一些,然後捏著拳頭迎了上去。


    對方是真的凶猛,而此刻的我,其實也有一股怨氣。


    這怨氣,並不是來自於那天價的活水螺。


    事實上,這一路以來的孤獨,以及求路無門,使得我心中早就憋足了火氣,就想著找一個地方發泄一下,而那店老板的所作所為則像跟導火索,一下子引爆了我心中的憤怒。


    揍你丫的!


    望著這一大堆的人,我腦子就是一熱,拳頭也沒輕沒重,直接就砸了上去。


    這些家夥都是些地痞流氓,欺負欺負普通老百姓,倒也是趾高氣昂,但是在我的麵前,卻根本就不夠看,我三拳兩腳,幾乎是在一分鍾的時間裏解決了戰鬥。


    一番混亂之後,那幫嗷嗷叫著的家夥都趴在了地上痛苦呻吟,而我則走到了店老板的麵前來,蹲下身子,平靜地說道:“還玩麽?”


    店老板瞧見這一地的同夥,知道是遇到了紮手的家夥,慌忙搖頭說不玩了,不玩了。


    我笑了笑,一把將他給揪了起來,說你不玩,我還想玩呢。


    說罷,我抬手就是給他一個大耳刮子,打得他的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而我則冷聲說道:“你說了,誰拳頭大,誰定規矩。我的規矩是,我這一巴掌值一百塊,你不是要錢麽?我給你……”


    啪、啪、啪……


    我一連扇了四五個,那店老板就哭了,說哥你別扇了,錢我不要了,求你別打了,再打我耳朵就聾了。


    我收起手,說錢呢?


    他從兜裏將剛才收起來的錢掏了出來,我丟了兩張在他的臉上,說你這頓飯,也就值兩百塊,收著吧。你不服,回頭找我,老子陪你再玩玩。


    說罷,我將其餘的錢塞回了大肚子幹部手中,帶著他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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