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蟲蟲到底是怎麽想的,她對我平淡親切,對熊飛也是如此,每一次瞧見她含著笑容,跟熊飛說話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像被針紮了一般。


    那個時候我多想走過去,一把攔住蟲蟲柔軟的腰肢,衝著熊飛說道:“這是我的女人,你滾開!”


    然而理智卻告訴我,蟲蟲不屬於任何人,她跟誰交往,是她的自由。


    即便是蟲蟲成為了我的女朋友,我也不能限製她與人交往的權力。


    時間在這樣的幸福和糾結中緩慢度過,經過了一個星期的行程,我們終於來到了大婁山,而在這裏,我們將找到最高峰箐壩大山的箐壩蠱苗,進行再一次的挑戰。


    第十三章 又出事


    經過這些天的一路同行,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行走的日子,每天不用想太多的事情,製定計劃,然後到達目的地,簡單的準備之後,靜靜地修行。


    日複一日,生活仿佛就這般簡單。


    即便是偶爾會跟熊飛一起爭風吃醋,卻也不會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我們雙方都是成年人,彼此也都知道收斂,不會像小孩子鬥氣一般,鬧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盡管蟲蟲並沒有來過這兒,但是路線的製定,卻是她在做。


    她繼承了蚩麗妹的記憶,按照以前北上的路線一路走來,然而當我們真正到達了那箐壩蠱苗所在的寨子時,卻並沒有瞧見想找到的東西。


    這兒是一大片茂密的林子,旁邊有一些荒廢的田地。


    我瞧了一眼,心中立刻猜測到了,這箐壩蠱苗肯定也是如同排山蠱苗一般,經曆了滄桑巨變,早已不存。


    畢竟這百年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蟲蟲她們一路過來,也經曆過不少這樣的情況,有的根本就找尋不到,不過有的卻僅僅隻是避世不出,或者隱藏了起來。


    所以大家都沒有太多失望,而是在當地安營紮寨,然後開始四處找尋。


    這個時候,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尋附近的村子,然後找到那村子裏麵的老人,詢問起當年的情況來,或多或少,總是能夠得到一些信息的。


    在箐壩蠱苗的原址紮下營地之後,開始分工。


    在蟲蟲的分配下,我和念念一組,她和熊飛一組,我們在附近找尋,如果得到消息,就回到營地裏來等候另外一組人,而即便是找不到什麽線索,也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聽到蟲蟲宣布之後,熊飛忍不住揚起了眉頭,衝我得意地笑了一下。


    在他看來,蟲蟲選擇與他同行,而忽略了我,是一種很明確的表示,也是對於自己感情歸宿的一種選擇前奏。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多了,像蟲蟲這樣的女人,哪裏能夠那麽簡單就征服?


    我並沒有表達任何的意見,而是平靜地接受了。


    正午之後,兩組人分道揚鑣,開始朝著四周搜尋蹤跡,我跟念念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要繼續朝山上走,期望著撞運氣,而是來到山下,找尋附近的農家詢問相關事宜。


    順著山道走,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山窩子裏,瞧見了田地,緊接著看見了這兒有四五戶農家。


    我和念念一路找過去,挨家挨戶地敲門,結果一直到了第四家,方才有人應聲。


    開門之後,是個瞎了一隻眼睛的老頭兒,滿嘴豁牙,提著一根老煙槍,問我們是幹嘛的?


    我瞧見這老頭兒一臉的皺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遞了十塊錢過去,說大爺,我們是路過的遊客,走到半路,口渴了,跟你討一碗水喝。


    老頭瞧了我一眼,又瞧向了我手中的人民幣,皺紋一下子就散開來了,說哎呀,喝口水嘛,何必給錢?


    他話是這麽說,不過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鈔票。


    我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手裏,而獨眼老頭則熱情地領著我們進了屋子裏,張羅我們坐下,然後去廚房,給我們端了兩碗涼水來。


    這房子很老了,屋子裏一股黴味,也沒有怎麽收拾,亂七八糟的。


    老頭兒見我左右打量,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說我老了,眼神又不好,家裏亂,你們莫笑啊……


    我喝了一口水,那水有一股沉沉的味道,是鏽鍋燒出來的,還不如山泉水好喝。


    不過我並沒有表明,而是一口喝了下去,然後跟他擺家常,說大爺你年紀多麽大了,應該是兒孫滿堂吧,怎麽屋子裏靜悄悄的,也沒有個人呢?


    獨眼老頭歎了一口氣,說我有三子兩女,十二個孫,不過呢,他們都嫌這裏是山窩窩,太偏了,有的搬到了鄉裏去了,有的並到了大村裏去,女兒嫁走了,小兒子在南方打工,兩三年沒有回來一趟,老伴死了之後,他們來得更少了……


    我說那你不跟他們一起下山去享福?


    老頭搖頭,說算了,我在這山裏,伺候這些田土,安逸得很;去到他們家裏,又要幫著帶孫子,又要幫著洗衣煮飯,累死了,還挨一身抱怨,不想去了。


    我說我們這兒,就五家人啊?


    他說不是,隻有兩家了,其餘三家都搬走了,政府宣揚合村並組,像我們這種深山老林子的,一沒學校二沒醫院,不方便,買包麵條都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不劃算,隻有像我這種不肯動彈的,才留在這兒呢。


    我基本了解了一下老頭兒的情況,然後開始直奔主題了,說大爺,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山上那邊還有一個寨子,現在還在麽?


    大爺看了我一眼,說你是說箐壩那個生苗寨子吧?


    我說好像是。


    大爺說沒了,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時候,一場泥石流把那個寨子給淹了,後來活了幾十人,都給遷到山下的潘寨了,我二兒子就在那村子裏,跟我說那些苗人在村子裏很不習慣,住了沒兩年,就陸陸續續遷走了,估計留下來的,也就有四五家人。


    聽到這個重要消息,我心中有了底,又跟他聊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告辭。


    離開這山窩子,念念問我,說老頭兒說的,是實話麽?


    我想了想,說他沒道理跟我們撒謊,我覺得那箐壩蠱苗呢,估計是真的沒有了,如果蟲蟲執意想要挑戰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去山下的潘寨問一問,不過如果沒有了傳承,也沒有啥意義,不如直接進行下一個目標。


    念念感慨,說好端端一寨子,怎麽就突然被泥石流給淹了呢?


    我說即便不是泥石流,別的事情也極有可能將其毀滅,特別是現在的現代社會,各種思潮的衝擊,使得人們開始逐漸地跑開了以前的老觀念,就如同我們這敦寨苗蠱,連我師父陸左都是半路出家的,倘若他不再,也許就斷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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