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胖三一臉委屈,說我擦,我當年的江湖地位,可不比這尚正桐那二流子差多少。


    我一愣,說對了,忘記問,你當年叫啥來著?


    屈胖三一副諱忌莫深的樣子,說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就算是吹破了天,也代表不了我現在——你隻需記住,我現在叫做屈胖三……啊呸,叫做屈三!


    我一臉誠摯地說道:“大兄弟,其實屈胖三比屈三好聽。”


    聽到我並不是嘲笑,而是一本正經地探討,屈胖三來了興致,說那好,我今天不打你,讓你好好說服我,為什麽呢?


    我說三點,第一,特殊性,這世間叫這個三、那個三的人多的是,沒有辨識度,但叫做胖三的,就隻有你一個;第二,屈胖三,三個音調,讀起來朗朗上口,容易讓你江湖傳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隻有結合自身特點與名號相符,方才能夠最大限度讓自己的名聲傳達出去。


    屈胖三揉著腦袋,說第一二點我可以接受,第三點到底啥意思,你別繞彎子,說簡單一點。


    我說這事兒得給你舉例子,你比如說以前叱吒風雲的天下三絕,符王李道子,陣王屈陽,蠱王洛十八,你聽聽,一聽名號就知道人是幹嘛的;再比如我堂兄陸左,人稱刀疤怪客,聽名字你覺得我擦這什麽破外號,但是現在你問問江湖上,哪個聽到了不給點兒麵子?人若沒有自卑心,便沒有任何缺點,矮子不介意自己矮,那叫做濃縮的精華,胖子不介意自己胖,那叫做寬厚的臂膀——你才多大?等日後發育了,長成一翩翩少年郎,再聽這名字,那不是滿滿的懷念麽?


    屈胖三摸著下巴,說你講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我說當然有道理,因為是真理。


    屈胖三說要萬一我長大了,依舊這麽肥呢?


    我說絕對不可能,你什麽樣的人物,連減肥這種事情都做不下來的話,又如何橫行於這世間呢?


    屈胖三說豬八戒特麽的走了幾萬裏路,也沒有瘦一點兒啊?


    我翻著白眼,說你那話本裏麵的事兒來扯,我就無話可說了。


    屈胖三沉思許久,猛然一拍手掌,說好,就這麽決定了,老子以後就叫做屈胖三,天大地大,有容乃大。


    我說好,胖三大人,受在下一拜,未來的裝波伊界,你當屬頭牌位置。


    屈胖三咳了咳嗓子,說你確定不是因為某個無良同行的緣故?


    ……


    呃,人艱不拆……


    聊完了這個,很快車子就進入了眷村,屈胖三對我說道:“你真別緊張了,尚正桐那二流子沒啥了不起的,一樣是兩個眼睛一鼻子,以前的時候挺愛招蜂引蝶的,跟張學良並稱民國二情聖,是北張南尚,色狼一個,不知道後來轉性了沒有,有啥可害怕的?”


    他說這個時候,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秦蘇河終於回過頭來了,一臉驚訝地問道:“屈先生你真認識尚老?”


    屈胖三立刻裝起了波伊來,說怎麽地,不信?


    秦蘇河連忙搖頭,說不,信,別的不說,北張南尚這事兒,因為某些緣故,知道的人還真不多。不但如此,尚老和張還是很要好的朋友,以前張被囚居的時候,尚老是唯一每年都去看他的故人,從未間斷,後來兩人在美國,還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呢。


    屈胖三哼了一聲,說兩人都是一紈絝,不過一個是軍閥之後,首富之子,一人是江湖豪門之後而已。


    秦蘇河有些不樂意了,說張丟了大半個中國,將祖產都給敗光了,那是真紈絝;尚老可不一樣,不管怎麽說,那一身修為驚天動地,可不是尋常人所能比擬,而且他做的事情,是匡扶社稷的重責,如何能比?


    屈胖三說我不跟你扯這些國家大事,公說公有理是婆說婆有理,反正我知道的是,尚正桐那二流子,不知道敗壞了多少姑娘家的身子和名聲……


    秦蘇河說這事兒倒未曾聽說過。


    屈胖三說那當然,誰敢提他年輕時的那一堆破事?要不然你覺得他是怎麽跟海公主勾搭上的呢……


    秦蘇河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小心問道:“屈先生,我聽說過一種法門,如同臧邊密宗的轉世活佛一般,能夠……”


    屈胖三十分坦然,說你就當是吧。


    秦蘇河拱手,說未曾請教?


    屈胖三揮了揮手,說過去的事情,糾結那麽多幹嘛?你放心,我跟尚正桐沒有啥仇怨,他泡他的妞,我走我的路,大家相安無事。


    我先前是撒了謊,心情其實挺緊張的,不過聽屈胖三這一通胡扯,多少也有了一些底氣。


    車往裏麵走,越走越窄,車開不進去了,於是就下了車,秦蘇河帶著我和屈胖三往裏麵的小巷道裏麵走,一路走過去,有碰上在外麵竹椅上聊天曬太陽的老人,他都會上前打招呼。


    那些老人七老八十的,看著半截入土,但就是莫名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來。


    他們對秦蘇河倒是挺溫和的,開口招呼,說小河子,你這是幹嘛去呢?


    秦蘇河說我過來拜見一下尚老。


    他們便說:“哦,這樣啊,你父親還好吧?回頭幫我帶聲好啊,讓他沒事的時候,過來找老哥們兒喝兩口小酒,別忘了我們這幫老人兒……”


    如此的對話一直在發生,我甚至還能夠瞧見這些人裏麵,居然還有光頭老和尚,以及一大把胡須的老道士。


    這些人當年應該是國府高手,現如今退下來了,留守在這眷村之中,過著他們的暮年生活。


    尚正桐住在眷村的深處,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兒並不是什麽豪宅,而是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寬闊一些的大院子,門口有一個少年,卻正是那日與我見過麵的阿樂。


    他似乎在門口等我,瞧見我們,衝著秦蘇河點頭說道:“秦叔,你來了,尚老在等你們。”


    秦蘇河十分親切地拍了拍阿樂的肩膀,說聽說你參加大學聯考了,怎麽樣,哪所大學?


    阿樂低頭說道:“國立清華。”


    學霸啊?


    秦蘇河點頭,說不錯啊,清華的教育水平挺高的,不比台大差;不過這樣一來,估計沒有多少時間修行了吧?


    阿樂說尚老說過,出世是修行,入世也是修行,並不耽誤。


    秦蘇河點頭,說對,隻要打好了基礎,一切都不是難事,對了,尚老這次回來,有沒有跟你提起收你當關門弟子的事情?


    阿樂的臉上這時方才露出了一絲藏不住的笑容來,點頭說嗯,說了,他說等晴天哥回來就辦拜師儀式,他的精力不濟了,回頭讓晴天哥帶我。


    秦蘇河一拍手掌,說晴天是台灣這一代之中修為最精深的高手,隱隱之中第一人,你能夠跟他一起,肯定是能夠學到很多東西的,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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