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些人的背影,我問屈胖三,說你覺得這些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屈胖三笑了,說我聽你說過他們的事情,這幫人從頭徹底都是一幫惡棍,絕對沒有口頭上說起來的這般冠冕堂皇,不過有的消息,或許有誇大,但肯定是真的——比如第二個消息,就是暗指了黑手雙城的態度。


    我說講句實話,我現在有點兒害怕了。


    屈胖三笑了,說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了,你有點兒扛不住?


    我點頭,說對。


    屈胖三說你放心,天塌下來了,個兒高的人頂著,隻要陸左和蕭克明沒有垮掉,你就暫時沒有危險。


    我說許老一直不會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說你打算在這裏過年不?


    我搖了搖頭,說父母都不在了,在哪兒過年,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


    屈胖三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搞點事兒吧?


    我一愣,瞧著對方熱烈的眼神,有些心虛,說搞什麽事?


    屈胖三說剛才那家夥提到了一個人,我這才想起來,那小子跟咱們其實還是有蠻多的恩怨,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必等待,直接過去,找到那家夥,把他幹掉,不管如何,都能夠改變整個局麵……


    我聽著他說得眉飛色舞,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說,去幹掉李致遠、哦,錯了,是許鳴?”


    屈胖三點頭,說對,許映愚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左道兩個人去了西藏,可不得折騰許久,既然如此,那我們在這兒待著也是蛋疼,一點兒都體現不出咱們的價值。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狂熱地說道:“隻有搞事,隻有裝波伊,才是屬於我們的人生,你說呢?”


    我看著他近乎瘋狂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一拍手。


    我說:幹!


    第三章 李家湖病危


    屈胖三是我見過的人裏麵,最特殊的一個。


    他甚至比陸左或者雜毛小道,更加讓我為之驚訝——這是一個天生就具有兩麵性的家夥,在正常的時候,他又懶惰又自大,而且對人毫無禮貌,簡直讓人崩潰;然而一旦記入危險狀態,特別是身處絕境之中的時候,他卻立刻就會變成最為可靠的那個人。


    不管再大的危險,甚至是絕境之地,他的自大和從容,都仿佛給人予足夠的勇氣,這世間好像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難倒得了他。


    這是一個“生命在於搞事”的家夥,仿佛他的人生價值,就是不斷的搞事。


    當確定下目標之後,我們兩個人做了一些準備,然後於次日進了山。


    進山之後,我們開始沿著山路而走,越過了山丘,用了兩天時間,徒步走到了廣南省的龍勝縣,然後經過了改頭換麵之後,乘坐長途大巴車,抵達了南方省的東官市。


    幾年之前,我曾經乘坐大巴從東官返回老家晉平,在車上碰見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女子。


    而這一刻,我再一次乘坐大巴車,心情卻是完全的不同。


    相同的,是長途大巴車裏永遠都揮散不去的腳臭、汗臭和廉價香水,混合著各種速食品的氣味,讓人有點兒頭昏腦漲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的我對於這樣的氣息甘之如飴,甚至還有閑心去對同車的美女想入非非,此刻卻多少有一些受不住。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夠忍耐的,但屈胖三就受不了。


    他好幾次想要下車去,結果最終給我拉扯住。


    這小子也太難伺候了。


    抵達了東官的厚街車站,我們下了車之後,沒有太多停留,立刻轉車前往鵬市。


    離開東官的路上,我指著這個城市,對屈胖三說起,當初陸左就是在這個地方落的腳,然後開始慢慢混起來的,而陸左和蕭克明的相遇,這是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裏,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彼此都看不上……


    這些故事,是我從二春那兒聽來的,此刻也是觸景生情,跟屈胖三說起。


    他沒有之前的不耐煩,而是認真地聽著,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去,仿佛在打量著什麽一樣。


    我說怎麽,看著熟悉?


    屈胖三搖頭,說不熟悉,但有的畫麵,卻又好像在腦子裏麵留下過。


    我有點兒激動,想要談及他的前生,也就是一個叫做虎皮貓大人的肥鸚鵡,然而想起了陸左和雜毛小道的警告,卻最終還是放棄了。


    屈胖三需要時間。


    到了鵬市的時候,我給李家湖打了電話,結果沒有接通,這事兒讓我有些詫異,於是開始打給了他的助理。


    接到我電話的時候,那位助理有點兒焦躁,不耐煩地問是誰,而當我表明了身份之後,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許多,似乎走到了別處,然後對我說道:“陸先生,李生現在病了,重病垂危,人在明德醫院住著。”


    我眉頭一挑,說什麽病?


    那助理低聲說道:“這個,一言難盡……”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說到底怎麽回事?


    助理說你在哪裏,如果來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興許能夠見到李先生的最後一麵——不好意思,陸先生,我這裏有點兒事,需要掛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個女聲響了起來,不過沒有等我聽清楚,電話便已經戛然而止了。


    我的臉黑了下來。


    屈胖三在旁邊聽得清楚,不由得冷笑了兩聲,然後對我說道:“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起的事情麽?”


    我點頭,說你說李太太似乎有一些問題。


    屈胖三說不是有一些問題,而是很有問題,如果她真的跟許鳴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關係,那麽李家湖這一次的重病,說不定就是一場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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