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長老單手舉天,說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分疏漏,茅山列代祖師在上,如何懲罰我都行——不光是我,山門那邊的所有同門,其實都有聽到,他們都可以作證。


    這時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來,正是之前與施長老一起過來的人,也對虛玄真人說了同樣的話。


    眾人佐證,讓此事確鑿無疑,這時虛玄真人轉過了頭來,看著我,說孩子,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裏遇見的我師兄麽?


    我拱手,說無妨,此前虛清真人吩咐我不得跟任何人談及此事,所以當初茅山審問我,我都沒有開口,這一次他老人家出現,我也算是破了律——當初我去黃泉道找尋蕭兄,誤入一處禁錮之地,疑為孟婆管轄的望鄉石,虛清真人便在那裏。當然,也不光是他,還有許多的人,各種各樣,光怪陸離……


    他說那你如何救了他呢?


    虛玄真人是那種久經滄桑、一眼洞穿世事的睿智之人,一眼便瞧穿了我的大部分底細,之所以問出這樣的問題,顯然也是對我救人這事兒有些疑惑。


    倘若是以他師兄的實力,都不能脫困,我又如何能夠救他離開呢?


    麵對這樣的質疑,我並不在意,而是笑著說道:“虛清真人那是太過謙了,救他的人,是他自己,事實上我做的很有限,隻是憑著一技之長,雕了個石像而已……”


    我將當初之事,跟他一一道來,當聽到虛清真人瞧見祖師爺的塑像之後,頓悟升天、破空而去的時候,他哈哈大笑,說那正是我師兄,沒錯。


    他笑過之後,說若無你的石像作契機,我師兄也未能逃脫孟婆那老乞婆的牢籠,得道升天,這事兒我得謝你。


    我慌忙伸手去攔,說真人可別說笑,這可使不得。


    虛玄真人哈哈一笑,說這有什麽?另外你既然是師兄的再傳弟子,雖然境況特殊,卻也位列我茅山門牆之內,怎麽還叫我真人呢?你得叫我師叔才行。


    咳、咳……


    施長老咳嗽兩聲,提醒道:“是再傳弟子。”


    虛玄真人揮了揮手,說哪有那麽多的講究?他和我師兄是當麵鑼對麵鼓的關係,什麽再傳不再傳,就當做是關門弟子了。


    好嘛,他一句話,就把我的輩分拔高了一輩兒去。


    虛玄真人一句話,說得施長老啞口無言,也體現出了這老頭兒的人性之處來,然而瞧見老頭兒笑吟吟的臉,我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拱手說道:“真人,這恐怕不行——我當初與虛清真人相識,彼此都並未透露身份,他也沒有收我為弟子。事實上,我是有師父的,而且就在現場。”


    我指向了不遠處的陸左,說那便是我的師父。


    虛玄真人抬頭望去,勃然大怒,說你胡說,那小子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吧?


    他是老派宗門的觀念,師徒父子,覺得師父肯定比徒弟長一輩,以為我是在誆他,卻不知道我敦寨苗蠱一脈,著實是混亂不已,與老派宗門截然不同。


    我瞧見他突然變臉發怒,卻也不慌,耐著性子跟他解釋起當初我與虛清真人的關係來。


    我顯得十分坦白,甚至還說起虛清真人教我神劍引雷術的這事兒。


    畢竟這事兒在此時此刻,瞞也瞞不住了,不如自己坦白。


    然而讓我詫異的,是剛才還表明神劍引雷術乃茅山秘技、不可外傳的虛玄真人,在聽到傳我道法的,是他師兄之後,立刻表現出了迷弟的本質來,覺得師兄做什麽都是對的,他傳我神劍引雷術,那是未雨綢繆,看人很準,幾年之前就推算到了茅山此番劫難,而選了我來當那應劫之人……


    呃?


    他老人家居然對於這事兒一點質疑都沒有,著實讓我有些詫異。


    這尼瑪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要如果傳我神劍引雷術的,是雜毛小道,你們這幫人說不定憤怒得將止戈劍插進我菊花裏麵去了。


    不過也從這一點,看得出來,當年虛清真人在茅山,有著多麽巨大的威信,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一直存在著。


    虛玄真人聽了我的解釋,有點兒頭疼。


    他當然不會再發火,而是問我,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認我師兄這個師父咯?


    這個……


    我有點兒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辦,下意識地看向了陸左去,而這個時候,卻有人喊道:“那窟窿處有人過來了……”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了去,我們朝著大窟窿那兒望去,卻見到有一大群的人正在往這裏麵飛速趕來。


    幾秒鍾後,薄霧被人擠開,我瞧見衝進來的第一個人,卻是個老熟人。


    茅山宗當代掌教,符鈞。


    第二十六章 陸言師叔


    來者並非旁人,而是茅山宗的現任掌教真人符鈞。


    跟影視劇裏麵的警察一般,他來得著實是及時,總算是在事情結束了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來。


    這個時候,黃花菜還沒有涼。


    在他的身後,有一大片的人,我瞧見有許多是穿著中山裝的人,還有一些,穿著迷彩服,顯然是跟隨有關部門而來的武裝力量。


    瞧見這些人的時候,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是敵人的援兵,這事兒那就算是穩了。


    如雒洋長老的期望一般,茅山並沒有亡,這個千年道門,還將繼續存留下去。


    符鈞身形迅速,沒有等大部隊趕來,便已然衝過了那邊的窟窿兒,來到了人群之前,瞧見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殘骸,以及無數的火焰連天,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我們和虛玄真人的身上來,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虛玄真人對這位現任的掌教真人沒有太多的好感,板著臉說道:“身為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在茅山適逢大難的時候,卻不在山門之內,你到底在搞什麽?”


    符鈞之前就顯得十分穩重端莊,自當了掌教真人後,更是充滿了威嚴。


    不過他再牛,也不敢在虛玄真人這樣的老家夥麵前擺架子,畢竟他師父的師父,才是虛玄真人的師兄,那可是他的爺爺輩兒,當下也是拱手行禮,解釋道:“我在京都,當選全國道教協會的副理事長,這幾日開會,正在推廣道教的傳播和探討,耽擱了一些……”


    虛玄真人勃然大怒,說開會、開會,你幹嘛不等到茅山滅了,再回來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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