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雙腿是不可能跑得這麽遠的,就算是汽車也不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家夥肯定是用了什麽比較特別的手段,至於是那什麽虎妖,還是李道子的珍藏版符籙,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知曉,這一次的追蹤,隻怕不會跟之前那般順利。


    畢永應該是察覺了不對勁兒,畢竟這兒離茅山已經有了上百公裏的距離,我卻能夠這麽及時出現在這兒,他必然是被什麽手段給盯住了。


    至於是什麽手段,身為茅山長老,他大概也是能夠猜得到的,如何防範,說不定也有辦法。


    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可就有得頭疼了。


    與小郭姑娘分別之後,我繼續順著落星司南的指示往前追逐,一路上也顧不得損耗,用那地遁術代步,追了一個多鍾頭,從山林來到了田野,又從田野來到了人群聚集之地,最後來到了一個城市的郊區來。


    而就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出現在一處醫院的停車場附近。


    我掏出了落星司南來,發現指針到這兒的時候,完全定住了,沒有任何效果,我使勁兒搖晃了幾下,知道它已經失去了畢永的信息。


    我從停車場繞了一下,從醫院的牌子那兒,得出了一個訊息來。


    這兒是淮安,一個離金陵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城市。


    我端著那落星司南,仔細地打量著,發現畢永的確是消失在了這附近,而且是一點兒信息都沒有。


    如果他又使用了那符籙或者手段,落星司南的指針雖然輕微,但還是會有反應的,但顯然並不是,那麽也就是說,畢永是找到了屏蔽追蹤的辦法。


    是什麽辦法呢?


    我左右打量著,看著來往的車輛,以及遠處的醫院大樓,心中有些鬱悶。


    畢永到底是畢永,老狐狸還真的是不太好對付啊。


    我愣神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最土的辦法,找到了停車場的保安,詢問起他有沒有見過一個陰陽臉的老頭兒來。


    所謂“陰陽臉”,指的是畢永的臉上天生有胎記,左邊的半邊臉有呈現出暗紅色,右邊正常,弄得整個人十分醜陋,也很古怪,一般來講,隻要是瞧見這樣的模樣,很少有人會立即忘記的。


    然而門口的兩個保安,都告訴我沒有瞧見過。


    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我沒有氣餒,而是又找了附近的行人和停車場的司機,挨個兒的詢問起來。


    大概是我這持之以恒的態度感動了上蒼,一個留著一頭栗色短發的年輕姑娘抬頭想了一下,說你這麽說,我倒是記起來了,那人穿著一大褂子,走進醫院大樓了,至於陰陽臉……好像是吧,有邊兒臉有點紅,對吧?


    我點頭,說對,他進了大樓?多久之前?


    短發姑娘說大概二十分鍾之前吧,他進樓的時候,回頭望了我這兒一眼,一對眼珠子跟貓頭鷹似的,特別的瘮人,弄得我到現在還挺不舒服的呢……


    二十分鍾之前啊?


    我心中琢磨了一下,又問了幾句,然後朝那姑娘道謝。


    那短發姑娘從我笑了笑,說客氣,帥哥你是幹啥的,怎麽感覺像警察啊?


    我衝她眨了一下眼睛,說差不多吧。


    短發姑娘掏出手機來,粉紅色的外殼,搖了搖,說帥哥方便的話,留個微信號唄,我下次要是碰到麻煩了,還可以找你呢……


    呃,我這是被人撩漢了麽?


    我有點兒尷尬,擺了擺手,說執行任務呢,時間緊急,我們下次吧。


    我順著那短發姑娘指的方向,進了那醫院大樓。


    這兒挺大的,前後幾棟,有門診有住院樓,剛才那姑娘的話語提醒了我,我進了大廳裏麵之後,轉手到了走廊邊的第一個廁所,進去之後,立刻使用大易容術,變成一個模樣平凡的普通人,出來之後,端著那落星司南,在六個樓層上下找尋著。


    我可以肯定,畢永應該就在這附近,他大約是想到了什麽辦法,將自己的蹤跡抹除了去。


    但我相信,雜毛小道的手段並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那家夥或許是在某個特定的環境之中,才得以隱匿身形,而一旦離開這個醫院,或許就又會被落星司南感應得到。


    當然,這是我的一個猜想,倘若不是的話,那我可能就真的跟丟了畢永。


    如果是那樣,那麽我真的有點兒無言回返茅山,麵對陸左他們了。


    我隻有相信前麵的一個可能。


    然而我在整個醫院,無論是門診大樓,還是住院部,又或者其餘的幾個地方轉悠了大半天,卻都沒有任何訊息流出,落星司南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情況讓我有點兒鬱悶,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饑腸轆轆的我終於想起一件事兒來。


    我得吃點飯了。


    這一路追逐讓我疲倦不已,之前精神緊繃,還沒有覺得,此刻感覺希望渺茫,饑餓和疲憊就浮上了心頭來,我伸手往兜裏摸了摸,發現隨身還帶著錢,便問了路過的一護士,然後前往醫院食堂那兒去。


    我不願意離開這兒,別的不說,在這兒守上幾天再說,要真的讓畢永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那我的臉可就丟大了。


    這會兒雖然是飯點,但醫院的食堂人卻並不多,大概是夥食並不太好的緣故。


    我買了票,過去點了一份飯,找了個角落,簡單嚐了一下——哎喲喂,還真的是難吃。


    我也是真餓了,再難吃的東西,也管不得太多,呼啦啦全扒嘴裏去了。


    一份吃完,我還沒有飽,站起來還打算吃一份的時候,突然間愣住了。


    我瞧見了一個人。


    南南。


    於南南,金陵雙器於墨晗大師的孫子,當今之世最有名的製器大師之一。


    他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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