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光即死。


    我不知道洪家到底跟楊康商量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謀算的,總之楊康願意站出來,充當這麽一個魚餌,而且正好連著幾天的陰沉天氣突然放晴,這麽好的陽光,對於血族來說,簡直就比下刀子還要痛苦。


    但我們楊康哥顯然是一個守信義、重承諾的好漢子,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


    盡管他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開心,但他終究還是來了。


    他既然來了,我又如何能夠客氣?


    如果是大霧霾的天氣,被稱為清輝同盟這一輩佼佼者的楊康同誌,不說能夠和我大戰數百回合,拖延個三五分鍾,那是絕對可能的。


    一旦時間拖得足夠久,各種限製大虛空術、地遁術的法器和法陣就會開啟,到時候我跑都沒地方跑去。


    計劃是如此的完美,隻是漏了一個環節。


    就是這太陽。


    當然,除了太陽,對方萬萬沒有想到的,恐怕還有我的小寶貝兒。


    聚血蠱小紅。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楊康撞破了側廳的玻璃,落到了外麵的小花園出去。


    這兒青草翠綠,喬木旁枝斜出,還有一些假山石,別有一番風味,在朝陽的照耀之下,那叫一個婉約美麗。


    聚血蠱小紅與我心意相通,十八根觸須最是善解人衣,早在我與楊康騰空而起的時候,就把人家的衣服,連同底褲都給拔了出去,而在重重砸落到底的一瞬間,楊康也爆發出了巨大的求生欲望來,居然一把推開了我,想要往屋子裏奔跑去。


    而這個時候,我之前費時削製出來的那把槐木劍,已經刺進了楊康的心髒處。


    如果是尋常之時,別說槐木劍,就算是青鋼劍,都未必能夠刺得破這種吸血鬼堅硬的肌膚,隻不過在聚血蠱的控製,以及陽光普照的情況下,他的防備已經降低到了最低的級別。


    此刻的他,和一個普通人,其實沒有太多的區別。


    我將對方的心髒刺穿,把他釘在了地上,任由太陽照射,而下一秒,我卻是帶著聚血蠱,遁入了虛空之中。


    之前在京都交手的時候,我曾經碰見過鬼麵土行孫俞千四。


    這家夥手中有一把油紙傘,能夠限製我使用大虛空術。


    不但如此,洪家必然還精通各種法陣的人。


    盡管我不確定這家夥有沒有到場,但我會大虛空術的事情,定然已經在小範圍的圈子裏傳開,在洪家和楊康對敵人是誰有一定猜測的情況下,肯定是有防備大虛空術的手段和法器。


    之前沒有被限製,是因為楊康作誘餌,而一旦魚兒入甕,這些東西就會立刻激發。


    我得在身陷重圍之前,離開此處。


    虛空之中,我瞧見那位清輝同盟的特使、被稱為“血公子”的楊康,就像一條死狗一般蜷縮著,他的身子已經被烈日灼燒,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個火團,散發著濃煙和白霧。


    而即便如此,他已然有著極為強烈的求生欲望,一步一步地往著回路爬去。


    他的慘叫聲不斷攀升,不少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而與此同時,我也瞧見了不少的高手。


    這些人原本就在附近防備,守株待兔,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第一批人。


    如果楊康幫著拖上幾秒鍾,他們就能夠將故意漏出來的缺口堵上,從而布陣,將我圍殺。


    但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讓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虛空之中,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想要將我拉扯回現實來,但此時的我,已經落到了殯儀館外麵的某個角落處去。


    擦肩而過。


    時間隻差一點點,而這些並不是我所關心的,又經過了幾次大虛空術,我回到了以前藏身的角落,脫下麵具,又換了一身衣服,我輕裝前進,如同路上尋常可見的晨練者一般,小跑下山。


    再一次路過殯儀館,我發現這兒已經亂作一團,各種車輛匯聚,人員湧動,還不乏有人大喊大叫。


    當然,也有人在主持秩序,拿著大喇叭喊:“大家不要慌,不要亂,請保持秩序……”


    然後我還瞧見一股濃煙衝天,仍未消散。


    楊康死了。


    但他的死並不是事情的結束,前來參加追悼會的人們,有一小部分是跟洪家保持默契,知曉清輝同盟存在的人,而更多的,其實對於洪家的這些齷齪並不了解,甚至交情也隻是泛泛,拗不過麵子,方才來這兒走走過場而已。


    結果好嘛,瞧見這麽一幕。


    有人眼拙,隻知道出了事,有人卻知道,死了人,而且還是血族。


    也就是人們通常說的吸血鬼。


    更有人知曉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心中彷徨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瞎看熱鬧者有之……總之隻這一下子,好端端一嚴肅的追悼會,就變成了西洋景。


    當然,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不過是一個路過的晨練愛好者而已。


    我故作好奇地停下來看了一會兒,給人驅趕之後,又慢跑下山,然後緩慢地逛著街,路過一家慶豐包子鋪,想著哎呀,老子我還沒有吃早餐呢。


    於是我就進去,在服務員的幫助下,點了二兩豬肉大蔥包子6個,一碗炒肝,一盤芥菜。


    總共花了二十一塊錢。


    我提著筷子,聽著服務員的介紹,感覺自己這一頓吃得頗有一些王八之氣,結果還沒有等我吃完第一個包子,電話就打進了來。


    我拿起來一看,是吳盛。


    猶豫之前我們談的時候,氣氛並不融洽,所以吳盛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將我,後麵一直是羅胖子代為聯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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