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手。


    我瞟了一眼,確定這手應該就是青衫劍客身上的零件,而隨後便聽到張天師開口吩咐旁邊的長老道:“傳令下去,封鎖所有的通道,一切禁地,全部法陣開啟,所有人都要注意,千萬別給那家夥趁機溜了出去……”


    一係列的命令發布下去,有人應聲而走,而剛才在於青衫劍客拚鬥的幾人則也圍了上來。


    張天師下達了命令之後,轉過頭來,看著陸左,說那家夥情況如何?


    陸左說他先是被陸言在背後斬了一劍,破了防,在逃走的時候又給我斬去左手,這段時間內,應該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應該是掀不了什麽風浪了——不過也說不好,我感覺這人是個偏激記仇的性子,說不定會鋌而走險,將自己身上的痛苦發泄出來,肆意襲殺有把握的無辜之人……


    張天師搖頭,說不,他是一個對自己十分珍重的人,對待自己的生命重過於一切,包括他口中的天尊,三十四層劍主。


    陸左眉頭一挑,說你剛才有說,之前見過此人?


    張天師點頭,說對,這個人原來的名字,隻有一個字,叫做牙,來曆很神秘,有人說他來自於化外之地,有人說他是上古傳承,也有人說他重修,總之是一個十分驕傲的人。


    牙?


    陸左說可是他現如今卻是三十四層劍主的手下。


    張天師說準確地講,應該是大羅、三清之下的第一人——大羅天,也就是三十四層天,太上之境,其實就是三十四層劍主本人,而三清雖然未有露麵,但我相信絕對是與三十四層劍主一般來曆的家夥,從這個角度而言,這位賈奕的身份,已經是十分高了。


    陸左抬頭,說你覺得關於他身份的傳言,重修這個說法可能性比較大?


    張天師說對,今天的表現更是說明如此。


    陸左歎氣,說如果真的都是域外天魔的話,這問題可就真的有一些嚴重了。


    張天師說你覺得比之千通王如何?


    啊?


    陸左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說這個問題,陸言會比較有發言權一些。


    的確,說句實話,我跟千通王打交道會比較多,包括他第一次的露麵,以及在白頭山的交鋒,甚至是天池寨他的馬前失蹄,我都有在場。


    瞧見眾人都朝著我看來,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兩個人沒有可比性,如果真的要憑出一個高下的話,我個人會比較不願意成為這位賈奕的對手。”


    千通王是那種江湖老油條,對於一切事物都了然於心,不會做不確定的冒然嚐試。


    他也不會做任何沒有利益的事情。


    但賈奕卻不會,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不但有著堪稱恐怖的實力,而且還擁有蔑視一切的勇氣和執行力,這樣的人,對於我們來說,方才是最大的威脅。


    麵對著那家夥,我甚至都沒有放出聚血蠱“偷雞”的半分想法,因為我知道小紅倘若出去,多半也是回不來的。


    就是這麽強。


    聽到我的話,眾人皆是沉默。


    都說千通王是三十四層劍主集團之中的二號人物,現如今我們方才發現,事實與我們的想象差距實在有一些大,當千通王迷失在時空亂流、我們以為三十四層劍主無人可用的時候,居然就出現了這麽一個賈奕。


    而一個平育賈奕天劍主都有如此的實力,那麽聖境四天裏麵的三清天呢?


    甭管三清天是一個人,還是分作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餘天、玉清境清微天的三個人,我們將要麵對的敵人,都是讓人透不過起來的強大。


    壓抑的氣氛讓人心情沉重,而這時陸左突然問我,說他逃遁的手段……


    我搖頭,說不是通過虛空。


    張天師指著地上金色的鮮血,很肯定地說道:“是血遁。”


    這家夥的鮮血與我們並不相同,呈現出華貴的金色,宛如液體黃金一般,裏麵蘊含著一種無比神奇的力量,這也許就是對方一身神力的源泉,而憑借著這玩意,使得他在重重包圍之中,眾目睽睽之下,來去自如。


    當然,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張天師手中把玩的那一隻斷手,說明了現實到底還是殘酷的。


    甭管你有多強,隻要落敗了,就得留下一些代價。


    交流至此結束,既然確定了對方是通過血遁走的,那麽必然也是有跡可循的,賈奕殺了太多的龍虎山道士,我們這一路過來瞧見了二三十具屍體,這些人都是龍虎山的精銳,有的是龍虎山長老,有的則是備受期待的年輕一帶精銳,此刻都長眠於此,這仇恨深深地刻在了一眾龍虎山道士的心中。


    沒有人願意讓那家夥這般輕鬆的離去,也不願意等到他傷養好了卷土重來,所以張天師作法,將對方血遁的痕跡找出,然後開始調兵遣將,圍捕賈奕。


    而我們這邊在得到了一陣感激之後,又給邀請參與追捕過程。


    事實上,因為剛才我和陸左的表現,原本對我們多少有一些看不過眼的龍虎山長老,都變得恭敬許多。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靠資曆講話的,所以許多人對於年紀不算大的陸左並不是很瞧得起,覺得不過是江湖上的誇張之言,然而真正與賈奕交手並且較量過後,他們方才發現,這個男人已經站得比他們還要高上許多了。


    而這些一輩子都不怎麽出山的道門真修,他們連陸左都不怎麽瞧得上,更何況是我這種坐著火箭竄出來的草根了。


    不過剛才的一戰,無論是陸左,還是我,都已經刺激到了所有的人。


    我能夠感覺到眾人投向我身上的目光,除了敬意之外,還有些許的防範和畏懼。


    這是看待強者的態度。


    接下來的時間比較漫長,通過張天師的作法,我們在大概找尋到了賈奕逃竄的方向,在龍虎山長老的陪伴下,我們分成了幾個小組,參與追逐,忙活了一夜,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人的痕跡。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正在某一處山穀中搜尋的我們這組人接到了通知。


    賈奕打傷了龍虎山守衛,從山門大陣的某一個漏洞逃了出去。


    跑了。


    這個家夥最終還是離開了龍虎山,據說在離開的時候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最終還是保留了一條性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有些失落。


    事實上,像這樣的人,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將他殺掉,是最幹淨的辦法,而如果放虎歸山,等到他狀態全滿、回來尋仇的時候,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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