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早就看到了史雅文臉上的紅暈,作為一個過來人,她哪有不知道的。隻是大庭廣眾之下,阿娘在側,不好過分糾纏此事,隻岔開了話題,問道:“敢問章郎君,可有瞧見我得兄弟們?史澤文、史學文、季扶桑。”


    章若輔回答道:“倒是有聽到過史澤文這個名字,其他人倒是沒注意。不過如今考試已經結束,想來他們很快就出來了!”


    扶疏行了禮,說道:“如此,多謝章郎君了!”


    章若輔行了個禮,又看了一眼一臉紅暈一言不發的史雅文,轉身離去。


    扶疏正欲說史雅文兩句,就聽見史氏指著大門口說:“出來了出來了!”


    扶疏向大門口看去,隻見史澤文、史學文和扶桑三個人一起出來了,扶桑的書袋還背在史澤文的身上。


    史氏趕忙迎上去,關切地問道:“怎麽才出來?叫我們娘仨好等!”


    史澤文笑著說道:“我和二弟結束了之後,在門口一直等表弟呢!”


    史氏又指著史澤文身上的書袋,問扶桑:“你的書袋為何在表哥身上?”


    扶桑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答道:“表哥說我正在長身體,怕累著我!”


    史氏聽了,揚起手假裝要打扶桑,扶桑一下子躲在了史澤文身後,史澤文護著表弟:“姑姑,阿墨正在長個子呢!”


    扶疏和史雅文在後麵嗤嗤地笑。


    史氏笑著說道:“走吧,回家!”


    幾人分坐兩輛馬車回到季家,史氏出門前就交待了玲瓏,飯早已備好,等眾人回家,就擺好了飯。史氏這才問道:“你們三個,考得如何?”


    扶桑夾了一口菜,說道:“還行,一點兒也不難。”


    聽了這話,史澤文和史學文心裏都有點發毛。季扶桑覺得一點兒都不難的題目,在史澤文眼中是中等水平,而史學文在答題時都有些吃力了。聽了這話,兩兄弟心中都有些不安,怕沒有通過開始,落選了。


    見史澤文史學文兩兄弟沒有答話,史氏心中明白了幾分,又暗惱阿墨不懂事,搶先回答了,讓兩個哥哥臉上掛不住,又擔憂若是兩個侄子學業一般,沒有通過考試,今後入仕的希望渺茫,家中後繼無人該當如何。一時想的多了些,半天也沒有說話。


    扶桑見桌上氣氛詭異,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手中的筷子不知道是放下還是繼續,眼睛瞟著眾人,暗暗地跟自己的姐姐使眼色。


    扶疏見了,舉起桌上的酒樽,說道:“先祝兩位表哥和阿墨完成考試!天理先須盡人事,時文端有本塵編(出自劉宰《秋闈後勉子侄》)。剩下的,就交給考官了!希望三位都能出一個好成績!”


    眾人心思各異,此時卻也都舉起酒樽,幹了杯中酒。


    晚上回到房中,史學文坐在燈前,想著來時母親叮囑的話。殷氏說,史家祖上雖然曾經榮耀,但到了自己父親這一輩,隻出了大伯這一個官,還隻是個七品芝麻官。而自己父親早年不曾用功讀書,如今隻能在家中打理庶務,導致他們這一房在家中沒有地位,隻能仰仗大伯。自己再不用功讀書,等將來祖母百年之後分了家,他們這一房就隻能沒落了。縱然大伯一家肯出手相幫,也總得自己能立起來才行。白鹿書院是天下最好的書院,從白鹿書院出去的學子,這些年幾乎包攬了殿試的前幾名,其入學考試自然也是優中選優,競爭十分激烈。今天在席間聽見表弟的話,大哥也沒有說話,可見大哥也並不覺得試題很簡單。他們自小在陳倉這個小地方長大,夫子都是什麽名家大儒,自然比不上表弟所受到的教育。這次白鹿書院的入學考試,不管能不能考上,以後都得努力了。


    正想著,突然有人敲門。


    史學文起身開門,門口站著大哥史澤文。


    史學文一邊側了身子讓史澤文進門,一邊問道:“這麽晚了,大哥怎麽還未歇息?”


    “睡不著,想找二弟說說話!”


    史澤文走進屋子,在案幾前坐了。史學文關好門,也坐在案幾的對麵,為史澤文倒了杯茶:“巧了,我也睡不著。”把茶杯遞給史澤文,又問道:“大哥覺得今天的試題如何?”


    史澤文苦笑了一下,說道:“看來我們兄弟倆一樣,比阿墨多吃了七八年米糧,學問竟然也遠輸於他,真是慚愧!”


    史學文勸道:“大哥也不必妄自菲薄。表弟年紀雖小,啟蒙夫子都是與廣陵書院山長談詩論道的人物。而你我,不過是大伯閑暇之餘在家中教學——”


    史澤文抬手製止了史學文的話:“二弟謬矣!阿墨雖然有名師教導,但他自己也十分努力。我聽妹妹說,去年冬天積雪三尺厚,阿墨仍堅持每天起床背誦四書。表妹出嫁那天——”話未說完,自覺失言,尷尬地朝門口看了兩眼,才繼續說道:“阿墨怕事情多,有所耽擱,特地早起一個時辰背書!而你我呢?”


    史澤文看著史學文,史學文聽說扶桑如此刻苦,也低下了頭。


    史澤文繼續說道:“祖母常說,家道中興,就靠我們兄弟倆。古人也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過去的光陰已無法追回,這次無論考不考得上,你我都要加倍努力才是,萬不能再次被阿墨甩在身後,萬不能讓祖母失望!”


    史學文點點頭,眼神真摯又堅毅:“大哥放心,我剛剛也是如此打算!”


    史澤文起身:“如此,我便放心了!”


    天剛亮,季道全一家人就趕往刑場。黃氏一路哭哭啼啼埋怨季道全:“瞧你出的餿主意,如今把兒子也搭了進去,被斬的人怎麽不是你?”


    季道全為了季平遠的事情,也多方打點,家底也散了大半,人還是沒撈出來。也曾想去長安求求季開遠,可到了長安,連季府的大門都進不去。此時,季道全恨恨地說道:“都怪季開遠,大房沒一個好東西!自己的親堂弟也能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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