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音因著趕路本來已經餓極,在路上都已經盤算著到了季府跟扶疏要好吃的,沒成想第一頓飯就要和未來大姑子一起吃。整個飯,白世音吃得特別拘謹。好在席間大家都秉持著食不言的規矩,白世音的拘謹才並未顯現出來。


    飯畢,撤了席麵,使女又擺上當季的瓜果。


    鄭夫人和海氏坐著,問了一些揚州的風土人情,白世音一一答了。鄭夫人瞧著天色不早,起身告辭。


    正說著話,佳慧帶著一個隨從進來了,說道:“夫人,海家的人過來找世子夫人,說是海夫人又嘔了幾口血,叫世子夫人趕緊回去一趟。”


    海氏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發覺自己失禮,向史氏賠罪道:“恕我失禮,季夫人,家有急事,我得趕緊回去一趟!”


    鄭夫人起身,說道:“我和你一道去看看吧!”


    史氏一邊往出送,一邊滿臉著急地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海氏一心想趕回娘家看看母親的狀況,此刻一邊急匆匆往外走,一邊說道:“哪裏敢勞煩夫人?”


    史氏說道:“我與你母親雖交往不多,但看在開遠與你父親同窗之誼的份上,我該是去探望探望的。”


    佳慧一直跟在史氏身後,聽史氏說要去海家,悄悄吩咐使女去安排馬車。


    一行人到了大門口,隻見門口站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牽著馬焦急地等待著。見鄭夫人、海氏、史氏出來,急忙迎上前行了一禮,對著海氏說道:“長姐,我去國公府尋你不在,便找到這裏來了。”


    海氏焦急地問道:“母親怎麽樣?”


    海氏的弟弟海昌言回答道:“姐姐放心,母親無大礙,已經請了大夫看過睡下了。隻是母親夢中一直念叨著姐姐的名字,我便冒昧前來!”


    海氏見母親睡夢中還惦記著她,心中愧疚,用帕子抹了抹眼淚。


    海昌言向鄭夫人行了一禮,說道:“我想接姐姐歸家一趟,請伯母準許!”


    鄭夫人揮揮手,說道:“去吧!”


    海昌言又向史氏行了一禮,說道:“冒昧前來,攪擾了伯母,請伯母恕罪!”


    史氏虛扶了一把,說道:“好孩子,自家人,說什麽攪擾不攪擾的話,你母親沒事就好。”又對海氏說道:“既然你母親並無大礙,那我明日再登門探望。”


    說完不等海氏回答,又對海昌言說道:“我還給你們介紹一下。”指著扶疏說道:“這是我女兒,之前登門拜訪,恰巧你不在,因此沒有見過。”


    扶疏與海昌言互相見了禮。


    白世音心中砰砰跳,就聽見史氏指著自己說道:“這位是揚州白刺史的二娘子。”


    海昌言剛剛還未注意到史氏身後的兩個小娘子,如今聽到介紹,心中想到,原來這就是白世音。


    趁著互相見禮的時候,偷偷打量眼前的小娘子,隻見她一身藏青色的長裙,梳了個簡單的發髻,發間別了一朵絹花,整個人說不出的清爽。忽又發現白世音也抬起頭來打量他,也不躲閃,對著她微微一笑,隻見白世音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海昌言笑得更深了。


    海昌言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對海氏說道:“長姐,我們走吧!”


    海氏點點頭,在使女秋菊的攙扶下,上了海家的馬車。


    等送了鄭夫人上車,史氏一行人回到正廳。


    扶疏打趣白世音,說道:“怎麽樣?剛剛也見了海家郎君,可還行?是不是聾子瘸子滿臉麻子?”


    白世音雖在家裏做主慣了,但畢竟說的是自己的親事,臉上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硬著頭皮說道:“樣貌倒還不錯,隻是看他那動不動行禮的樣子,該不會讀書讀多了,成呆子了吧?”


    扶疏給白世音翻了一個大白眼,說道:“要是禮數不周全,你該要說人家粗鄙,聖賢書讀到狗肚子去了吧?”


    白世音不理會扶疏,向史氏撒嬌,說道:“伯母你看,阿凝這張嘴,正著反著都能說。難不成要我說,海家郎君我太滿意了,我就要嫁給他?”完了又補了一句:“就算我心裏真願意,也不能嘴上這麽說出來呀!”


    史氏瞧見兩人剛剛在門口的反應,心裏已經大概知道了。又聽見白世音這麽說,知道白世音是個能自己做主的,心裏更加有底。而扶疏聽了,又繼續打趣道:“喲,這還不算嘴上說出來啊?你這都刻在腦門上啦!”


    白世音說不過扶疏,隻能反擊:“你還說我呢,你自己的事情怎麽樣了?”


    扶疏因著白世音的到來,把這件事情已經拋在腦後,此刻被不知情的白世音提起來,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因著扶疏和白世音經常通信,扶疏的情況白世音也基本了解,因此也並不避諱白世音。此時史氏也跟著說道:“阿凝,剛剛鄭闊的話、鄭夫人的話你也聽見了,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跟阿娘說說。”


    扶疏皺著眉頭,沒有答話。白世音問道:“什麽話?”


    史氏就把今天鄭夫人和鄭闊的話說了個大概,


    扶疏想了想,說道:“若他真像他說的那樣,嫁給他倒也算是段良緣。就怕他像王蹊那樣,言而無信、出爾反爾,那我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話音剛落,還未等史氏說話,白世音說道:“阿凝,我不同意你說的話。”


    扶疏驚訝地看著白世音,史氏也看著白世音,一副“你繼續往下說”的樣子。


    白世音說道:“兩個人相處,是一個不斷磨合、互相成就的過程。在此過程中,他不斷習慣你的脾氣秉性,你也在不斷了解他的性格喜好,並且不斷試探對方的底線。照我看來,我心中的如意郎君並不是某一類人,而是我要在不斷地試探與磨合中,把他調教成我想要的那一類人,隻要這個人的秉性不算太惡劣。”


    扶疏還是第一次聽這種言論。在她心中,對人生的另一半一直有一套標準,並且嚴格按照這個標準來執行。像是“坐享其成”一般,他的文采、他的武略、他的秉性,都必須在遇見自己之前達到一個完美得狀態。而阿音不同,她傾向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以按照自己的標準,讓未來的另一半從不完美逐漸變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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