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扶疏和白世音也坐在一起說悄悄話。


    白世音嗔怪道:“你呀你,成親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也是到了長安才聽伯母說的!”


    扶疏笑道:“不是不給你說,從定下婚期到成親才十天時間,給你寫信的話時間根本來不及,後來聽我大嫂,也就是你大姑子說,你的婚期也從二月改到了正月初五,我想著反正你也要來長安了,到時見了麵我們再聊。”


    白世音歪著頭說道:“這麽說來,時間是挺趕的,那好吧,我原諒你了!”


    扶疏開心地抱了抱白世音,說道:“阿音,你真好!”


    “都怪這局勢!”白世音感歎道:“人生大事都這麽匆匆忙忙的!我還好,婚禮本來就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這時間這麽緊,委屈你了!”


    扶疏搖搖頭,笑著說道:“不委屈!國公府那邊什麽都準備好了,該有的禮數一樣沒少!”


    “那他待你好嗎?”


    扶疏笑著點了點頭。


    白世音想起了自己的阿兄白世南。當年阿兄和阿嫂情投意合,不料卻出了那樣的意外。如果沒有那場洪災,阿兄阿嫂也是這樣甜甜蜜蜜地過日子吧,自己的小侄兒也該會跑會跳了吧!自己的阿娘也過上了含飴弄孫的日子了吧!造化弄人啊!


    扶疏見白世音突然神色怏怏,趕緊轉移話題:“你嫁到長安來,揚州家裏都安排好了嗎?”


    白世音深深呼吸一口,調整了思緒,勉強笑了笑說道:“都安排好了。本來阿爺時打算把家業轉移到長安,但如今長安局勢撲朔迷離,因此這事便沒有再提。至於家中事務,已經交給了一個跟了阿爺多年,且忠厚體貼、無兒無女的妾室打理。”


    別人家的家事,扶疏也不好插嘴議論,隻能說道:“你安排妥當就好!”


    鄭闊跟著扶桑來到扶桑的小書房,扶桑為鄭闊斟了一杯茶,鄭闊說道:“《韓非子》是法家經典,怎麽,最近書院的夫子不講儒家改講法家了?”


    扶桑今年已經十歲了,小小年紀已經很有大人那種老成持重的樣子。扶桑擺擺手,說道:“非也。不過是我自己得空讀讀罷了!”


    鄭闊問道:“可有何心得感悟?”


    “法家主張以法治國,主張用嚴刑峻法維持社會秩序,而儒家主張以德治國,可以我之見,隻有當人人德行都堪比君子,以德治國才算適逢其會。”


    “哦?何以見得?”鄭闊放下茶杯問道。


    扶桑一本正經地說道:“比如說路邊長有一顆梨樹,上麵的梨子個個碩大無比,香甜可口。若是依靠道德,那偷盜梨子的十有八九。可若是用嚴刑峻法,那偷盜梨子的人就寥寥無幾了。再比如,我姐姐嫁給你,若是依靠道德約束,想讓你對我姐姐好,三兩日可以,三十年便有點懸了。可若是我姐姐一不開心,你就會被杖責一百,想必你會拚盡全力讓我姐姐日日喜笑顏開吧!”


    “哈哈哈哈哈——”鄭闊聽了扶桑的話,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哪裏是有問題要請教我,分明是在敲打我!我能俘獲你姐姐的芳心,你當初可是出力不少的,怎麽如今便這麽不信任我了?”


    扶桑皺皺眉頭說道:“當初是當初,如今是如今。我姐姐在家父母疼愛,出了婚姻不順外沒受過任何委屈。如今我阿爺阿娘就要去潮州了,你可別以為我們家沒人了就欺負我姐姐。我已經爆了書院裏的武學課了,若是你欺負我姐姐,我定是要打你一頓給我姐姐出氣的!”說著,還揉了揉拳頭,可惜沒有聲響。


    鄭闊聽了扶桑的話,非但沒有氣惱,反而打心眼裏為扶疏高興。多一個人疼阿凝不好嗎?


    鄭闊一把抓住扶桑的小拳頭,笑著說道:“書院裏的武學課能學到什麽東西?你若是真想學,我教你便是!”拉著扶疏在案幾前坐下,接著說道:“自己選的路,哭著也要走下去。這個姐夫可是你自己選的,你可不能反悔。再說了,你瞧你姐姐的樣子,像是受了欺負嗎?”


    扶桑想想姐姐,這兩次回家都十分開心的樣子,不像是受了委屈,可他經曆了上次王蹊的事情,又偷偷聽見父母長籲短歎地擔憂姐姐在婆家過得不好,就想給姐姐撐腰。無奈鄭闊這一番話說的也十分在理,扶桑一時間倒是找不出話來反駁,隻能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隻是……是醜話說在前頭,對,醜話說在前頭而已!”


    “好好好,我知道啦!以後一定對你姐姐好!”鄭闊笑著說道:“嶽父嶽母走後,你有什麽事就來國公府找我和你姐姐!以後呢,你罩著你姐姐,我罩著你和你姐姐,我們一起保護你姐姐!”


    扶桑聽了鄭闊這話,心中十分開心,點點頭說道:“好!”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初五早上,親仁坊的水雲軒裏人來人往,都在為海白兩家的婚禮做最後的準備。中午時分,鄭闊辭別了扶疏和嶽父嶽母,回宮裏在禦前當差去了。


    此時還未開印上朝,聖人在宮裏享受難得的休閑時光。演武場裏的靶心上,已經插滿了箭頭。聖人放下弓箭,一旁的蔡渤遞上汗巾,聖人擦了擦汗,看見一旁一身鎧甲侍立的鄭闊,笑著問道:“回來啦?”


    鄭闊答道:“微臣謝陛下賜婚!微臣婚禮已畢,特回到禦前為陛下效命!”


    聖人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嶽父何時出發?”


    鄭闊心中一驚,沒想到聖人還惦記著這件事。於是恭敬地如實答道:“後日一早便出發!”


    聖人沒有答話,對蔡渤說道:“換身衣服,去鳳儀殿看看皇後吧!”


    聖駕到了鳳儀殿,鄭闊按規矩在殿外戍守。許久未來鳳儀殿,殿中飄出來的藥味似乎更濃了些。殿外紅梅飄香,也遮擋不住這濃濃的藥味。藥味刺鼻,鄭闊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鄭闊悄聲問另外一個千牛衛:“怎麽這麽濃的藥味?”


    另外一個千牛衛答道:“你許久未來當差,可能有所不知。殿下除夕夜宴感染了風寒,一天吃下去的藥比飯都多,藥味能不重嘛!”


    鄭闊心中大驚,中宮皇後的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病上加病,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鄭闊抬頭看了看天,隻見陰沉沉的,似是要下雪。鄭闊心想:看來暴風雪馬上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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