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土匪離開,包間裏的眾人俱都鬆了口氣。


    剛走出包間不遠,王文便抖擻了兩下,恢複了點精神,嘿笑道:“你丫的行啊!居然一個人就把這幾個裝逼的家夥給喝到怕了。哥服你!”


    “你扶個屁啊!走都走不穩了還扶!”武威笑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兩人才走出走欄盡頭,就看到衛生間方向的走欄上正起著衝突,王繼賢與馬毅達這兩人正被四個青年摁在地上狂揍,馬毅達的女友正焦急的想上前拉人,但卻被另一個青年給擋了下來。


    武威跟王文相視一眼,當做沒看到的往下走,但卻被眼尖的馬毅達女友給看到了,“武兄弟,快來幫忙,要打死人了都……”馬毅達女友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武威與王文相視咧了咧嘴。


    “日她的,被逮住了,去吧!不去太說不過去了。”王文顯然對之前江繼賢幾人灌他還有點怨氣。


    武威自是無所謂,點點頭,兩人轉身向那群人走了過去,“我說兄弟,大家都是一個鄉的,適可而止啊!”


    攔住馬毅達女友的那青年一掃武威與王文,哼聲道:“你以為你誰啊?沒事快點滾,否則……”


    這貨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四人其中一個已經一腳踹在那貨屁股上了,然後換了一副笑臉說,“威哥,您怎麽在這?來找疤哥的嗎?我這就去通報!”


    這貨一聲‘威哥’,叫得不僅是武威在發愣,其他幾人,包括王文已及躺在地上的江繼賢與被他女友扶起來的馬毅達都愣在了那裏。


    “不必麻煩疤哥了!”武威淡淡說。心想,雖然我不想裝逼,可是這機會都送上門來了,不裝裝大瓣蒜,那也太對不起人民群眾了吧!“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繼賢此時也站了起來,很有些搞不懂,武威怎麽跟這些人認識,而且這些人還挺敬畏他似的。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家夥方便的時候不小心,濺到了我的褲腿上。其實我們也是講道理的,叫他道歉吧!他硬是嘴巴臭,還一副很了不起的拽樣。所以就鬧起來了。威哥,我們真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啊!若是知道,借我們十個豹子膽,我們也不敢啊!”當然,要不是他看到他們老大疤哥都盡力巴結武威,而武威又是傳聞中鄉政府裏那位漂亮女書記的‘男朋友’,他才不會在眾人麵前裝孫子。


    “既然這樣,那看在我的麵子上,此事就這麽算了吧!如何?”武威微笑說。


    “既然威哥都這麽說了,我們哪有不從的道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這貨也是個懂進退的小頭目,自己做了決定,還不忘拉著兄弟們也跟著一起表態,這態度,就是要得!


    事情到這,也就應該圓滿結束了。可沒想到那江繼賢這時候跳出來說,“武威,我沒想到啊!我不就是灌了王文幾瓶嗎?你有必要找他們來報複嗎?喝不起不丟人,但你這樣做,就未必太下作了吧!”


    這個屎盆子扣過來,是佛都得跳起來罵你妹!這人還真不知好歹了,武威一哂笑,指著江繼賢就罵道,“用你的豬腦好好想想,是我喝不起,還是你沒帶種!活該你被人打死,就你這張臭嘴,我都忍不住想抽你!馬拉戈壁得,真是狗咬呂洞賓!早知如此,老子就不該跳出來充什麽好人,靠!蚊子,咱們走!”


    王文也是一哂笑,聳了聳肩,轉身跟武威踉蹌而去。


    四個青年一見如此,不由愣了愣,然後回頭朝著江繼賢摩拳擦掌,嘿嘿獰笑。


    馬毅達暗惱著抱頭蹲下,對江繼賢說,“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就算有懷疑,你放心裏,大家回去再合計便是,你非得吃這眼前虧,讓我說你什麽好,嘖……”


    “幾位大哥,求你們,這都是誤會……誤會……”馬毅達的女友也惱怒的盯了眼江繼賢,然後訕笑著擋在他男朋友麵前,指了指江繼賢說,“他隻是跟那位武大哥開個玩笑,真的,真的隻是玩笑而已。”


    那帶頭青年看了眼這女人,點頭說:“你這娘們還算不錯,隻是你這男人就慫了點了,把你男朋友拉一邊去吧!不過那家夥嘴太臭,我們得為咱落鳳鄉的環保工作做點貢獻。”


    “看到了吧!這種人請客喝酒你也來湊熱鬧。”武威把著摩托車龍頭,對王文埋怨道。


    “嘖,真沒意思了!”王文也是搖頭歎氣,“這家夥以前除了傲點,不會這樣的啊!這人變起來,還真快。唉!算我看走眼了。”


    “你就沒看對眼的時候!”武威笑罵道,“好了,坐穩了。”說著騎著摩托車呼嘯而去。


    於是,江繼賢沒多久就被送進鄉衛生所裏去了,至於那貨心裏是不是暗恨著武威,那是必然的。這種人就是那樣,總看不到自己的毛病。反正有事沒事,總是喜歡從別人身上挑刺。


    元旦,在農村還真沒有那種在大城市裏的喜慶感,農村人,大部分注重的是春節,元宵。


    因為有柳思菡與何玲在,所以武威去鄉裏買了些菜,在自家大廳擺上一小桌,把王文拉來,大家圍著邊喝邊聊。武父武母吃了飯,也不喝酒,直接走人,說是不跟他們年輕人湊熱鬧。顯然是給他們騰機會來著。


    王文那家夥看到何玲的時候,就好像碰到了知己似的,話是一茬接一茬,特別是知道了何玲是從某女子特總部隊出來的後,居然開始對他景仰起起來了。用他的話說,對於從特種部隊出來的同類人,都隻能用仰視的目光來看待,普通士兵與特種兵,相距實在太遠了。


    對此,何玲所抱的態度依然是不慍不火,不過相比對武威的神情,對上王文時,偶爾會有那麽一兩道笑容。


    酒過三旬,武威把機會讓給了王文,拽著柳思菡往外走。兩人走在去後山的路上,柳思菡就說了,“你這是在亂點鴛鴦譜,人家小玲的身手可不是你那兄弟受得了的。”


    “嘖,這談對象,可不是論誰的拳頭硬。”武威笑著搖頭,“難不成,蚊子想追何玲,還得打敗她不成?”


    柳思菡笑了,“你還真說對了,何玲曾說過,誰想追她,就先打敗她。別看她長得普普通通,但是追求她的大兵哥可不在少數。人家本事強,人又文靜,特別是身材超棒,有時候連我都有點羨慕呢!”


    “她文靜?”武威嘖了下嘴,“倒是可以說得過去,我認識她這麽久,說過的話沒超過五句。不過她的身材好不好就不知道了,誰叫她整天穿得跟個男生似的。我倒覺得,你比她強多了。”武威還在心裏加了句:特別是你那雙長腿,夾起來特有力的說。


    “不識貨了吧!咯咯,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她對你衝的‘牛奶’也挺有興趣的呢!”柳思菡笑著說。


    “拜托!她喜歡我泡的牛奶,難道我就要跟她處對象了?這叫什麽邏輯嘛!你不也喜歡嗎?怎麽就沒見我們倆處對象啊!”武威翻著白眼,仰望星空,身旁的柳思菡無聲的笑了笑,保持著沉默。


    兩人就這麽靜靜走著,沒有月亮的夜,就算是有星光,路依然是不好走的。出來的時候沒帶手電筒,柳思菡也沒有拿出手機當照明,這條路兩人一起走過的次數也不少,走得多了,也便熟悉了,不至於深一腳淺一腳。


    輕輕呼吸著身旁淡淡的馨香,武威盡力將腦袋中的一切雜念全數拋開。心中盤算著,自己是不是找個時間去趟省城,將那幾根金條拿去兌換成鈔票,否則這承包鳳翔山以及來年開春茶廠的流動資金就沒處著落了。


    “有初步啟動資金嗎?”突然間,柳思菡開口打破了這漸漸變得沉重的沉默。兩人在這一刻,似乎心有靈犀似的,“我是說,你啟動開發這鳳翔山的初步資金,少說也得準備五十萬吧!當然,這是初步投入,政府那邊可以幫你擔保個五十萬,有個一百萬也差不多了可以啟動了。先注冊個旅遊公司,接下來,就可以請施工隊,將這山路修整拓寬一下,最好全都建成石階……如果開發完成,那麽下一步向銀行貸款的話就可以簡單一些了,這個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嗯,我需要去省城一趟。”武威如是說,“有什麽需要帶的嗎?”


    這話柳思菡聽著很熟悉,於是抬頭對著他笑了笑說,“明天我也準備回去一趟,後天回來。”


    於是在這月黑風高好做事的夜裏,這兩人卻是就開發鳳翔山一事又談了老半天。比如退耕還林之事,鳳羽村村民搬遷之事……從落鳳鄉到鳳羽村路改之事等等。


    以柳思菡的想法來說,若要全麵啟動工程,可以先向秦天朝借上一千萬,其餘則由銀行貸款解決。隻要武威有信心還上,有她擔保的話,銀行那邊的貸款就不是問題。


    對於柳思菡如此信任,武威覺得有些飄飄然的同時,身上的壓力也多了一些。


    像柳思菡所說的這種借貸方式,讓武威想起小說中,那些空手套白狼的商界高手。有些玄,有些邪乎,可卻又事實可行。隻要秦天朝肯借那一千萬,那麽其他的都好辦。有柳思菡擔保,再有東西可以抵押,再交一份可行性的分析報告,基本上就可以解決武威之前認為根本不可能輕易解決的資金問題。


    誠然,柳思菡可能沒有那麽大麵子,但是柳思菡背後的柳家,似乎就沒什麽問題了。


    當然,這還錢也會讓人還到吐血的,幾千萬的貸款,光利息都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武威也是凡人,麵對這種壓力,他還是喜歡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來得踏實一點。


    或許這就是眼界的問題吧!從小受到父母小農意識的熏陶,武威對那種動則百萬千萬的投資操作,還真的沒半點信心。或許說對開發這鳳翔山沒有多少信心吧!畢竟這個地方太偏僻了,從鄉到縣城的二級路還未竣工,老路又是千回百轉的那種十八彎,路況也不太好。特別是雨天霧天的時候就麻煩了,有些地段的能見度不到十米。


    說到底,武威的意識根本沒有超脫‘凡人’的範疇,即便他的能力已經是非常人!


    用比較裝逼的話說,那是——境界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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