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室中亮起的寒冷刀光,雖未臨體,但是陸言迎麵的皮膚卻是針紮一般的疼。


    黑暗中有兩個人向他襲來,迅疾如電。


    事發雖然突然,然而擁有高速神經反射和精度肌肉控製的陸言,卻最不懼突發狀況。電光火石之間,他打定主意,不但沒有往後避退,反而硬咬著牙,往左邊的那個微胖的人影懷中撲去。


    長刀如疾電,劃過陸言的殘影,在持刀人嫻熟的一轉回劈之下,如影隨形地追著陸言而去。而這短暫的世間裏,陸言則已然跟那微胖的人影真刀實槍地拚鬥了兩個回合,錯肩而過,借著那人的拳力,躍到了客廳的棕色真皮沙發之上。


    陸言左腿抵著沉重的沙發,脖子和胳膊上有無數蚯蚓遊動,用了八成的力量執格鬥刺,將追遞過來的那一速刀,再拚一記。


    “鐺……”火花四濺!


    格鬥刺與追來的刀身乍合即分,接著在寧靜的客廳響起回聲悠長的金屬碰撞聲。持刀者被力道避退幾米站定,暗室中,手中的長刀以一個極快的頻率抖動,灑下一片雪亮。


    而陸言則一個翻身卸力,弓身站在沙發後,像一頭獵豹,警惕地望著這兩人。


    室內無光,然而有外間透過間隙而來的極淡光線,瞳孔自動調節的陸言立刻將資料和這兩人對比出來:笑容滿麵的中年大叔,格鬥域;


    雙手持刀的黑衣女,格鬥域!


    停頓僅在一瞬間。下一刻,如同重型炮彈的中年大叔以無可匹敵的氣勢飛衝到陸言麵前,沉身紮馬,重拳出擊直奔他的胸口。陸言毫不猶豫地把麵前這沉重的高級真皮沙發踢起來,擋在自己麵前。


    與此同時,在他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剛才被自己所打暈、軟綿綿躺在那裏的一個黑色製服的男人被他一把舉起來,當作盾牌一般,護在自己麵前。


    “砰!”的一聲巨響,木製結構的一排沙發毫無懸念地被一拳搗碎,除了少許四散,大量的木屑和完整的構件,隨著拳勁搶先一步以噴流的形式直撲正前方的陸言,然後如八磅錘猛擊一般,重重地打在作為人肉盾牌的可憐隨從身上。


    “啊!啊……”


    倏然遭受打擊,陷入昏迷中的隨從被巨大的疼痛喚醒過來,發出慘烈的呼吼聲,在別墅裏回響起來。他接著被陸言騰空扔出,痛呼聲曳然而止於沒有半分猶豫、撲麵而來的急速刀光之下。


    這一道如裂帛的含糊響聲結束了這男人的呼喊聲。


    接著,這個足有一米九的漢子被雙刀分成七八砣熱氣騰騰的新鮮肉塊,一腔熱血肆無忌憚地在寬闊的客廳揮灑出來。


    陸言驟然而退,後背貼著靠窗的牆壁。


    血雨如瀑,噴濺在裝飾精美的房間裏。


    客廳頂上的水晶吊燈在這個時候亮了起來,驟然亮起的光線給所有人帶來了暫時的失明。視網膜上的強光停留的時間,因人而異,真正的高手可以通過預判,幾乎不會有任何影響地發動攻擊,幹掉敵人。


    然而如同約定好一般,交手熱身過後的雙方,在這一刻,沒有一個人動手。


    明亮的房間裏,房屋的主人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不明目的的來訪者,而陸言則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不知何時湧入客廳的命運之門的門徒們。


    晶瑩剔透的吊頂水晶燈被噴濺了不少的鮮血,配合著陸續明亮起來的壁燈、座燈,給這房間裏帶來了怪異的恐怖之色。


    梳著“農村包圍城市”官員發型的中年男人,他臉上習慣性的堆砌這偽善的笑容,擊碎沙發的右臂與他的身體很不協調,明顯的大了一倍,在柔軟的絲綢睡衣下麵,有好似無數老鼠跑動的肌肉痙攣,裏麵蘊含有著恐怖的爆炸力量;


    與他呈對角的,是那個剛剛把自己人分屍的女刀客,依然是田謐形容的黑色皮製勁裝,貼身定製的皮裝十分突現了她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然而沙宣短發下卻是一張布滿是嫩紅色傷疤的木然臉孔,說不出的醜陋,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陸言身上,沒有流露出一點誤殺自己人的心理波動,眼神銳利而殘忍;


    兩個與被碎屍的隨從一般打扮的黑色製服男子,分別收在大門和樓道口,標準姿勢地舉托著一把美製柯爾特10mm手槍,準心遙遙指著陸言的眉間和心髒處。屋外傳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有人在低聲指揮,封鎖住所有的出口。


    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黑衣男子斜倚在門口的照明開關處,臉上殘留著富有玩味的笑容,仿佛一個打醬油的看客,有置身事外的悠然感。


    “人生屌師周星星?”


    待看清楚來客的麵容,繞是心中自有城府,半禿子的中年男人也忍耐不住地呼喊起來,與在場的幾個同伴快速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均從對方那裏讀出難以置信的怪異感。


    轉換麵容並不需要多少能量,而保持轉換後的麵容,幾乎不需要能量維持。陸言接受了唐祖海的建議,在行動的幾個小時之前,便換上了名人麵孔,既隱藏身份,又給對手留下極不自然的怪異感,隻可惜,短短的頭發並不能完美的模仿。


    “久未出江湖的‘千麵人’,命運之門黑桃六向你問好!今天來拜訪我們這個碼頭,不知你有何貴幹啊?”說這話的居然是斜倚著門框、準備做醬油黨的年輕男子,隻見他站直身子,神情嚴肅地束手問候。


    雖然死去的黑衣製服男子身體將大量衝擊抵擋,但是仍有一些木刺碎屑,從間隙避開陸言的閃躲,紮進他的身體各處。


    陸言靠著牆,利用短暫的停歇,在平滑的皮膚下麵,相關的肌肉在被侵入的瞬間緊縮,此刻便小頻率地扭動,將不屬於身體的異物緩緩排出來,然後將傷口自動收攏,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待自稱黑桃六的年輕男子鄭重問話之時,陸言已經完成了以上動作,自我調節的肌肉正在快速修複受損的部位。


    麵對著三位能者和兩把凶器的威脅,身處險地,陸言卻不驚慌,他雖然不清楚黑桃六所說“千麵人”為何許人也,卻也能滿嘴跑火車一般迅速接茬說道:“你們抓了我要的人,交出來!”


    “按說以前輩的威名,交個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黑桃六頓了一下,左手指向陸言剛剛呆著的房間,一字一句地說道:“梅花五的死怎麽算?”


    陸言眉毛一掀,毫不在意地問:“你待怎麽樣?”


    話沒說完,警兆便起。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黑桃六瞬間消失不見,而劇烈的危險感從身後傳來!


    自己靠牆而立,身後是什麽?這個問題還在腦海中越過,陸言卻遵循著本能的反應往右平移幾米,便看見消失的黑桃六從自己移動著的黝黑影子裏冒出來,一躍而起,十指化爪,向他攻來。


    他才發現,黑桃六一直藏在陰影中的雙手居然帶著金屬拳套,指尖銳利的鋒寒讓人實在不願去嚐試它的硬度。


    在黑桃六發動攻擊的同一時間,黑衣女和中年男人也一同發動了攻勢,他們預判十分成功,中年男人往右邊的台燈處大步一躍,封住陸言前路的同時,右臂轟然舞動出一麵拳牆,逼迫他往回退去;而黑衣女雙刀齊出,一輪璀璨的刀花暴起,直襲退避黑桃六的陸言全身。


    因為混戰而一直沒有發動的兩支柯爾特,始終穩穩地,一支指向眉心,一支指向心髒。


    陸言二十三年的人生,從沒有如此刻一般貼近死亡。


    但是,在三個多月前,他曾經與死神跳過了一曲貼麵舞,並且安然從地獄裏返回人世,如此幸運的經曆,這便是信心。他從沒有如此的冷靜過,電光火石之間,後背被劃拉出五道血痕的陸言在全身肌肉極致協調的作用下,速度爆發到了非人的狀態。


    短途衝刺,回擊,閃避!


    一大團刀光又一次落在他的殘影裏,險些傷及緊隨陸言的黑桃六。


    顯然門徒們的配合並不盡人意。


    突破口依然在中年男人這裏,與這種格鬥域的強人比拚力量並非明智之舉,特別是身陷重圍的關鍵時刻。無數的數據從全身各個器官和部位傳來,交匯到神經中樞,陸言像風一樣掠到中年男人麵前,身子奇怪地扭曲著,在中年男人未及反應之下,堪堪避開猶如實質的拳風,與其擦身而過,朝樓梯奔去。


    “砰!”巨大的槍聲響起。


    返身追出的黑衣女瞳孔倏然放大,晶狀體上顯示陸言微側身避開半厘米之外的子彈的場景,一個格鬥域的高速神經反射的專業詞匯湧上心頭——“入微”!


    入微!怎麽可能出現在一個能值反應表現得隻有e級的能者身上?她宛如最粗礪鋼筋般的神經,都難以去接受這個不同尋常的現象。


    然而瞬間她又不得不在心中驚呼:


    好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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