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解釋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麽狀況麽,小溫護士?”


    陸言摸摸鼻子,不知如何開頭,但是旁邊的唐祖海一副打醬油、看好戲的模樣,就是不開口。想想自己又和溫碧倩算得上認識,徑直問起原因。


    溫碧倩絞著手指頭,猶豫了一下,然後低眉順眼地說道:“跟你一樣,我也有超能力唄!”


    跟我一樣?陸言看著這個小媳婦羞澀的女孩子,有些無言,卻又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她看出自己的身份。算起來,兩人真正照麵,也就是上次自己回西普去辦理離職手續時,光頭王德鐵在溫老醫師診所鬧事,幫著解圍的那次。


    其他時候,自己隻是知道溫老醫師有這麽個漂亮孫女,並且遠遠看見而已。


    可是那次,自己隻是攔住了混混們的糾纏,遞了張名片,半分能力都沒運用,怎麽就給人看個通透呢?


    看著陸言一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迷惑樣子,溫碧倩不由撲哧一笑,羞澀也被衝散得沒有了蹤影,她笑著解釋道:“能夠在半年的時間裏,轉變如此之大,稱之為天之驕子也不為過。而真實意義上的天之驕子,莫過於超能者了。”


    能夠從蛛絲馬跡中看出端倪,她也算得上聰慧。


    陸言看著這個容顏可算得上驚豔的女孩子,心中暗自讚歎著,世間雖然容貌和心思細膩並有的女孩子稀少,但也並不是沒有,眼前這個獨有氣質的漂亮女孩,應該能算得上一個。


    當然,璐妃也定是其中一個。


    想到那個已身在燕京、純淨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現在好麽?


    自從田謐加入了白城子,前往中州集訓之後,陸言便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好幾次生出了去找璐妃的想法,陸言又將它按滅。兩人也隻是出生情意,他並沒有找上門的立場,而且了解了一些內情的陸言知道,現在的自己即使能夠見到璐妃,也改變不了什麽。


    他沒有去打破圈錮的力量,何必去徒增苦惱。


    陸言和溫碧倩是舊識,雖然並沒有細致了解過,但是有了兩次相幫的情分,雙方的防範心理便沒有多強。再加上旁邊的唐祖海打諢插科,聊了一會兒,氣氛倒也還融洽歡樂。


    雖然爺爺是醫生,自己又是護士,但是溫碧倩並不是血脈遺傳的超能者。與陸言、唐祖海一樣,她的超能力也是六月月暗那場能量風暴的產物。


    超自然係木屬性的治愈能力,陸言在白城子的科普中知曉過,這是一種絕妙的輔助能力,能夠通過本源核心的能量衍生,分離出最純正的生命能量,修複大部分基因層麵以上的疾病和傷痛,即使是現實社會中很多不治之症——包括癌症,都可以治愈。


    這是一個令人崇敬的超能力範疇,即使最邪惡的人,都不會去傷害一個擁有這樣能力的人。而這些人,人們把他們統稱為:醫者。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醫者出現的概率雖然很高,但是罕有高階超能者。高階超能者需要卓絕的天資、勤奮艱苦的修煉、舍生忘死的戰鬥體悟和常年在危險邊緣徘徊的意誌鍛煉,在加上一點點的機緣、一點點運氣,方可成就高階。


    而一個好的醫者,他或許會是一名見解獨到的醫療領域的專家,或許是一個治人無數的醫生,但是從來都不會是一個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的鐵血戰士。


    需要醫者的人太多,未必有什麽組織能夠財大氣粗,舍得將他們放在危險的邊緣區磨礪。


    相比於其他能力的強大攻擊性,治愈,始終謹守著自己輔助係的本分。


    超能力這玩藝,又不能轉職。


    當然,藥醫不死人。限於能量稀少的緣故,曆來的醫者,除了傳說中的那些個人物外,並沒有出現太多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駭人事跡。


    溫碧倩覺醒的時間,比之陸言、唐祖海,足足晚了三個多月,一直到九月中旬才有了異能的征兆。她向來都不是一個張揚的人,小心地守著自己的秘密,不讓外人知曉,而且容她發揮的機會也並不多,除了在診所裏偷偷做些小動作外,也派不上太多用場。


    直到這次萬分危急,父親生死懸於一線,她才不得不當著外人的麵出手。


    談到自己那個嗜賭如命的父親,溫碧倩言語裏有著太多的無奈:“我爸原本並不好賭,隻是媽媽因病離世,心中傷心,才想靠賭博的刺激來麻木自己。雖知道他越陷越深,後竟然拋棄了工作,整天混跡在江城、澳門的賭場裏整日賭錢,像瘋了一樣,也讓爺爺寒了心……”


    溫父以前也是區人民醫院的醫生,之前也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知識分子,溫碧倩從小也享受到了家庭的溫暖。她自小性格柔弱,學業卻很好,本來也不會隻是個小護士,哪知十五歲時母親病逝,父親鬼迷了心竅,對家裏不管不顧。那時她剛初中畢業,小女孩突逢巨變,手足無措,勉強讀了一年高中,成績一落千丈。所幸有爺爺照顧,找人轉到了區衛校,讀了兩年書,今年畢業後又托了關係,成為區醫院的一名見習護士。


    談及往事,她雖然眼神清亮,透露著一股堅強、倔強的勁兒,但是言語間也有著淡淡的失落。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孩兒,似乎都才開始進入大學,開始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時光。而她,卻不得不麵對起生活的現實來。


    “你若有心繼續深造學業,我們倒是可以幫你……”陸言說。


    超能力於溫碧倩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陸言能夠看出她對於象牙塔中美好生活的向往,忍不住有要幫她去實現的想法。隻要不是太離譜、太清高的高校,對於手裏有著一些資源的陸言來說,事實上也並不是很困難的事。


    “是麽?”溫碧倩驚喜地低叫道。


    這時柳正跑過來,說醫生要求家屬簽字,大家才想起躺在病房裏的溫父來。事實上經過溫碧倩這個新晉醫者的能量過渡,溫父的病情基本上沒有讓人擔憂的必要。經過一會兒的休息,溫碧倩此時已經好了許多,也用不著陸言的攙扶,站起來走向急症樓。


    陸言站起來走了幾步,正好碰見龍月打電話來,讓他到公司總部來一趟。見自己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陸言跟溫碧倩約好時間和聯係方式後,與柳正一同離開。


    唐祖海平素無所事事,自然不願放過陪同美女的機會——況且住院需要一筆醫療費,這也正是他一展風采的時候。


    ********


    陸言趕到唐家灣的公司總部,來到塘灣大廈的十六樓的副總裁辦公室內,龍月正在與手下的人事部門經理在談事情。


    副總裁辦公室是個豪華大套間,陸言讓她們盡管商談,自己來到會客區的落地玻璃麵前,在高處俯瞰大廈遠近的樓群,和其間如螞蟻穿梭的人群。這是也才接近中午十二點,江城冬日的太陽,卻似別處的秋老虎,肆無忌憚地揮發著熱意。


    當然這也隻是正午最熱的時分,倘若到了晚上,又會變得多了幾分寒冷。


    時令總是不會變化太多的。


    龍月並不會讓陸言等待很久,將那個風韻猶存的人事部門經理翟秋萍匆匆打發後,走到了會客區的沙發後麵,手扶著深棕色皮質沙發的靠背,跟陸言打招呼:“陸言,宋先生要跟你通話。”


    兩人同舟共濟,也算得上熟悉,場麵上大家都會叫職務,然而私底下便沒有這麽多講究,彼此都叫著名字。


    “哦,什麽情況?”陸言轉過身來,有些驚訝。


    他與宋裕庭自蓮峰基地一別,已有兩個多月沒有過聯係。兩人各自懷著小心思,交流過多便無意義,況且錦江投資雖為草創,但是根基已有,一切的行動都照有計劃,又有龍月、吳迪等親信時刻稟報,自然沒有陸言的用處。


    陸言直以為自己這兩個月的無所事事,是宋裕庭貴人事忙,忘了他布的閑棋野子。


    跟著龍月來到辦公桌後麵,龍月用那台專線電話撥通了宋裕庭的號碼後,說了幾句,然後把話筒遞給陸言。陸言坐在龍月的高背靠椅上,似乎能夠聞到淡淡香氣,接過話筒的時候,指尖與龍月的右手碰觸,有一種溫潤如玉的觸感。


    “喂,宋先生”


    “陸言。”電話那頭傳來宋裕庭和緩有力的聲音,他稍一停頓,問道:“昨天晚上,你跟你的朋友唐祖海在‘亞洲之星’的郵輪上?”


    陸言一愣,才想起宋裕庭打電話給自己,應該是關心昨天在郵輪發生的變故。


    他腦中飛速轉動,嘴上卻沒有停頓:“是的。我和唐祖海恰好在船上遊玩……這件事情龍月是知道的。我去澳門,也經過報備。”


    白城子雖說會給予陸言自由的生活,但若是出國或者到特別行政區,還是享受著廳級幹部的待遇,需要向龍月為代表的白城子官方作報備。


    “那好,想必你肯定知道第一手的情報,請你詳細地跟我說一下。”


    陸言聽出了宋裕庭平穩的聲音裏麵的一絲激動,不由疑問道:“出了什麽大事麽?”


    電話那頭的宋裕庭皺起了眉毛,他並不習慣手下的人用這種反問的語氣跟他說話,然而想到陸言這人似乎並沒有經曆過太多的機關生活,人情並不練達,些許忌諱也不會留意到。


    他考量了一下還是說道:“兩個小時之前,香港的大嶼山附近發上一起超能者之間的戰鬥,有兩人死亡,這兩人之前正好在‘亞洲之星’上。我們有消息得知,出手的是命運之門的內衛部門的首腦倒吊男。”


    陸言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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