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嬉笑了一會兒,陸言肚子傳來一陣“咕咕”叫喚,卻是胃兄在抗議。


    他皺著眉頭計算,敢情自己睡了快四十個鍾頭,難怪如此。在藍勿語的帶領下,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走下木樓,朝營地的食堂走去。


    下樓的時候他眉頭緊鎖,腦海仍舊停留在夢境裏。


    那是一個多麽真實的夢境啊,他仿佛化身為各種各樣的種族,有垂天之翅的大鵬,有億萬同胞的微末爬蟲,有俯仰天地的電磁體,有身如星球天體的無邊巨獸,有俯仰天地的怪力亂神,也有移山填海的三目巨人……他擁有各種各樣的人生,揮灑著各種各樣的種族異能。


    在無數千奇百怪的環境裏,成長、生活、戰鬥、殺戮、死亡……


    無數的愛恨情仇,在走馬觀花的演繹著……


    最後,腦海裏隻留下了許多種超能力,刻骨銘心的體驗記憶。


    陸言神念一轉,共計有二十四顆符號浮出腦海來。


    顆顆晶瑩如玉,氣象萬千,蘊含著大道至理,真武要訣。


    他那宛若星空深邃的瞳孔深處,也有一顆蜷縮著的符號在轉動,這顆符號沒有顏色,然而又蘊含著這世間最豐富的觀感,翻滾騰挪著,伸出二十四條精神觸須和鞭毛,小心地去觸碰、探詢,並且試圖剝開,這些蘊含著星空宇宙般紛繁訊息的符號。


    包裹著符號的外殼很“堅固”。而這種堅固,是陸言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和行為構成。


    也是他那條如蟲子一般的符號難以破譯的。


    不過……蟲子不是最擅長破解、“山寨”並且超越麽?


    那麽,這恐怕僅僅隻需要一個契機罷了!陸言嘴角還殘留著微笑,他十分感激山中老人和司南一族給他送的這份大禮,這份大禮比之其承諾過的所謂刀槍劍戟、代步鐵騎和千古奇寶,還要誠懇,還要貴重。


    體內的蟲子蠢蠢欲動,歡欣鼓舞,那是它的盛宴。


    陸言滿懷感激,盡管他昨天受夠了那比淩遲還要痛苦的能階強行擴展,盡管他能夠清晰山中老人那睿智聰慧、真誠和悲天憫人的臉孔後麵,似乎還藏留著他所不知曉的密謀,盡管……但那又怎樣?


    陸言能夠感覺到自己每天都在進步。他在前進,堅定不移的前進著,而麵前那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都有可能被他登上並翻越。當山那邊的美麗風景,即將映入他的眼簾,身後的一切,還有什麽需要在乎的?


    一切都是浮雲,唯有力量永恒!


    走在聚居營地的路上,陸言的視線,又被那天所見到的光潔圓柱所吸引。


    ********


    司南營地公共食堂裏,中午的夥食很簡單。


    棒子粥、木薯饅頭,再加上上次慶功宴留下來的鹿骨湯。


    解決了五髒廟的事情,陸言與藍勿語往北方的的那棟奇怪圓柱體走去。


    同行的還有一個小向導,是山中老人十二歲的重孫女山妮。她是個醫者,上次獸潮來時她著藍勿語、蛟龍小九和幾個小夥伴準備趕來助拳,沒想到因為在魔神之眼處被攔住,一直到有人會去報喜訊時,才來到的黑雲洞庭。


    雖然趕上了慶功宴,但相對於獸潮來說,已是曲終人散之時。


    沒能夠見識十年一現的恐怖獸潮,她心裏其實還是十分氣餒的,心情一直不好。


    走到近前,才能夠感覺這圓柱體的巨大。


    即使是呈四十五度角斜插入土中,露出地麵的部分也有四五層樓高,陸言那日匆匆一瞥,感覺是白色,且外表光潔。此刻走到跟前來,才發現是如磨砂玻璃一般,有著細碎的粗糙麵,隻是這材質吸光,且有微觀三棱鏡的折光效果,所以才會給人予錯覺。


    也正因為這材質,使得這物體在光線魔術的變幻下,波光粼粼,如同活物。


    陸言伸手去摸,感覺到冰涼的金屬質感,但是陸言卻並不能從地球任何的金屬譜係裏,找尋出它同類的身影。很顯然,這是一種超越現有科技、或者文明的造物。


    “這是什麽?”他問旁邊這個梳著小辮、紮著一朵漂亮蝴蝶結的小女孩。


    蝴蝶結顯然是藍勿語賄賂的,陸言還能從這小女孩身上找出耳釘、唇彩、美甲和六神花露水等等,不屬於這大山深處的現代文明痕跡。


    “是柱子啊……”山妮習以為常的回答。


    她正在吃藍勿語給的巧克力。這種以能量補充為主要目的的巧克力,口感其實並不算很好,然而小姑娘吃得很小心,一點一點地抿著吃,香濃迷人的巧克力味道,使得她彎彎的眼睛,笑成了山穀裏靜謐的那一弦月兒。


    陸言摸了摸鼻子苦笑,等到小姑娘吃完回味的時候才問:“這柱子怎麽來的?”


    “門裏麵飛過來的!”山妮皺著眉頭,費力地回憶:“三十多年前吧,聽說是在獸潮結束的最後時刻,從血海的輪回之門那裏突然出現,然後像最烈的角馬、最快的飛鳥一樣,一路飛掠過草原,跨越空間,直接朝營地砸了過來……那場景,咂、咂!”


    小女孩仿佛像親眼見過一般咂巴著嘴半天,才說道:“後來據說是當時最厲害心靈巴都木,張家太爺爺出了手,拚著反震致死的危險,硬生生將這根柱子走勢撥動,砸到了這裏來。”


    她張開手比劃著:“當時這柱子有六十多米長呢,現在露在上麵的隻有三十米。打進土裏時,整個黑雲洞庭裏震了三震,天崩地裂的,聽老悲人說都差點垮掉。有人說這根柱子是天神家的柱子,丟落下來呢。不過裏麵死了一個怪物,我覺得倒是魔鬼家的……”


    司南一族的小孩子教育也會學習些外來的知識,所以陸言並不奇怪山妮說的度量單位,他反而對話語裏的怪物十分好奇,藍勿語也十分感興趣,圍著柱子四周張望:“山妮,你說的怪物在哪裏,我怎麽看不到?”


    山妮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指著圓柱體傾斜倒地的另一邊說:“你們站在那裏往上找,好大一隻,醜死了,看了都會吃不下飯,還要做惡夢的……”她並不曾經曆過獸潮,且小女孩子對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有著天然的反感,所以轉過身去。


    藍勿語倒是並不介意,拉著陸言趕緊過去看。透過山妮所指的那處並不是十分透明的玻璃壁,他們抬頭仰望,終於看見了這個所謂的怪物來。


    這東西高約三公尺,底部直徑也約三公尺,底盤上覆著灰白色的軟肉。


    其身體部分是一個圓錐體,上麵覆有虹色的鱗片且長有皺紋,身體上有四隻可以伸縮的觸手,其中兩隻末端有類似螯的東西,還緊緊的鉗著圓柱體空間裏的一種操作儀器;另一隻觸手的上麵有四個喇叭狀的紅色器官,還有一隻觸手的末端是作為頭部的黃色球體。


    黃色球體上有兩隻眼睛,上部長著四根灰白色肉莖,每根肉莖頂端都有花形的聽覺器官,下方是八支細小的觸須,這八支觸須軟趴趴地伏著,似乎還有著黏液在殘留。


    這便是山妮口中的三十年前死去的怪物,三十年後,還栩栩如生地存在於他們的麵前。


    藍勿語對這海洋軟體生物般的玩藝也有些受不了,頭偏到一邊對陸言說:“這個圓柱體好像是一個飛行器,而這裏麵這軟體動物,可能就是傳說中外星人吧?”


    她這一刻十分懷念自己的手機,要是拍上一張照片傳到微博上去,轉發萬條這是起碼的火爆程度。


    陸言點了點,這幾天他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比如這空間、方向錯亂的黑雲洞庭,比如那每十餘年一次的恐怖獸潮,比如司南一族的存在和意義……


    相比之下,這外星人就並算不了什麽。包含地球的銀河係擁有一個銀心、四個旋臂,直徑十萬光年,擁有一千二百億顆恒星。相同規模的河外星係,人類已經發現了十億個,而這些,僅僅隻是人類發現的,而已……


    宇宙那麽大,沒有人,能夠自負狹隘到以為人類,就是這世上的唯一。


    遙望星空,它永遠都是那麽深邃,沒有人知道那無盡的黑暗裏,發生著什麽樣的故事。


    換個角度看,前幾天遇到的那些所謂的修羅道怪獸,未嚐不就是外星人、或者說是外星生物的一種。


    陸言平伸出雙手,試圖去感知那具死去多年、卻並未腐朽的外星人屍體。


    似乎感知這屍體,便能夠去觸及宇宙島中,無盡繁衍生息的生命和文明。


    然而努力很久,卻通通都被這圓柱體冰冷堅固的表麵所阻隔。他摸了摸身上,正思索著哪兒有能夠破開這堅硬外殼的工具呢,旁邊不遠處的山妮噗嗤一笑,說道:“陸言大哥,你就別瞎想了,這破柱子擱在這三十多年了,你以為你的想法我們就沒人想過、沒人做過?”


    陸言也笑了,緩步從圓柱體的陰影裏走出來。


    “太陽”當空,他朝那天上的發光體望去,這又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世間太多的秘密,在這幾天突然之間就湧入到了他的心頭,感覺有些混亂,心裏充滿了對這些未知事物的尊重、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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