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灑下紅白交替的光芒。


    這是一個寒冷的夜。


    葬禮隻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古艦基地裏有很多單人休眠艙,被鍾隊長改造成了合適的棺材,沒人有斂屍的經驗,所以老耿幫元華換上了來這裏時帶的地球服裝:白襯衣牛仔褲和登山鞋。將他的麵容整理清潔,放上一些隨身遺物、武器在休眠艙中。


    紅樹林前麵的一個小山包,被布置成了墓園的模樣。


    元華生前特別喜歡這裏,他喜歡紅橡樹筆直的身軀,喜歡這裏可以眺望烏蘭河的緩緩流淌。他曾說過在晨間斜射過來的太陽光裏,有一種“飛升”的感覺。他其實是個有點文藝情節的青年,他喜歡大自然,要遠遠超過喜歡這殘破的鋼鐵古艦。


    作為宿眠的地方,這裏比荒蕪之地確實要好得多。


    天空上雙月籠罩,墓坑挖得很深,將墳頭拍平後,一行人靜靜佇立在種學良親手雕刻的墓碑前,沉默著。連幾個不太懂事的修羅族小女孩,都沒有了久別重逢的開心,好奇地望著周圍的大人,被這凝重的氣氛感染,不敢開言。


    風越發的大了,天氣冷了下來。


    看著幾個可憐的小家夥像雪地的鵪鶉簌簌發抖,鍾學良拍了拍輪椅的座椅,說道:“兩年半以前,我們為了尋找地球消失已久的珍稀生物,從繁華的帝都,來到晉平的青山界中,最後誤入時空走廊。從驚慌失措到在這裏紮下根來的半年時間裏,我們失去了七位同事;


    一年前,我們為了探清這世界的真麵目,撥開迷蒙的霧紗,我們派遣了王偉,開著飛行器踏上了遠征和尋找歸程之路,然而這星球強大的生命,將我們所有的努力和夢想,都毫不留情地破碎了。於是,我們永遠失去了小王。


    今天,蟲禍橫起,我們又送走了元華,這個隻有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但是,我們不要悲傷,自由的路上,我們從不停留。再過不久,我們相信我們就要回到夢裏麵的家鄉,那時候,再用回憶來緬懷這一段曆史吧。”


    當鍾學良說完這段算是墓誌銘的話語,幾個男人開始唱起了元華生前最喜歡的、許巍的《曾經的你》: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dilililidililililidada……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


    歌曲唱完,一堆男人和女人哭得難以自抑。


    在沉默的悼念氣氛中,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蘭曉霖歎了口氣,招呼著做有人:“回去吧,大家都累了。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往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


    幾個緩過神來的年輕男人,回頭看見躲在奶媽後麵、天真無邪的看過來的小蘿莉,又看了看陸言旁邊那個如蜜桃般成熟的蜜雪兒,悲痛的心裏麵,多少也得到了一些緩解。想著以後的生活,或許會更有希望、更加幸福……


    “明天開始,所有戰鬥力都放在清理蟲子這件事情上來!”賀翰咬牙切齒地大聲喝著。有了新來的這些小朋友的陪伴,洛麗塔纏他的時間便不多了,也有多餘的時間去報複了。


    “殺光蟲子!”幾個男人齊聲讚同,心裏卻哀呼:整天戰鬥,哪有時間去調教可愛的小蘿莉?


    葬禮結束,熱鬧繁華終去也,散落一地雞毛。


    銀月的光華如水,血月的光華似血,粘稠地灑在了空無一人的寂寞墳地上。


    對於人來說,這長夜漫漫,而對於永恒存在著的這山這景這小土丘,卻是隻是短暫一瞬間。在月沉入山之時,這山丘忽然有了生命一般,開始呼吸一般輕輕起伏,如同有一頭巨獸在地下的深處,潛伏著,殺機暗存。


    遙遙相對的古艦基地,戒備森嚴。


    突然,東方的太陽出來了,金碧輝煌,光芒萬丈。


    躁動的山丘在這一刻,重新恢複了平靜。


    *********


    雖然在葬禮上賀翰咬牙切齒、信誓旦旦地說要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清理異形蟲子這件事情上,然而不料一夜之間,異形蟲子就已然銷聲匿跡、不見蹤影了。


    以古艦基地所在的荒蕪之地為中心,輻射上百餘裏,蹤影皆無。再回到東邊的針葉林中,發現連異形蟲子的屍體,都已經在當日就被窮得叮當響的淺林修羅收拾幹淨,不留一絲痕跡,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生這場戰鬥,恍如夢境。


    陸言吃了一驚,訝異地問左右:“不會吧,異形的肉可以吃麽?不怕酸掉牙齒啊?”


    老耿是資深的生物學家,對此有一定的研究,他給陸言答疑解惑:“異形的肉我們當然不能吃,但是淺林修羅豢養的凶獸卻可以消化。異形的血是封喉的毒藥、強腐蝕性的濃酸,所有骨質化的關節、骨頭,都是可以用來做兵器的。連我們平時用的骨刃,我懷疑就是早期古艦主人獵殺蟲子之後的作品。”


    “不會吧?”陸言深表懷疑:“一件骨製品,幾千年還不都成灰飛了?”


    這個問題賀翰有發言權:“古艦基地在發現的時候,內部呈現了真空隔離特質,應該是墜毀後艦船智腦控製的,這也避免了裏麵的裝備隨著時間推移氧化變形。當然,我們後來還發現‘海豚’的前身、飛船智腦還有一部分意識在控製,像個病毒,盡管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弄明白起運轉機製,但它卻很好地隔離了其他生物的靠近。”


    陸言看著芳草茵茵的小坡無語。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賀翰帶著陸言、老耿、古建華、姚禮和盧俊零五人,踏遍了附近的森林,也一直沒有發現哪怕是一頭的異形蟲子,反倒是因為有了陸言所謂的“異度空間”,本著“賊不落空”的原則,無數獵物卻平白遭了殃。


    這一行人中要數古建華最幸福。這個來自晉平山區的漢子,話語不多,腦袋也不精明,偏偏攤上了個九牛二虎之類的巨力強化,這兩年來每次打獵,從來都是擔當著人形運載卡車的角色,此刻多年的“沙僧”換了角色,連打獵都賣力了幾分。


    古艦裏蘭曉霖老人依然滿腦子都是如何破解青銅圓碟的信息,而鐵盔人的威脅,也使得鍾隊長則開始對重型武器的係統改造,產生了強烈興趣。杜曉輕和聶照這兩個女孩子,除了值勤防守古艦基地,更多的興趣開始轉移到與基地裏幾個修羅女的交流上來。


    教導瑪莉(也就是奶媽)學會使用現代化的家具、學習中國式烹飪和簡單交流,教包括洛麗塔在內的幾個小女孩學說話、啟蒙學習和良好的生活習慣,與蜜雪兒一起對語言翻譯係統,作語音庫補充……


    男士們悲哀地發現,他們夢想中的所有好事,都已經被兩個女隊員捷足先登,而且理由充分,經得起任何懷疑和推敲。


    於是,調教蘿莉計劃,已然沒有了他們的份子。


    不過雖然待在基地的時間不多,洛麗塔依然十分依賴賀翰,正如同蜜雪兒隻對陸言叫老板、乖巧服侍一般。所有的男人都對陸言的豔福垂涎三尺,包括賀翰和鍾學良這兩個大佬:這麽一個俏麗和聽話的小蜜,那可是所有男人的終極夢想!


    可是蜜雪兒隻買陸言的帳。


    孔子先生的公平哲學在於: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以盧俊零為首的男人們開始埋怨起陸言來:怎麽就知道弄幾個沒長開的小娃娃回來呢?哥幾個沒有賀老大那種耐心,也沒有慢慢培養感情的必要,隻有解決生理需求的訴求。這種想法多了,再次出使淺林部落“拉郎配”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驚奇的發現一個問題,這個蜜雪兒居然還是一個超能者:


    她可以隨意轉換麵目,模仿每一個人的樣子和語言,而讓沒有提防的人無所察覺,不知真假;她可以隔空操控物體,可以在格鬥的時候左右別人的動作……最讓人羨慕的是,一個無聊的晚上,在陸言的要求下,蜜雪兒對著電腦顯示器上的明星壁紙和圖片,來回變幻出十五個青春靚麗的女明星的模樣——還有男明星。


    結果除了白發蒼蒼、看淡世事的老人蘭曉霖外,包括杜曉輕和聶照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訝地動容了。


    盧俊零咬牙切齒地跟陸言說:“這可是男人夢想中的女神啊,你是怎麽征服的?”


    陸言十分無辜地聳肩:“我沒有征服她啊,隻是她比較熟悉和信任我而已。”


    “擦,現在她的眼中隻有你了……”盧俊零喃喃自語,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再次說出了他的提議:“不行,我也要拜訪淺林部落,勾搭出幾個成熟妖嬈的美女過來……在那裏玩秋千的那幾個蘿莉,太、小了!”


    陸言搖搖頭苦笑,手一揚起。


    蜜雪兒立刻端了一杯飲料過來,送上一個淺淺的微笑:“老板,你的茶……”


    他飲了一口杯中清涼的飲料,看著旁邊熱鬧的人,心想:“又是歡樂祥和的氣氛,但是誰能夠知道,下一次危機是什麽時候呢?”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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