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燈光昏黃，隻有床頭開了兩盞燈。
門沒關，趙嶽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把門口的開關打開了。
餘久久見趙嶽進來，撐著手就要起身，趙嶽嘴巴動了動，最終沒說話。
他走到離床兩米遠的地方隨意靠在衣櫃旁，“這兩天你好好休息，身上不舒服有事就叫我”頓了頓又說“或者是虎子他們都行。”
餘久久朝他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幾秒，“這段時間謝謝你，剛才的事情是我的問題。”她看向他，“我沒有什麽可報答你的，等我好了，我去銀…”
“想用錢還我？餘小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趙嶽打斷了她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那你說怎麽辦？”餘久久愣住了。
“就當我樂於助人，不過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就把上次的問題回答了。”
“什麽問題？”
“你是誰，來這邊想幹什麽？”
趙嶽也不跟她裝傻，直白的點出來，她不希望下次還得他來善後，要真有很麻煩的事情，他幫她就到此為止。不是他心硬，隻是這姑娘脾氣強，她要惹出麻煩，牽連的不是他一個人。
“我…”她蠕動了一下嘴，不知從何開口。
“那這樣，我問你答？”
“你說吧。”她隻得答應下來。
“你是北京人是吧，你來西藏是旅遊？唔，我猜不是！”趙嶽聽那女人跟她之間的對話，大概了解一點點。
餘久久搖了搖頭，“我不是北京人，之前在北京讀書。”她苦笑了一下，“到這裏來確實不是為了旅遊，我…”她再次卡住，說不下去。
趙嶽等了幾秒，試探性問，“那女人說有人死了，是你男朋友？”
餘久久垂下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趙嶽覺得自己扮演了一個儈子手，下刀的對象就是在餘久久結痂的傷疤，他頂了頂腮幫，忍不住自嘲。
“我忘不了他當時的樣子…全都是血，一個人怎麽能留這麽多血呢，太可怕了。”
她垂著腦袋聽不出語氣，不悲不喜。她可能是在哭，趙嶽看到了被子上印上的水漬，他不知道接話，看著她表情複雜。
“所有人都說他是自殺，那天早上來了法醫，鑒定結果多可笑，還是自殺！”她自顧自說下去，情緒開始起伏，“那種死法，怎麽能是自殺？就因為他有抑鬱症？就可以胡亂判案，太可笑了，簡直太可笑了。”
趙嶽見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得想起在城外那天晚上，不過比起那會兒現在要好多了，他暗自擔心她又情緒失控。
“你認定他是被害的？”他猶豫著開口。
“最後一次是我陪他去的，醫生跟我說他的情況有很大的改善，他告訴我等他工作忙完就帶我回八奈。可第二天…”她說不下去。
“我比誰都了解他，他不會無緣無故發病，看病的時候總是很配合，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自己好起來。他一定當時遇到了什麽事情…”
“如果是這樣，他沒有自殺動機，要麽當時有人為因素刺激他，要麽…”*
他沒繼續說下去，大家都懂。不管怎麽樣，都有這個人在中間做幕後黑手。
“他一定是被別有用心的人逼死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常常夢見他，他不停的向我求救，不管我怎麽跑，總是晚了一步，他躺在地上……”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來，嘴唇顫抖，“滿臉是血，那把刀，前一天還給我削水果的刀，就那麽插在他肚子上，渾身的是血，眼睛都閉不上，七竅流血也不過這麽殘忍…”
趙嶽不忍聽下去，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火氣，“這能報自殺？警察是幹什麽吃的！”
她搖搖頭，抓了把頭發，“現場沒有其他人出現的痕跡，封鎖了好幾天，什麽也沒查到。”
趙嶽皺眉，這就奇怪了，不可能是自殺，那總能查到蛛絲馬跡，草草結案也太不負責任了。
“他才從巴奈回來，第二天就出事了，他回來的時候很不對勁，如果有線索，一定是在巴奈。要是上個月我跟他一起回去，一定不會變成這樣，一定不會的。”她的語氣像是在自我催眠。
“所以，你那天要留在那裏？可事實證明你什麽也找不到，不然你不會來這裏。”
餘久久自嘲一笑，“我去的時候，他家人都搬走了，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可他上個月回去整整呆了兩天！那個老房子根本沒人住過，空了三年！鎮上的人沒人提起他回去過，你說可不可笑？”
趙嶽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絞盡腦汁理了理，哪哪都不對勁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隻能說明他就沒有回巴奈！”
“你說他騙我？”餘久久轉頭看向他，大眼睛紅紅的盯著他，裏麵有痛苦，有不可置信，也有呆呆的茫然。
說不出的感覺，他甚至後悔自己不該問。
“照你這樣說，他回去呆兩天，可他家人三年前就搬走了，那個房子一直沒人住，上個月鎮上的人肯定沒見過他，那隻能是他說謊了。”趙嶽越說越肯定，隻有這麽一個原因，不然，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她一直沒有正視一個問題，她一路的茫然，一路的對不上號，她從來沒有深想過，齊然的一切她都隻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賣瓜子的女人說了實話；鎮上的人千方百計阻止她靠近那棟老房子：還有，那天晚上出現的影子！
她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記憶力出了錯，那顆珠子被她回去找到了，那隻能說明發生的都是真的，不是木頭，不是！
到底誰在說謊…
餘久久雙手抓著頭發，她覺得很亂，一切都很亂，趙嶽說的可能是對的，那，她下一步該去哪裏找人？她本來就很茫然，現在她隻覺得絕望。
他那兩天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對她說謊，為什麽…
“嶽哥，人來了。”
冷不丁的響起虎子的聲音，趙嶽回頭看了一眼，示意他知道了。虎子這回倒沒多停留，真的通知了一聲就走了。
趙嶽也沒管他，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
“你好好休息，戒指的事…我再幫你問問。”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歎了口氣帶上門出去了。
————————————————————————————
趙嶽出來就見沙發上坐了幾個人，定眼望去，秦三旁邊坐了一個女人，眯著眼睛看了看，年紀不算小，但長得確實不錯。
秦三正和老毛說話，餘光見他出來了，忙說，“你這小子，上次交待你的事速度挺快啊，小嚴說廠家價格壓低了好幾塊，節約了不少成本，回頭我把賬轉給你啊。”
“行啊，銀行卡號確認一遍？”
“咦，你倒是比我還急？”秦三沒成想，他接得這麽順溜。
老毛讓虎子出去買了幾分下酒菜，剛提回來，還熱乎著。
他一邊吃一邊尋思，這個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老三外麵的女人了！
嘁，這婚還沒離呢，就急著帶出來給他們過眼了？他就看不慣老三這老毛病，越看這女的越不順眼，打扮得奇奇怪怪，這年頭不穿便服，還講究起來穿藏服了，彰顯自個兒獨特是吧？
“這位美女，光吃菜可不行，第一次見麵喝一杯？”老毛端起一杯酒，舉到半空中，臉上笑眯眯的。
正夾菜的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馬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說，“按理，我年紀比你大，但聽老三說他比你小，我叫你哥也叫不出來，你也隻叫我名字就行。”
想不到她還伶牙俐齒的，老毛心裏頭冷哼，嘴上依然笑著說，“那行，剛進門我還以為你是他朋友，怎麽老三也不介紹介紹？”轉頭給老三使眼色。
趙嶽當沒聽到，隻顧著夾菜。這老毛看不慣小三，看他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來來來，我忘了介紹，這記性。”秦三反應過來，大笑著拉過女人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把酒杯放桌上，“這老毛，趙嶽，還有虎子，都是我兄弟，我遇到這麽多人，就數他們幾個仗義，鐵鐵的兄弟！”又笑著攬上女人的肩繼續說，“這是盛晴，本地人，藏名叫…”秦三轉了一圈眼珠子，沒想起來，“沒怎麽習慣叫那名字，叫什麽姆來著？嗨，想不起來了！總之大家第一次見，忘了介紹，我的錯我的錯，來來來，自罰三杯！”說著果然倒了三杯酒，二話不說喝下去了。
那女人依舊笑吟吟的坐在那，也沒見阻止，老毛嘴角冷笑，這就寶貝上了，你老婆正來路上過來呢，心也是夠大！
門沒關，趙嶽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把門口的開關打開了。
餘久久見趙嶽進來，撐著手就要起身，趙嶽嘴巴動了動，最終沒說話。
他走到離床兩米遠的地方隨意靠在衣櫃旁，“這兩天你好好休息，身上不舒服有事就叫我”頓了頓又說“或者是虎子他們都行。”
餘久久朝他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幾秒，“這段時間謝謝你，剛才的事情是我的問題。”她看向他，“我沒有什麽可報答你的，等我好了，我去銀…”
“想用錢還我？餘小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趙嶽打斷了她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那你說怎麽辦？”餘久久愣住了。
“就當我樂於助人，不過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就把上次的問題回答了。”
“什麽問題？”
“你是誰，來這邊想幹什麽？”
趙嶽也不跟她裝傻，直白的點出來，她不希望下次還得他來善後，要真有很麻煩的事情，他幫她就到此為止。不是他心硬，隻是這姑娘脾氣強，她要惹出麻煩，牽連的不是他一個人。
“我…”她蠕動了一下嘴，不知從何開口。
“那這樣，我問你答？”
“你說吧。”她隻得答應下來。
“你是北京人是吧，你來西藏是旅遊？唔，我猜不是！”趙嶽聽那女人跟她之間的對話，大概了解一點點。
餘久久搖了搖頭，“我不是北京人，之前在北京讀書。”她苦笑了一下，“到這裏來確實不是為了旅遊，我…”她再次卡住，說不下去。
趙嶽等了幾秒，試探性問，“那女人說有人死了，是你男朋友？”
餘久久垂下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趙嶽覺得自己扮演了一個儈子手，下刀的對象就是在餘久久結痂的傷疤，他頂了頂腮幫，忍不住自嘲。
“我忘不了他當時的樣子…全都是血，一個人怎麽能留這麽多血呢，太可怕了。”
她垂著腦袋聽不出語氣，不悲不喜。她可能是在哭，趙嶽看到了被子上印上的水漬，他不知道接話，看著她表情複雜。
“所有人都說他是自殺，那天早上來了法醫，鑒定結果多可笑，還是自殺！”她自顧自說下去，情緒開始起伏，“那種死法，怎麽能是自殺？就因為他有抑鬱症？就可以胡亂判案，太可笑了，簡直太可笑了。”
趙嶽見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得想起在城外那天晚上，不過比起那會兒現在要好多了，他暗自擔心她又情緒失控。
“你認定他是被害的？”他猶豫著開口。
“最後一次是我陪他去的，醫生跟我說他的情況有很大的改善，他告訴我等他工作忙完就帶我回八奈。可第二天…”她說不下去。
“我比誰都了解他，他不會無緣無故發病，看病的時候總是很配合，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自己好起來。他一定當時遇到了什麽事情…”
“如果是這樣，他沒有自殺動機，要麽當時有人為因素刺激他，要麽…”*
他沒繼續說下去，大家都懂。不管怎麽樣，都有這個人在中間做幕後黑手。
“他一定是被別有用心的人逼死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常常夢見他，他不停的向我求救，不管我怎麽跑，總是晚了一步，他躺在地上……”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來，嘴唇顫抖，“滿臉是血，那把刀，前一天還給我削水果的刀，就那麽插在他肚子上，渾身的是血，眼睛都閉不上，七竅流血也不過這麽殘忍…”
趙嶽不忍聽下去，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火氣，“這能報自殺？警察是幹什麽吃的！”
她搖搖頭，抓了把頭發，“現場沒有其他人出現的痕跡，封鎖了好幾天，什麽也沒查到。”
趙嶽皺眉，這就奇怪了，不可能是自殺，那總能查到蛛絲馬跡，草草結案也太不負責任了。
“他才從巴奈回來，第二天就出事了，他回來的時候很不對勁，如果有線索，一定是在巴奈。要是上個月我跟他一起回去，一定不會變成這樣，一定不會的。”她的語氣像是在自我催眠。
“所以，你那天要留在那裏？可事實證明你什麽也找不到，不然你不會來這裏。”
餘久久自嘲一笑，“我去的時候，他家人都搬走了，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可他上個月回去整整呆了兩天！那個老房子根本沒人住過，空了三年！鎮上的人沒人提起他回去過，你說可不可笑？”
趙嶽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絞盡腦汁理了理，哪哪都不對勁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隻能說明他就沒有回巴奈！”
“你說他騙我？”餘久久轉頭看向他，大眼睛紅紅的盯著他，裏麵有痛苦，有不可置信，也有呆呆的茫然。
說不出的感覺，他甚至後悔自己不該問。
“照你這樣說，他回去呆兩天，可他家人三年前就搬走了，那個房子一直沒人住，上個月鎮上的人肯定沒見過他，那隻能是他說謊了。”趙嶽越說越肯定，隻有這麽一個原因，不然，他想不到別的可能。
她一直沒有正視一個問題，她一路的茫然，一路的對不上號，她從來沒有深想過，齊然的一切她都隻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賣瓜子的女人說了實話；鎮上的人千方百計阻止她靠近那棟老房子：還有，那天晚上出現的影子！
她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記憶力出了錯，那顆珠子被她回去找到了，那隻能說明發生的都是真的，不是木頭，不是！
到底誰在說謊…
餘久久雙手抓著頭發，她覺得很亂，一切都很亂，趙嶽說的可能是對的，那，她下一步該去哪裏找人？她本來就很茫然，現在她隻覺得絕望。
他那兩天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對她說謊，為什麽…
“嶽哥，人來了。”
冷不丁的響起虎子的聲音，趙嶽回頭看了一眼，示意他知道了。虎子這回倒沒多停留，真的通知了一聲就走了。
趙嶽也沒管他，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
“你好好休息，戒指的事…我再幫你問問。”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歎了口氣帶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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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嶽出來就見沙發上坐了幾個人，定眼望去，秦三旁邊坐了一個女人，眯著眼睛看了看，年紀不算小，但長得確實不錯。
秦三正和老毛說話，餘光見他出來了，忙說，“你這小子，上次交待你的事速度挺快啊，小嚴說廠家價格壓低了好幾塊，節約了不少成本，回頭我把賬轉給你啊。”
“行啊，銀行卡號確認一遍？”
“咦，你倒是比我還急？”秦三沒成想，他接得這麽順溜。
老毛讓虎子出去買了幾分下酒菜，剛提回來，還熱乎著。
他一邊吃一邊尋思，這個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老三外麵的女人了！
嘁，這婚還沒離呢，就急著帶出來給他們過眼了？他就看不慣老三這老毛病，越看這女的越不順眼，打扮得奇奇怪怪，這年頭不穿便服，還講究起來穿藏服了，彰顯自個兒獨特是吧？
“這位美女，光吃菜可不行，第一次見麵喝一杯？”老毛端起一杯酒，舉到半空中，臉上笑眯眯的。
正夾菜的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馬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說，“按理，我年紀比你大，但聽老三說他比你小，我叫你哥也叫不出來，你也隻叫我名字就行。”
想不到她還伶牙俐齒的，老毛心裏頭冷哼，嘴上依然笑著說，“那行，剛進門我還以為你是他朋友，怎麽老三也不介紹介紹？”轉頭給老三使眼色。
趙嶽當沒聽到，隻顧著夾菜。這老毛看不慣小三，看他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來來來，我忘了介紹，這記性。”秦三反應過來，大笑著拉過女人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把酒杯放桌上，“這老毛，趙嶽，還有虎子，都是我兄弟，我遇到這麽多人，就數他們幾個仗義，鐵鐵的兄弟！”又笑著攬上女人的肩繼續說，“這是盛晴，本地人，藏名叫…”秦三轉了一圈眼珠子，沒想起來，“沒怎麽習慣叫那名字，叫什麽姆來著？嗨，想不起來了！總之大家第一次見，忘了介紹，我的錯我的錯，來來來，自罰三杯！”說著果然倒了三杯酒，二話不說喝下去了。
那女人依舊笑吟吟的坐在那，也沒見阻止，老毛嘴角冷笑，這就寶貝上了，你老婆正來路上過來呢，心也是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