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枝的這身衣服既沒有偷,也沒有搶,是蜀山掌門親手送到他們鐲山派來的,他們師兄妹三人每人都有兩套。


    她還記得蜀山掌門那親切的模樣,拉著她的手說:“你們以後出門在外,穿著這身衣服,遇到困難報我們蜀山的名字,肯定會得到相助的!”


    張曉枝八歲的時候,還覺得十分感動,熱淚盈眶。後來下山次數多了,她突然覺得,這好像是一筆虧本的賣賣:因為他們下山遊曆做的基本上都是好事,所以好名聲都給了蜀山,也不算欠他們的,更不存在抹黑。


    除了這一次,殺掉周滿......


    張曉枝忽然想起來,這一次殺掉周滿,或許是這次鐲山派全體被抓的根本原因,而不是那香客,那香客的事件隻是一個幌子,因為她殺掉周滿的事,很可能已經傳了出去,對蜀山清譽有所影響。


    也難怪那天自己回來的時候,師父那麽生氣,但是再怎麽生氣,師父都是舍不得責罰她的,虧得她還在那天跟師父慪氣。


    張曉枝忽然覺得渾身燥熱,如果麻煩是她引起的,那麽對於這件事,她一定要一個人一力承當所有的責任,決不能連累師門......


    但是對於眼前這個難纏的家夥,她雖然懟了他們幾句,但是並不想與他們糾纏浪費時間。


    必須盡快擺脫他們才行!


    不管那壯漢是真想扒她的衣服,還是隻想嚇唬嚇唬她,這都不重要了,但是她要利用這句話。


    她把手伸到領口,用力一扯,把脖子露了一點出來。


    那壯漢和菜農一看,愣住了,還不知道咋回事呢,張曉枝突然扯著嗓子喊起來:“非禮呀!”


    一聲尖銳淒慘的叫喊聲,不在現場的人都還以為當事者遇到了什麽慘絕人寰的事件,隻有現場的人才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根本就是戲精附體,正在耍花樣吸引人過來。


    怕是等人來了,白口莫辯了。


    粗壯漢子忽然覺得這女人惹不起,就催促那幾個就地休息的菜農快走,那幾個人趕緊挑起擔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惜晚了一步,不遠處趕過來一群身著幹淨的淺白色衣服的年輕男子。張曉枝來過這蜀山派幾次,這蜀山派門口附近,總有人巡邏,剛剛張曉枝的叫喊聲,大概是驚動了那些巡邏的人。


    那些男子循聲圍了過來,見一個小姑娘坐在路邊,哭得傷心,領口都被扯開了,頓時炸了鍋,紛紛拔劍便指向菜農和那個壯漢。


    那壯漢哪見過這等陣仗,見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嚇得動都不敢動,他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說道:“誤會,這真的是誤會,我們沒有想對那姑娘圖謀不軌!”


    “是,都是我的錯,他們沒有錯,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想不到堂堂蜀山派,這門風竟然敗壞至此,還準備在自己門前行凶!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張曉枝用力擠出幾滴眼淚,突然翻身爬起來,要往旁邊的樹上撞去。


    “姑娘小心!”一聲清冷渾厚的嗓音想在耳邊。


    原本撞向樹幹的張曉枝感到像是鑽進了晾曬床單的地方,自己被一陣長白袍裹住,一個用力的臂膀把她轉了一個圈拉了回來,摟在懷裏。


    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讓人聞了心砰砰直跳地那種香味。張曉枝明白這種香味出自一種草藥,但是又說不上,隻覺得歡喜,她又用力地聞了聞,忽然明白了,這時迷迭香!


    男子把她接住後,轉身,手一鬆!


    “砰!”一聲巨響,張曉枝重重地砸在地麵上。她原本被那香氣吸引還沒來得及看眼前這男子的長相,就被扔到地上。


    這男的是腦子不正常嗎?張曉枝覺得臀部被摔麻了,她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走到男子跟前。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男子臉上,大罵一句:“浪蕩子!”


    原本她罵他並不是因為他抱住了她又把她扔到地上,而是這迷迭香,一般人不會輕易用,這是有催情作用的,所以用的人必然是心裏不懷好意的。


    張曉枝冷冷地瞪著眼前這個男子。


    這男子約摸十八九歲,幹淨的臉上通透如玉,沒有一絲雜質,如是天外之仙一般的姿色,一雙瑞鳳眼,微翹的嘴唇,冷冷的,卻又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驕傲!


    怎麽感覺似乎有點眼熟。


    “你?你是?”張曉枝指著那張臉,說了半天也說不明白,到底像誰。


    “......”男子摸了摸剛剛被打的臉,覺得眼前這女孩有點精神不太正常似的。


    男子的同伴很快跑了過來,見男子被女孩打了,都十分震驚!


    “大膽!你知道他是誰嗎?就敢隨便打!”一個長相不算俊秀,但是身材魁梧,有點絡腮胡的男子走上前去,雖然絡腮胡刮得很幹淨,但是看起來還是五大三粗的樣子。


    “不知道啊,但是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張曉枝理了理衣服,一臉不屑。


    “你!”絡腮胡男子拔劍要上前,但是被為首的男子瞪了一眼,止住了腳步。


    “既然沒事了,我們就走吧!”男子麵無表情地走了,走之前,斜過眼睛看了看張曉枝。


    當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一群人憤憤地轉身往回走。


    “嗨,你們別走啊,快給我鬆綁啊,好歹咱們也是同門,相煎何太急不是?”壯漢討好地向眾人點頭哈腰的。


    為首那男子一臉冷漠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絡腮胡子湊到那壯漢麵前,把壯漢的領口翻開看了看,譏諷地笑了笑:“你個外門弟子,誰跟你是同門?以後膽敢再以蜀山的名義到處欺負人,小心師兄削了你的職位!”


    蜀山的外門弟子,不存在編製,隻有職位一說,任何蜀山大弟子及以上職位的人可以對他們進行處置。


    那壯漢嚇出一身冷汗,連連說再也不敢了之類的話,眾人都沒有理他,走遠了才飄過來一句話:“你先在那裏綁著,等三個時辰之後,自然會鬆綁!除非這姑娘原諒你,她可以自行解開繩子!”


    壯漢被五花大綁掛在樹上,本身自己重量比較重,手背上被繩子勒出了血印,他苦求著那幾個菜農幫忙把自己解開,那幾個菜農哪裏敢為了他得罪蜀山正門弟子?紛紛推脫時間來不及了,挑著擔子就跑了。


    壯漢欲哭無淚,又望向張曉枝,嘴裏說道:“姑奶奶,我知錯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哎,剛剛誰說我是騙子來著?”張曉枝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對著他的脖子就是一陣亂捅。


    “我是!我是騙子!姑奶奶饒命啊!”壯漢被撓得笑得止不住氣。


    張曉枝見那壯漢鼻涕眼淚都笑出來,這才消了氣,背著手大搖大擺走了,走了.....


    “救命女俠!他娘的都走了,哎媽呀,剛剛不應該喝那麽多水的,現在有點尿急啊!怎麽辦?哎,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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