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孟家,薑嬸正端好了飯菜,等著他們,見到三人,起身含笑相迎,氣氛其樂融融。


    氤氳的炊煙,橘黃的燈火,還有親切的孟叔薑嬸,這樣的氛圍,讓卜玉鏡一時心中酸楚,她都想不起自己多久沒有體驗這樣溫情的生活了。


    “玉鏡,你站在做什麽,坐啊,來,吃飯,吃飯,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魚。”薑嬸見卜玉鏡走了神,關切地道。


    孟清夜抬眼掃視了她一眼,麵帶意味不明的表情,沒有出聲。


    卜玉鏡迅速壓下了方才一閃而過的失落與傷感之色,忙換了笑臉,應聲:“是,謝謝薑嬸,我最愛吃魚了。”


    說罷她便立馬坐下端起飯碗,往嘴裏使勁扒飯。


    孟光眼有惑色,往她碗裏夾了菜,“玉鏡別光吃飯,多吃點菜。”


    卜玉鏡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點頭應聲,雖然對她來說,這兩人她才剛認識,但孟家夫婦卻帶她如親女兒般,卜玉鏡隻覺眼中酸澀,似有什麽要湧出來。


    見卜玉鏡吃的如此美味,孟家夫婦兩人相視一笑,露出慈愛的笑容。


    為了壓下眼中湧出的傷懷之淚,卜玉鏡連吃了三大碗飯,撐得她十分難受,但卻又覺得心中有一種滿足的暢快感。


    “清夜,你陪玉鏡坐會兒吧,我去燒水,我看玉鏡你今晚也別回去了,今夜就在這住下,明日我們也能一起出發。”薑嬸收拾著碗筷看著癱在椅子上摸著肚子的卜玉鏡,無奈地搖頭笑道。


    因為吃的太飽,卜玉鏡腦中現在完全是一片空白,處於停止思考的狀態,聽到有人說話也隻是木然點點頭。


    “出發?娘和玉鏡明日要去哪裏?”一旁的孟清夜見卜玉鏡一臉迷糊的表情於是接下話。


    “忘了和你說,我讓玉鏡陪我明天去廟裏還願。”


    “去廟裏?還願?娘真的信有神能實現人們的心願嗎?”聞言,孟清夜似乎情緒略有波動,但卻依然保持著平靜地語氣。


    薑嬸道:“你這個孩子,休要說這種話,人在做,天在看,你說這種冒犯神的話,他們也能聽得見。”


    孟清夜不再爭辯,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在心中輕輕歎息了一聲。


    他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他從不相信世間有神,也不相信真有人能窺得天機未卜先知,不過都是些騙人的把戲。


    想到此處,孟清夜不禁轉頭看了一眼卜玉鏡。


    “你看什麽?你是不是又在心裏說我壞話?”孟清夜這一轉頭,剛好對上卜玉鏡銳利的目光。


    孟清夜坦然道:“你還怕人說你壞話嗎?”


    “我是不怕別人說我壞話,但你若是說我壞話,總覺得像被你詛咒了一樣,讓我渾身不舒服。”卜玉鏡見薑嬸與孟叔不在,白了他一眼。


    俗話說:不怕真小人,就怕偽君子。


    “放心,如果我真的會詛咒的話,我絕對不會將這詛咒用在你身上。”孟清夜望著天邊的月亮漫不經心道。


    卜玉鏡淺笑:“喲?難得還有一點良心,我就知道你是絕不會對我那麽狠心的。”


    孟清夜轉頭看著後側的卜玉鏡,露出一抹笑容,那笑比今晚的弦月還溫柔三分,眼眸卻刹時一暗,“是不值得浪費在你身上。”


    卜玉鏡聞言,乍然心頭怒氣竄起,蹭地起身一腳踢了過去,“孟清夜,你實在是太可惡了!”


    孟清夜身輕如燕,輕易便躲開了,結果卜玉鏡沒站穩,重重摔在了地上,屁股都快要摔開花了。


    這一鬧,薑嬸聞聲趕來,見她坐在地上,忙問,“玉鏡,你怎麽了?怎麽摔倒了,沒傷著吧?”


    而站在不遠處的孟清夜雖然表麵平靜,但眼中分明帶著看好戲的神情,卜玉鏡心思一定,抹著眼睛,就開始落淚。


    “哪兒傷了?讓薑嬸看看,你別哭。”薑嬸見卜玉鏡突然哭了起來,柔聲安慰道。


    看穿卜玉鏡裝模作樣的表情,孟清夜在旁道:“她沒事,隻不過剛才腳踩空了,所以摔了一跤。”


    “我腿疼。”卜玉鏡故作難受地揉了揉腳踝,見孟清夜眼底幸災樂禍的神色,她又假裝站不起來,“清夜哥哥,能幫幫我嗎?”


    孟清夜皺了皺眉,如吃了蟑螂般。


    卜玉鏡自己也一樣,若不是在這副嬌弱的身軀上,這樣的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要惡心死自己。


    “清夜,還不過來,玉鏡就交給你了,我去拿藥。”見孟清夜站在一旁沒動,薑嬸朝他叫道。


    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孟清夜不得不走了過來,扶住卜玉鏡。


    孟清夜慢慢扶著她站起來,卜玉鏡知道,孟清夜心裏一百個不情願,嘴角閃過一絲竊笑。


    卜玉鏡心想:既然已經惡心了,就索性就徹底惡心他一回。


    於是站起的一瞬,卜玉鏡假裝腿軟,一個趔趄順勢撲在孟清夜懷中,將他輕輕一推,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隻是為了以防孟清夜受傷,卜玉鏡還記得摔倒的過程稍中微拉著他一些,自己則輕輕摔在孟清夜旁邊。


    燈光昏暗,夜色厚重,看不太清孟清夜的臉色,但卜玉鏡知道他的臉色肯定相當難看。


    “卜玉鏡,你真是我見過的最不知羞恥的女人。”孟清夜不禁有些氣急敗壞,裝了那麽久的溫文爾雅的君子之態在這一瞬間全被卜玉鏡打碎了。


    “這次之後,兩不相欠,以後你也不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了,這次算是當作為以前的我討回公道。”卜玉鏡拍了拍孟清夜的肩,湊到他耳邊低聲說。


    孟清夜聞言,並不信,嗤笑道:“你就這樣喜歡我嗎?非要嫁我不可嗎?絞盡心思弄出這些花招,也不過是為了讓我關注你接受你吧?”


    卜玉鏡揪著孟清夜的衣領啐道:“我呸,你別自以為是了,就算從前的卜玉鏡對你有這份心思,但是現在的我,對你絕不會產生那樣的心思!難道你沒覺察到現在的我已非從前的我了嗎?”


    孟清夜消散了怒意,麵色平靜如水,靜默無言。


    此時,孟光剛好路過,所見乃是卜玉鏡姿勢曖昧地伏在孟清夜身側,驚道:“清夜,玉鏡,你們??”


    兩人這才忙站了起來,立在一旁。


    見孟清夜一臉茫然無措,卜玉鏡心事重重的模樣,孟光走到孟清夜麵前,沉聲喝道:“孟清夜,你在做什麽?”


    孟清夜此時似乎無心解釋,眼神避開了孟光的質問。


    卜玉鏡忙解釋:“孟叔,無事,隻不過是摔了一跤。”


    “真的嗎?清夜他。。。唉,罷了,左右你以後都是我們孟家的人。”孟光歎了口氣。


    卜玉鏡正欲辯解,孟清夜卻冷冷地回道:“爹,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玉鏡的,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孟光乍見孟清夜如此態度,不可置信斥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是不會娶她的,永遠也不會,您和母親就斷了這個念頭吧,我一直未高中,也是這個緣由,難道您還未察覺嗎?”孟清夜語氣雖然平淡,但麵色斬釘截鐵,釋放了壓抑心頭多年的話。


    “你這個不孝子,你。。。你真是要氣死我和你娘!”孟光怒上眉梢,指著孟清夜的鼻子,轉手就要去打他。


    卜玉鏡卻出手攔住,拉住孟光的胳膊,正色道:“孟叔,您不必生氣,我對他也並沒有存男女之情。”


    “你要打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在你眼裏的價值就隻是這樣,你為了遵從對故人的承諾,便從未問過我的意願。”孟清夜紅了眼眶,高聲道。


    “你,你給我閉門思過去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如果今年你能拔得頭籌,考個狀元,我便允了你今日之言,我倒是要看看,我孟光的兒子是不是真的有這樣大的能耐!”孟光垂下胳膊,瞪著眼。


    這時,薑嬸走了出來,見幾人麵上帶怒,哀聲連連,“相公,你這是在幹什麽,好端端地發什麽脾氣?”


    “你該聽聽你的寶貝兒子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清夜。”薑嬸轉過頭去看孟清夜。


    孟清夜卻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直入自己的房間,狠狠關上了門。


    見孟清夜走了,孟光也搖著頭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剛才還好好的,怎就突然。。。唉”薑嬸眉目帶憂,卻又無可奈何。


    這樣一來,卜玉鏡此時心中卻有了幾分愧疚,若不是自己刁難逼迫孟清夜,也不至於鬧得父子兩人反目。


    “都怪我。”卜玉鏡扶著薑嬸坐下,有些良心難安。


    薑嬸拍拍她的手,“不關你的事,他們兩父子,向來便是如此,你孟叔對清夜太過於嚴厲了些,清夜那孩子卻又從來不肯說真心話,想是知道你孟叔不會聽,所以他便漸漸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掩飾了起來。”


    “我。。。”卜玉鏡一時無言以對,不知如何說。


    “今晚你便在這裏歇著吧,明日咱們一早去廟裏。”


    “嗯。”卜玉鏡心情沉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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