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國公眼神落在朝槿身上,此人便是找到笛風的關鍵,他自然要多看幾遍,隻是怎的越看越眼熟。


    “盛國公,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朝槿啊,謝朝槿!”見盛國公的眼中帶有一絲疑惑而且叫的如此生疏,朝槿站在他麵前提醒道。


    盛國公恍然大悟,滿目慈祥連連道:“原來是你這小子,是朝槿啊,自你去修行後再未見,一眨眼你已經長這麽大了。”


    “朝槿?”


    “謝朝槿!”


    藺絕音和藺絕書也失聲叫道。


    知道了麵前的是謝朝槿,兩兄弟不禁又回想起往事,心中不禁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當年就是因為在秋祭大典中比劍輸給了出身卑微的謝朝槿,所以一日間整個帝臨城便都知道了此事,被人背後笑話當世盛國公府的公子還不如一個奴仆,自此就一直被父親責罵,訓斥。


    為此,他們受過的白眼嘲笑,如今又一一湧上心頭。


    “是我,怎麽,才區區九年,一個個都不認識我了?”看到自己還能被人記起,朝槿自豪道,麵對對方流露出的敵意還渾然不知。


    盛國公開始熱情寒暄起來,“朝槿啊,你這一去修行九年,日子很苦吧,以後可以把這裏當做自己家,我會吩咐下人給你備一間房,你可時時來住。”


    朝槿摸著頭有些受寵若驚,“真的嗎?”


    “真的,若是你把笛風叫回來,那我們家就更熱鬧了。”盛國公話中有話,笑裏藏針。


    “上次見他是在西音鎮,隻是後來我們分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果然,這盛情的話語瞬間讓朝槿如實坦白了一切。


    合景坐在上頭,看著堂下父慈子孝的場麵,始終笑眯眯地靜默不語。


    “西音鎮嗎?哈哈哈,算了,他玩些日子,也總歸是會回來的。”盛國公遲疑了片刻,隨後又和藹地笑道。


    合景這次終於坐不住了,起身道:“朝槿,話已帶到,交托的事也辦完了,我們走吧。”


    眾人這才發現忽視了合景,忙忙轉過身來。


    盛國公道:“三殿下就要走了嗎?”


    合景笑道:“若是盛國公舍不得我走,我也可留下來品嚐一下國公府的飯菜。”


    盛國公如鯁在喉,眼神一滯,“國公府的飯菜自是比不過宮中禦膳房膳食,隻怕委屈了三殿下。”


    合景道:“今日天色尚早,改日有空我會再來品嚐的。”


    說罷,帶著頻頻回首的朝槿大步離開。


    “恭送三殿下!”


    見人走遠,國公府上上下下皆鬆了口氣。


    “來人!”隨後,盛國公揮手招來侍衛。


    侍衛應聲而來,拱手而立。


    盛國公沉聲道:“給我派人去西音鎮,就算把整個西音鎮翻過來,也要把笛風帶回來!”


    侍衛應是,卻仍在原地徘徊未走。


    盛國公瞪了一眼,“你還呆在這裏做什麽?”


    侍衛猶豫道:“屬下手中有些人並不認識三少爺,而且時過九年,就算小時候見過,現在恐怕也......”


    盛國公低頭沉思了片刻,確實,九年的時光足以顛覆一個人的樣貌,興許自己碰上了也未必認得出。


    “爹,我看,笛風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他離家這麽多,想回來早就回來,如今您派人去尋,就算尋到了也不一定能將他帶回來。”旁邊的餘氏在腦子思量了半天,終於憋不住了。


    她作為藺家的主母,她怎會眼睜睜看著一個賤妾的兒子回來搶了國公府的風頭。


    光是對付一個藺飄霞她就已經費盡了心思,再來一個藺笛風,這往後的盛國公府還不被他們攪得雞飛狗跳。


    盛國公恨鐵不成鋼,無奈道:“可是你看看,你教出的兒子,還不是他們兩兄弟不爭氣......”


    藺絕書和藺絕音縮了縮肩膀,低下了頭。


    餘氏雖心有不甘,卻又無話反駁。


    “讓我去吧,我去接三哥哥回來!”一個妙齡少女款款而來,高聲道。


    盛國公一看來人,低聲喝道:“飄霞,你休要胡來!”


    “現在盛國公府不是很需要三哥哥嗎?除了我,還有誰能請得動他回來?”藺飄霞十分自信,那平日清冷的眉眼此刻卻異常神采飛揚。


    餘氏本是心裏不願,但一聽藺飄霞的話,不由得心下一喜,轉而道:“是啊,不如就讓飄霞去吧,他們兩的母親是親姐妹,他倆也自幼親近些,若是爹真想讓風兒回來,便讓飄霞去吧。”


    盛國公猶豫了半晌,“你一個千金小姐,怎能如此拋頭露麵,如今城中本就有些風言風語,你再這樣沒規矩,還如何嫁的出去?況且路途遙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雖是庶出的孫女,但好歹也是盛國公府的獨女,盛國公也不至於對她所作所為完全不聞不問。


    “多派些人保護她便是了,再說,誰敢與盛國公府為敵?”餘氏在一旁倒是語氣殷切。


    若是蒼天有眼,讓她此番一去不回,自是天意,若是躲過了天意,隻怕也躲不過人為。


    思慮了片刻,盛國公妥協了,“說得倒也是,那便好好準備一番,準備出發吧,離國試僅有半月,要盡快找到他。”


    “是,多謝祖父!”藺飄霞轉身提裙而去,臉上掛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人散之後,盛國公府一切歸於尋常,隻是餘氏臉上添了幾分喜意,而盛國公的背影卻更顯凝重。


    合景坐在鸞車上,車蓋上的金色流蘇輕晃,鈴音輕傳,他那一頭的柔順銀發微微飄起又落下,安靜又純潔,當真是冰雕玉刻的人兒。


    “朝槿,你若再回頭,這眼睛隻怕明日要長在背後了。”合景直視著前方,悠然道。


    朝槿回過頭來,垂著腦袋,無精打采,“唉,還是沒見到,已經九年未見,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合景冷笑道:“誰都可能忘了你,但是盛國公府的人絕對不會忘記你。”


    方才藺家兩兄弟眼眸中透射的怒火,他坐在上頭自然是看得清楚,隻是朝槿卻不自知。


    九年前的秋祭上,奴仆出身的他讓盛國公府在整個帝臨城的達官貴人前丟盡了顏麵,這筆賬,就算大晉改朝換代了,盛國公府絕對不會忘記。


    甚至有人相傳,藺家的三公子離家出走也是因為比劍敗給了謝朝槿,咽不下這口氣,才消失至今的。


    當然,傳言隻是傳言,合景所了解的內情當然不是這個緣由。


    “也是,藺老爺子還是這麽老當益壯,對人又那麽熱情和藹,若真是我的祖父該多好。”朝槿說著,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維中。


    合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唉,飄霞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我看她那個大娘一點都不好。”說著,朝槿又自顧自地傷感了起來。


    合景道:“依我所知,她過得挺好的。”


    隻要在這八月城走上幾回,不出三日,便能聽聞各種關於藺家大小姐的風流軼事,風月豔聞。


    “真的嗎?”


    “真的,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


    合景自然懶得與他說這坊間的流言,若是自己說了,他大概也不會信,還不如等他自己親耳無意聽聞,自己也就不用做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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