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名為求知學院的地址在明宣的要求下改在了離皇宮不遠處的內城。比原本定下在宮中的位置更大了不少,因為明宣決定這次學院將收納四百位學生,原本建元帝給明宣預留的地方當然就不夠了。


    建元帝雖覺得明宣留下的人太多,魚龍混雜不是好事,但明宣堅持,太子也同意了,建元帝便也沒反對。


    隻是自學院擴大了規模以後,建元帝為了明宣著想,給學院又撥了兩個皇莊,以此供給學院的開銷。


    明宣得了兩個皇莊,特意去考察了一番,見其中一個是在京城附近,離宮裏很近,且莊子上幾乎是個小型的獵場,這讓明宣十分興奮,準備以後作為學院的學生學習武事的地方,平日遊玩也可以到這裏。


    至於另外一個皇莊,是典型的農莊,明宣覺得自己想了解農事的打算應當能在這個莊子上達成目的。


    至於求知學院的新地址,那靠近內城,是京城達官貴人聚集的地方,原先也是一處達官貴人的官邸,隻是因為廢太子的事情,受了牽連,這宅子便空了出來。不過明宣實地查看了一下,覺得地方還是不大,求了建元帝把這座宅子旁邊另外一處廢舊的花園一起劃給了求知學院。


    明宣覺得,這處花園可以作為學院的學生們住宿活動的地方,因為學生裏有很多都不是京城本地的人,所以明宣索性決定,直接要求所有人住宿在這裏,每隔十日有一天休沐,唯一的例外隻有明宣自己。


    不過明宣也決定了,如無意外,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會一直待在這裏,明宣覺得,自己這陣子被朝廷上那些老狐狸給糊弄的團團轉的心酸經曆需要好好平複,在與父王深刻的談話以後,原先躍躍欲試想要出頭幫父王的忙的心情也消失了不少。


    ......


    因為求知學院理論上並非是國子監那種朝廷管理的學校,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明宣都會小心避嫌,明宣特意從建元帝給他的建校資金裏劃出一部分,給工部,讓工部所屬下的工匠把學院休整好。


    而在學院休整翻新的時候,那些報考的人們終於也迎來了讓人激動的一幕,順天府的衙役們在布告麵前用大紅紙書寫名字的榜單貼在布告上,並高聲宣讀。按照那些報名時學生們留的地址,也有人前去通知報喜。


    此時張方愚與謝誌淵兩人正隔著路坐在酒樓的二樓窗邊,看著不遠處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劇,兩人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成績,謝誌淵是十三名,張方愚是第九名。謝誌淵忽然歎道:“太孫殿下為何會決定錄取這麽多人?”


    張方愚噙著笑容,拿著茶盅喝茶,但笑不語。看向謝誌淵的目光裏帶著不解,像是不明白謝誌淵為何會這麽問。


    謝誌淵見了張方愚的表現,不由氣怒,但很快冷靜下來,歎道:“是我魔障了!”


    張方愚不管謝誌淵是不是真想清楚了,隻警告道:“聖上和太子殿下對太孫寄予厚望,不會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到太孫殿下,希望誌淵你莫要做過頭,到時候連太孫也保不了你!”


    這話一出,謝誌淵臉上陰晴不定,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張方愚諷刺了。謝誌淵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徹底排斥在太孫周圍,一輩子作為旁支,指望著嫡支指縫裏露出一星半點,毫無指望的往上爬,就十分不甘。


    張方愚不知道謝誌淵是如何想的,但是想到謝誌淵不過從道觀出來以後,便有了如此大的改變,也不由有些唏噓。謝誌淵當初在道觀被養的有些不諳世事,如今不知經曆了什麽,看起來陰鬱不少。


    想到這心性比較厚道的張方愚勸道:“誌淵,無論你是因何而不甘,太孫都對你算得上厚道了,你若是想利用太孫上位的主意,覺得太孫寬厚,不與你計較,那就大錯特錯了。太孫雖是我的表弟,可你該知道,在聖上和太子下旨,讓眾人稱呼他為太孫時,咱們與太孫就已經君臣有別了。”


    說到這張方愚想到自己與明宣在玉真觀碰到的那場鬧劇竟然是眼前的謝誌淵坐視不理,才會發生那天的事。就不由有些寒心,別的不說,玉真觀把誌淵養大,他就忍心讓玉真觀承受汙名?


    或許謝誌淵也是被人蒙蔽,覺得此事能幫到玉真觀,可是這等算計太孫得來的東西,玉真觀那位清源道人真的稀罕嗎?


    張方愚到底沒把這話問出口,因為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他當日也是湊巧看見那一幕,也不知是不是誤會了,但心裏有個疙瘩,總懷疑誌淵在其中冷眼旁觀,甚至是有些推波助瀾的作用。


    張方愚事後也找機會告訴了太子,這種事他不敢大意,若是任由旁人算計太孫,張方愚擔心太子會遷怒自己和家族。隻是太子聽了也沒說什麽,隻讓自己注意誌淵的動向。


    張方愚知道太子隻讓自己注意防備著眼前的誌淵,至於為何不告訴太孫,張方愚想著,怕是太子一片慈父之心吧,畢竟太孫自恢複身份後,除了與自己交好以外,唯一交到的朋友就是謝誌淵,因此張方愚也隻能隱晦的警告謝誌淵幾句。


    謝誌淵聽了有些慌亂,以為自己的話泄露了馬腳,連忙解釋道:“我不是,”


    張方愚擺了擺手,打斷了謝誌淵的話,說道:“這次求知學院招生的事情是太孫一手負責的,你若是覺得這麽多人會影響你在太孫跟前的地位,那就是憂人自擾了,太孫性情寬厚,念著舊情,隻是你若是十分出色,太孫難道還會舍近求遠不成?”


    謝誌淵知道眼前的張方愚是一片好意,也忍不住敞開心扉,道:“可,可是這次我堂兄謝誌汧也考入了學院,還是第一名,我離家多年,隻靠著祖父幾分憐憫,我將來該如何立足呢?”


    謝誌淵是真的十分惶恐,他自小因體弱離家,在道觀修養,雖然還有祖父憐憫,可是回去以後父母都不太親近,隔房伯母堂兄因自己搶了祖父看重,對自己也十分不喜,這次堂兄一舉得魁,若是得了太孫看重,那他都沒有立足之地了。


    聽謝誌淵擔心這個,張方愚搖搖頭道:“那你更不該如此了,你堂兄雖是頭名,可你也不差,你不也是十幾名嗎?且說句不好聽的,你祖父謝閣老雖然憐憫於你,但若是你不成器,謝閣老如何會對你另眼相看?不過你那堂兄確實是個勁敵!”


    想到這張方愚也忍不住歎道:“這次出的試卷題目確實有些難了,還改了評選方式,你那堂兄確實厲害,竟能拿到滿分,雖沒有答出那些附加的題目,可也沒有其他滿分,直接一舉得魁,真是便宜他了!”


    謝誌淵也有同感,歎道:“說句不怕你覺得我小氣的,我倒寧願那第二名沈佳寧沒有失誤得了滿分,加上那附加的題目,我那堂兄肯定不是魁首,這樣我在家也不至於如此難過。”


    張方愚雖覺得謝誌淵這般盼著別人考差有些不好,但直接這麽說出來,也佩服謝誌淵的勇氣,安慰道:“其實你也不必擔心,你想一想,求知學院創辦的時候,幾乎都是太孫插手,太子與聖上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想來是用學院鍛煉太孫的。


    而太孫是什麽樣的性子難道你不知道嗎?隻看太孫給出的校訓‘求知務實明德厚學’,就知道太孫最看不上那些手高眼低,隻會寫出一篇錦繡文章的人,你那堂兄的策論我也看了,文采極好,就是不落實處。”


    謝誌淵聽到這眼睛不由亮了,道:“你這話倒是醍醐灌頂,不過我連堂兄文采都比不上,其他還有能被看上眼的嗎?”


    張方愚笑罵道:“你這家夥,在我跟前充大頭蒜呢,你以為太孫當日製那橡膠時,為何會找你,難道隻因為你是玉真觀的小道士?還是看你是謝閣老的孫子?其實還不是看你有幾分可造之處,太孫當日即使不是太孫,也是有傲氣的,你以為尋常人物能被太孫看得上眼?”


    這話謝誌淵倒是信了,在他看來,再沒有比太孫更傲氣的人了,別人都是傲在表麵讓人瞧著他就是一臉傲氣,太孫就是傲在骨子裏,也正因此,謝誌淵對太孫一直有些害怕,害怕太孫發現自己藏在心底的陰暗心思,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值得培養。


    但是聽到張方愚的勸誡,謝誌淵不由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沒看的見的優點?


    其實比起謝誌淵來,張方愚也好奇明宣為何對謝誌淵一來是就另眼相看,張方愚也不覺得是因為身份影響,以往明宣對其他身份更高的人物,也不假辭色,何必遷就誌淵這個小角色?


    兩人在這沉思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喊道:“誌淵,方愚,你們都在這啊?哈哈,這次我差點名落孫山,祖宗保佑,今日非得喝個不醉不休不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一代聖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極要變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極要變白並收藏紅樓之一代聖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