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誌淵時,張方愚心中十分忐忑。張方愚自個十分清楚,他先前的作為算得上是無情無義了,隻是他也有他的想法和苦衷。但是張方愚仍不願因此失去一個朋友。


    讓張方愚稍微慶幸的是,誌淵的表情雖有些冷淡,但也沒有不理自己。


    隻是兩人坐下以後,相顧無言,倒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張方愚緊張之餘,還是先開了口,道:“對不起,誌淵!我....”


    “你不用道歉,我不是不識好歹,若是你先告訴我,太子怕是都不會允許我待在太孫身邊了,你這麽做恰巧證明了我的無辜。”謝誌淵淡淡回道。


    謝誌淵對待張方愚也有些別扭,他知道張方愚的做法雖顯得無情,但這是最聰明的做法,但也是明哲保身罷了。


    謝誌淵不會怨恨張方愚,在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他知道方愚雖是太子妃的娘家侄兒,比起他來與東宮更加親近,甚至在太孫還未恢複身份時,方愚便與太孫有了多年的交情。


    謝誌淵發現,在麵對著太子和東宮所有人時,方愚一直十分謹慎,甚至到了刻意恭敬的態度。這一度讓謝誌淵十分不解,甚至懷疑方愚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了東宮和太子。


    可是今日,謝誌淵猛然發現,方愚那麽做應當是有自己想法的,而且昨日太子對待方愚的態度雖算不上多親近,可是卻很看重。這點很少見,京城誰都知道,太子做事雷厲風行,不肯通融,很少有人能讓太子看重。


    如今這些士族勳貴裏的年輕一輩,被太子看重的更是少之又少,太子對待方愚的看重絕非是因為所謂親戚情分,或者是方愚與太孫的交情。那麽太子對方愚的看重就值得探究了。


    謝誌淵當然清楚,方愚年紀雖輕,比之太孫大了兩歲,可平日裏待人接物都是同齡人的佼佼者,在科舉上也有所建樹,早早考中了秀才。如今雖沒有考中舉人,但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說句大不敬的話,在太孫那,方愚充當的是保姆的角色,這從方愚平日裏的交際就可以看得出來。


    要知道方愚這個年齡的人多數是和世交家裏的同齡人一起交際,可出乎意料的是,方愚卻從小與太孫最為親近。謝誌淵不認為這隻是巧合,那時候的太孫可還是扮著女子,那個年齡的方愚會願意帶著一個女孩子玩耍?


    即使住在道觀多年,但謝誌淵不是玉真觀那些普通的小道士一般不知世事,他深知若不是有人故意如此,方愚和太孫未必能交好這麽多年,男女有別不是虛話。


    且和方愚交好這麽長時間,誌淵發現方愚竟除了家裏的堂兄弟與太孫以外,再找不到特別親近的人,這就很讓人毛骨悚然了,誌淵甚至懷疑,是不是方愚也在陪著太孫當做女兒養。


    想到這,謝誌淵不由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都是看似是家族備受寵愛的孫子,可是遇到了家族大計,都是被拋棄的對象。


    他要為大伯的愚蠢惡毒承受不該屬於他的冷待,而方愚,若是太子太孫沒有上位,方愚一個二房嫡子又算得了什麽?方愚可以看做是太子妃娘家對太子的支持。隻是方愚比他幸運,太子得以上位,方愚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可即使如此,方愚行事仍如此謹慎,讓人嗟歎。


    張方愚並不知道誌淵心裏的複雜想法,但是對誌淵這個好友,方愚還是十分珍惜的,他道:“誌淵,不管你心中對我是如何的看法,可作為朋友,我得告誡你幾句話。


    太孫雖心軟,可太子卻不是心軟的人,如今太子把真相告知你,你可知道是因為什麽?”


    謝誌淵一愣,他自然知道為了什麽,隻是還忍不住問道:“我一個半大的小子,能為太子做什麽?”


    張方愚搖了搖頭,告訴謝誌淵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要知道太子的眼光很高,若你是無關的人,太子頂多看看你家的熱鬧,並不會插手,這樣還會得罪謝閣老,你不是傻子,我也不瞞著你,太子這麽做大半是為了太孫,另外的原因就是看你本身還算聰明,可是可以雕琢。


    不過作為朋友,我得說,這是你的機會,你要知道,你在謝家的處境並不好,若是能得到太子賞識,謝家人不管是羨慕嫉妒,都不會再影響到你,而你也不用再與謝家其他人追逐謝閣老的資源,在謝家,你也就有了底氣。


    至於將來,你從小不在家中長大,又是次子,想必會作為旁支分出去,到時你若是能有所作為,也不會被家族其他人欺負。”


    聽著方愚為他分析的情況,誌淵呆愣著不說話,要說誌淵心裏對所謂的家族有多大好感是不太可能的,隻是誌淵心裏放不下對他十分關愛的祖父,哪怕祖父故意隱瞞大伯的作為,甚至將計就計,讓人誤認為大伯栽贓他的事情是真事。


    可是這些年在道觀長大的他,對祖父無法視而不見,尤其是在太子已經查明真相的情況下,大伯怕是討不了好,那祖父會不會備受打擊?


    誌淵雖沒說話,但方愚多少也能猜到誌淵的想法,方愚繼續道:“而且你若是得了太子提拔,這對謝家,對你祖父都有好處。你該清楚,若不是太子清楚,太孫認同你這個好友,你的大伯還能好生活到今天?


    算計太孫是什麽罪名?更何況,對待太孫的事情上,太子一向不會輕饒那些膽敢對太孫下手的人,你以為你家能例外?即使有謝閣老在,謝閣老在聖上那的麵子能讓太子和聖上消氣嗎?


    而且謝閣老為了息事寧人,將此事嫁禍於你,你當太子真的沒有脾氣嗎?”


    誌淵恍然,著急問道:“那這次祖父會不會有事?”


    方愚搖了搖頭,道:“這你可為難我了,我那知道?不過此事不過是謝閣老教子不力,就是太子不喜,聖上也不至於有多重的處罰。”


    雖聽方愚這麽說,誌淵仍然心裏清楚,惹了太子不高興是什麽好事不成?若是自己能得了太子幾分賞識,好歹讓太子看在自己的份上不要重重處罰祖父才是。


    誌淵慎重的點了點頭,道:“方愚,我明白你的苦心,以後我會效忠太孫,不會讓太子失望!”


    聽誌淵說效忠太孫,而不是太子,方愚暗道誌淵聰明,很明顯太子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完全效忠的下屬,要不然一找一大把,那輪得到誌淵這個半大小子,還不是看在太孫的份上,效忠太孫的話,比起所謂效忠太子,要讓太子高興的多。


    方愚含笑的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好,到時太子和太孫都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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