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見到太子這種態度,心中也並無波瀾,她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為皇家的兒媳,最不該的就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到夫君身上,尤其是身份是太子的夫君。不然的話,她總有一天忍不住的。


    太子妃不是不明白,在她看來她隻有明宣一個孩兒,但太子卻不隻明宣,還有那六個女兒,即使隻是庶女,太子對他們關注不多,可在太子心裏,那始終是他的女兒,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血脈關係不容抹殺。


    此時太子妃甚至有些慶幸,在徐側妃的事情上她沒有大意,若是真讓徐側妃給弄出一個孩子來,隻要這個孩子身體沒有缺陷,作為多年不曾有新生子嗣的太子,對這個不管是男是女的孩子都隻會十分疼愛。


    先前太子的那六個庶女裏,隻是出生的時候不對罷了。畢竟那時候太子還隻是七王,太子正是壯誌未酬的時候,怎麽可能有心思嬌養孩子。


    太子並不知道太子妃的心思,若是知道了怕也隻能苦笑著不得不承認。不過太子相信太子妃不會做些出格的事情,他對太子妃倒也十分信任的。


    說罷女兒的事情,太子又問起了太子妃女子學院的事情,問道:“那個安平侯府的姑娘,也在學院裏是吧!”


    太子妃一聽,就懷疑的看向正在太子,她倒是沒覺得太子有可能看上那個給兒子備選的太孫妃,隻是覺得奇怪,皺眉說道:“那家姑娘妾身還沒看過,確實是在學院裏邊。”


    太子聽了若有所思,道:“你多關注一下這個姑娘!”


    太子妃更是詫異,問道:“怎麽了?”


    太子歎了口氣,道:“倒也沒什麽,隻是他們家出了一個人才,是那姑娘的同胞兄長,叫許熙嚴的,頗有些能耐,父皇他見勳貴好不容易出這麽一個人才,倒是見獵心喜,讓我對那家姑娘多關注些!”


    太子妃一聽,臉色變得不太好,聽到這她哪裏還不明白,分明是皇上他老人家見了那安平侯府出了個人才,一下子覺得這家的姑娘可以,給太子漏了口風,讓自己好好調教調教是吧!


    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然後才說道:“你莫要擔心,這種事還是要看那姑娘的情況,父皇隻是說說!”


    太子妃的臉色還是沒緩和過來,怎麽可能隻是說說。隻是她也知道,這種事,做祖父的開口插手孫子的婚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隻是她先前已經定好了章程,驟然被強逼著非要選這個,心裏怎麽可能好受。


    太子身為男子,對後宅裏婆媳的微妙關係是不太了解的,因為他的母後是深明大義之人,太子妃本身也是個好的,就是雙方有什麽不對付,也不會在太子跟前表露出來,因此也不太理解太子妃如今的情緒。


    不過太子倒也沒有不管,隻是繼續說道:“安平侯府那個叫許熙嚴的,父皇雖瞧著喜歡,但我瞧著,他的心性還是得磨煉,將來什麽情況也未必可知呢,你也不必擔心父皇怎麽想的,隻還像以前那樣就是。”


    太子妃聽到這話倒是鬆了口氣,嗔怪道:“殿下也不一下子說明白,到讓妾身擔心!”


    太子笑了笑沒說什麽。


    ......


    十日後,按照求知學院十日一休沐的規矩,這一日求知學院的學生終於有解放的一天,就是明宣久違的也感覺得鬆了口氣。


    明宣從求知學院趕回宮裏時,正好知道自家母妃在清華園辦事,準備把清華園當做女子學院讀書的地方。明宣即使先前知道了這件事,也忍不住歎道:“往後我就去不了清華園了?上次事情比較多,沒好好欣賞一下園子的景致,真是可惜了。”說完明宣幽怨的看了太子一眼,想到了自己聽說的,據說是自家父王借花獻佛,把清華園給母妃了。


    聽到這話,太子忍不住敲明宣的頭,道:“你這小子,不就用你個園子嗎?也忒小氣了!”


    明宣忍不住辯駁,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隻故作大方道:“算了,母妃想要用就用吧,就當我這個做兒子的孝敬母妃得了!”


    玩笑話說了以後,明宣忍不住詢問太子關於甲骨文的後續情況。


    太子也沒賣關子,說道:“我已命人護送幾位大家去了彰德府。可惜你沒見到那幾位大家,忘了讓你給那幾位大家說一說你知道的東西。”


    聽到這話,明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父王您就饒了兒子吧,兒子肚子裏沒有多少貨,知道的那點都告訴您和祖父了,您讓我去那幾位大家跟前,那不是班門弄斧嗎?”


    太子聞言笑了笑,道:“父王當然知道這個,所以才沒把你從學院叫來!”說這話時,太子給了明宣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明宣有些悻悻,他小聲嘟囔了兩句,但也沒抱怨,他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等事情上隻憑著那些不太靠譜的記憶,那是別想摻和進這種盛事裏,旁觀看看熱鬧也就罷了,真的參與進去,他怕是隻能添亂了。


    想到這,明宣忽然迷惑地問道:“父王,兒子不是告訴您是安陽縣小屯村嗎?難道同安堂收來的龍骨不是那裏出來的,而是彰德府?彰德府在那?”


    太子又忍不住拿折扇敲了下明宣的頭,歎道:“說你不學無術還不承認,那安陽縣是古稱,彰德府便是如今的安陽縣,不過你那記憶卻是不太靠譜,若不是知道你不敢騙父王,我還以為誰隨意編的話給你說了,你信了然後給父王說呢!”


    明宣委屈的癟了癟嘴,道:“那誰知道怎麽回事啊!除非曾叔祖重新下凡,說不得能告訴我,我這腦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明宣直覺,就是曾叔祖是仙人,未必也能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當然這話隻是猜測,不能說出口就是了。


    太子也知道明宣的情況確實特殊,連宮裏的禦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就這麽看著。


    明宣見自家父王情緒有些不對,半開玩笑半安慰道:“父王放心,好歹兒子是堂堂太孫,鬼神難侵,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不過父王您手中這折扇也少敲兒子幾下,那就更好不過了。而且畢竟如今都是深秋了,這折扇拿著用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啊!”明宣總覺得自家父王用折扇倒是顯得有幾分風流姿態,但是想到現在的天氣,明宣腦子裏總忍不住冒出一個詞‘裝逼犯’,當然這話就不用說了。


    太子無奈的看了明宣一眼,收起了手上的折扇,然後才道:“你這陣子安生些,年齡也不小了,你母妃都在給你相看媳婦了,這般不穩重太不像樣子了!”


    明宣聽到這,忍不住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問道:“相看媳婦?父王,您開玩笑呢吧?兒子才多大,您這是摧殘我這少男心啊!”


    太子忍不住又拿起折扇敲了明宣的頭,明宣這會兒機靈了起來,忙跳到一邊躲了過去,還做鬼臉笑道:“哈哈,父王,反正我不要這麽早就娶媳婦,等母妃回來了,我找母妃說去!”


    說著明宣便不等太子追來,便跑了出去。


    而留下的太子卻是心中有了擔憂。他暗暗嘀咕道:“不會是當初明宣扮女兒身留下了後遺症吧,明宣如今有十來歲了,按理來說,這個年齡也不該對這事這麽唯恐避之不及啊?回頭得和太子妃商量一下才行,實在不行,得放一個侍女在明宣身邊,省得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出去的明宣可不知道自家父王在想著這麽可怕的事情,他剛從父王那出去,準備去祖父那裏請安,到了大明宮,小太監見了忙進去通報,明宣等了一會兒,便被小太監迎了進去。


    進去了以後,明宣見自家祖父正在召見一個年輕俊朗的青年,不由有些意外,建元帝瞧見明宣過來,忙招手讓明宣上前,並道:“這是安平侯的大兒子,明宣你也見見。”


    明宣聽到這話,忍不住挑了挑眉,對建元帝說道:“祖父怕是不知,這位安平侯的大公子是孫兒舅父的弟子,雖未見其人但也聞其聲了!算是早就認識了!”


    建元帝也有些驚訝,看向許熙嚴,問道:“朕倒是不知道這點。”


    那許熙嚴不慌不忙的拱手回道:“啟稟聖上,老師確實看在世交的份上,不嫌臣愚鈍,收了臣為弟子。隻是臣無緣得以科舉入仕,在外不敢張揚與老師的關係,怕給老師臉上抹黑,還請聖上恕臣隱瞞之罪!”


    許熙嚴這話說的讓建元帝不太讚同,道:“好歹張彥也是勳貴出身,拘泥什麽科舉入仕?難道隻能科舉出身的才是人才了?”


    許熙嚴忙要解釋,明宣卻插嘴道:“祖父您也不必怪罪大舅舅,說實話,孫兒自從到了求知學院,才知道師道之辛苦,有些人,就是把大道理和知識放到他耳邊,也仍是充耳不聞,勳貴出身的,有家族庇蔭,也有祖父的愛屋及烏,也更該努力才是,想來大舅舅是不想讓勳貴這麽沉淪下去。


    而且雖說許大公子本身並不是沒有才華,但是沒有通過科考證明,其他人難免有些疑慮,孫兒覺得,科舉出來的不見得個個都是人才,但是吧,科舉好歹是一種證明,經過上幾十萬人數的比試,就是個呆瓜,也有幾分靈性了。


    別人一聽,這人是科舉進士出身,好歹證明了人家肚子裏不是沒貨。不像有些勳貴,隻覺得有家族庇蔭,恨不得享受榮華富貴,沒有為君主效力的想法,這樣的人一多,擱誰見了也不會對勳貴有什麽好感啊!”


    建元帝聽明宣這一番話,不由也來了興趣,連之前比較喜愛的人才許熙嚴也放了了一邊,問明宣:“那明宣你的意思是想讓所有人都參與科舉,包括勳貴?”


    明宣連忙搖了搖頭,道:“哪能啊,勳貴出身的也不是都是走文臣的路子,武勳才是多數勳貴的立身之本,不過若是勳貴子弟參與科舉,他們本身優越的出身就比他人勝上一籌,若是還不如普通寒門士子出身的,那真的算不上人才了!”


    聽明宣言語間對勳貴有些鄙薄,建元帝想要教訓明宣幾句,但是想到明宣的那個求知學院裏的情況,不由也閉住了嘴巴。


    他一直關注著明宣的那個求知學院,也清楚其中不少學生,尤其是勳貴出身的,在學院裏各種表現都是墊底,這種情況下,讓明宣對勳貴有好感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建元帝也難免覺得明宣的話倒也沒錯,也說道:“勳貴的問題確實不小!”


    明宣聽見建元帝沒有訓斥自己,反而這麽說也是嚇了一跳,畢竟他是沒想著和勳貴結仇的,忙說道:“當然,祖父優待勳貴也是因為其祖上的功勞,如今勳貴裏也不是全都不爭氣,也有人顧念皇恩,家風也不錯,一直出了不少人才,比如這位許大公子,能得了祖父看重,說明勳貴也有好的。”


    許熙嚴聽到這話連道不敢,建元帝卻好笑的道:“你這小兒,拐彎抹角的稱讚你外祖家,不過襄陽侯確實治家有方,你舅家幾人都不錯,連教導出來的這個弟子,雖說也沒有科舉入仕,但能力也不錯,都該讓勳貴像你外祖家學習。”


    明宣聽到這卻咧嘴笑了笑,道:“祖父您這麽說,外祖母可不依,孫兒聽母妃說,外祖在家幾乎不管事,都是女主內,連外祖父都承認,外祖母的功勞可是最大的。”


    建元帝聽明宣這麽說也哈哈大笑,明宣的外祖母乃宗室女出身,潯陽郡主,這麽說還是拐著彎說皇家的好。建元帝如何不開心?


    連許熙嚴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他頓時明白為何是眼前這位太孫上位了,不僅僅是身份的原因,太孫這種能哄好人的本事,也是數一數二的!真的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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