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早早起來的京城裏的人,發現昨夜竟是下了一場大雪,大雪將整個京城籠罩成一個銀白的世界,瞧著煞是漂亮。


    也許有許多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和養在深閨裏的姑娘欣喜於這難得的意境,小孩子們也高興可以打雪仗。


    可有更多的人,都在擔憂的看著這一場還在不停著下的大雪。憂心忡忡。


    連求知學院裏,也沒人敢冒天下之大會,用午膳的時候,也有人在討論著這事。


    知道些世事的學子們正在和那些不懂學院氣氛為何如此沉悶的同窗們解釋。


    “今年這場大雪來的太早了,也太大了,京城怕是有不少房屋要塌了,往年冬天經常有人凍死,今年恐怕會更加厲害。”


    “竟是這般厲害嗎?朝廷諸公難道就不作為?”這是一位來自南方的學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學,又頗有一番正氣,他有些義憤填膺的道。


    “怎麽會不作為?這幾日太子殿下正忙著此事呢,還專門為此事召集大臣商議呢,連太孫殿下也正忙著。”這是個消息靈通的學子。


    “你們怕是不知,這幾日五城兵馬司的人忙的腳打後腦勺,連護衛咱們學院的侍衛們,都有不少人調到了兵馬司幫忙,還是太孫殿下親自允許的。”這位是個家裏長輩在五城兵馬司裏任職的學子。


    他還歎氣道:“這幾日,我小叔根本沒著家,我小嬸還懷疑小叔在外邊納了外室,若不是有我母親安撫,小嬸非要和小叔鬧起來。”


    旁邊的人是他的朋友,也知道他的小嬸子乃是宗室女出身,便憐憫的道:“母老虎啊!我以後可要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夫人,可不能像你小叔那樣。”


    “你懂什麽,我小叔說,這是尊重妻子,夫妻和睦才能家和萬事興。我小嬸子持家有道,可是經常被太子妃娘娘誇讚的。”這人反駁道。


    一聽提到太子妃娘娘,這人的朋友就沒話說了,而其他圍觀的人身份更比不上這兩人,更是不會多嘴。


    談及貴人,他們這些學子們都有分寸的。故而都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太孫有意想讓學院的學子們也出去幫忙!”


    “什麽?咱們要出去幫忙?真的假的,今年冬天這麽冷,我可不想出去為了那幫泥腿子受凍,到時候我可不去!”


    “嗬,到時候你有這麽硬氣就好了!”


    “誒,你怎麽說話的,你沒聽太孫說嗎?若是當官不為百姓做主,那不過是個貪官酷吏!”這是位家世頗為普通的學子,聽到這樣的話,就忍不住生氣道。


    “我怎麽說話了!再說現在我隻是一個學生,怎麽就是貪官汙吏了,你可莫要汙蔑人。”這人狡辯道。


    “嗬嗬,你這種人有本事別當官,就是當了官,也遲早會被朝廷律法處置!”


    “你找死嗎?”


    “唉,別打架啊,快停下,你們忘了校規了?小心監督扣分。”


    “......”


    聽著幾個學子們在議論著此事,張方愚和謝誌淵躲在角落裏也聽了個正著。


    謝誌淵有些不屑的說道:“我瞧著啊,剛才那個蠢貨在學院待不了多長時間,這麽蠢的人也是少見!”


    “行了,這關咱們什麽事?不要胡亂議論別人。”張方愚勸阻道。


    當然張方愚心中也清楚,謝誌淵說的並不差,這種人心性就不好,別說當官了,就是做一個紈絝恐怕都是禍害一方的主。


    而且張方愚也看到不遠處有監督看到了這一幕,還是一位耳朵十分好使的,八成是都聽見了。


    有這些耳目在,就是那個胡亂說話的學子事後再彌補,怕是也沒什麽用了。就連未來的前程,幾乎也不可能再有什麽起色。


    在場的聰明人當然不止張謝兩人,也有食堂裏的其他人注意到了這件事,有些以往與這個口無遮攔的學子頗有交情的人,這會兒都默默的端著餐盤遠離了這個學子。


    謝誌淵也聽勸,隻冷眼瞧著那邊差點打起來的場景,然後又轉移了話題,道:“對了,方愚,太孫的意思是讓學子們自願報名?叫什麽誌願者?咱們要做什麽啊?”


    張方愚解釋道:“對,是自願報名,不過這個據說是有學分加成的,不過知道的人不多,所謂誌願者,出自唐杜甫《寫懷》詩之二:“古者三皇前,滿腹誌願畢。”誌願之意,乃是誌向和願望。


    太孫的意思是,學院裏的學子們,將來都是前途遠大的,該有自己的誌向與願望,不能渾渾噩噩。這樣上愧對君主,下愧對黎民,也對不起自己。


    所以便用這個詞勉勵眾人。希望學子們以後步入官場,也牢記今日的誌向與願望,莫要辜負初心。”


    誌淵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也報名,正好與我的名字同音,合該我去!”


    張方愚笑了笑,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不過你成了誌願者,可不要半途而廢,到時讓太孫更加不喜,那就得不償失了。”


    謝誌淵卻擺了擺手,道:“方愚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雖有誌於官場,可也受太孫教導,知道為官一方,勢必要造福百姓,如今我隻是先一步踐行這個理念,可不是隻為了學分和太孫的看重。”


    張方愚聽了忙道:“好好,是我小看你了。不過有學分也是好事,咱們那點學分,實在岌岌可危,難得有一個可以加學分的地方,還是多多努力,省的被留了級,咱們雖然不會被退學,但留級也丟臉不是?”


    謝誌淵也深有同感,他臉上帶著些許無奈,小聲道:“其實太孫還好說話,主要是咱們學院的監督眼睛太尖了,我扣的學分裏,大半都是因為各種小事,可積累起來也不是小數目。


    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能保證,學分不會被扣完。”


    說完這話,謝誌淵小心翼翼的左右轉了轉頭,正好與不遠處一個監督對上了眼睛。


    嚇得謝誌淵連忙轉回了頭,哭喪著臉道:“方愚,我可能又要被扣分了。”


    張方愚見狀也低下頭,隻嘴唇微動,道:“趕緊吃飯,要是你沒把餐盤的食物吃完,扣的分更多!”


    食堂的那位監督主要就是檢查學子們不要留剩飯的,吃多少拿多少,若是剩下,那不好意思,你的學分就要被扣了。


    謝誌淵聽了表情更是苦澀,忙把餐盤裏的食物往嘴裏塞,直到全部吃完,和已經吃完正等著謝誌淵的張方愚一起起身,把餐盤拿起來,走到監督麵前,給監督檢查以後,放到旁邊摞了老高的餐盤上,等著廚娘清洗。


    這位監督抬了抬眼神,看了謝誌淵一眼,麵無表情道:“學子謝誌淵,用餐時行為猥瑣,扣一分!”


    聲音洪亮的監督,讓許多學子們一度腹誹,這位監督估計以前是上朝時頒旨傳話的太監。不然怎麽練就這樣一手絕技,竟是讓整個食堂的人都能清楚的聽見。


    但這位監督的聲音,對於謝誌淵說,無異於公開處刑,忙向監督點頭示意後,灰溜溜的跟著張方愚離開了。


    而食堂裏忽的鴉雀無聲,不過等了會兒,又喧嘩起來。


    沒辦法,這種事情在學院經常見到,基本上沒幾個人可以逃離扣分的可能,一開始還覺得臉紅,但後來吧,死豬不怕開水燙,剛才的安靜示意,不過是眾人驚訝聽到謝誌淵的名字。


    不過大哥不笑二哥,也沒人會以此挑釁或者嘲笑什麽,一開始或許有人這麽做,但現如今,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沒辦法,你今日嘲笑了別人,恐怕等不到明日,就輪到自己了,同病相憐,還是不要互相傷害了。


    到了次日,學院張貼布告的地方,便貼出了一份告同學書。


    裏邊倡議大家參與一個名為誌願者的活動,報名自願,不過表現的好也可以加分。


    隻這一點就引得眾學子趨之若鶩,沒辦法,就像前頭說的那樣,學院裏能夠加學分的項目寥寥無幾,隻有幾個頗有些偏才的學子得了夫子欣賞,讓夫子動用了手中的權力為學子們加分。


    不過這種情況太過少見,學院裏大部分學子雖然學業也不算很差,但大多自認資質有限,隻有少部分人想要博取教書的夫子們好感,或者通過家世壓人,以奪得學分。


    可惜加分的製度還有一個保障,就是加分後要公布全院,若是大多數人認為他沒有這個資格,不僅要把加分撤銷,還會扣掉同樣的分數,連夫子們也會受到牽連。


    這樣一來,這種事幾乎就沒有出現了,連學院的夫子們,因著愛惜羽毛,更是不願動用給學子們加分的權力了。


    所以眾多學分岌岌可危的學子們,一聽說可以加學分,隻恨不得報名加入。


    不過一旁有消息靈通的學子們提示大家,“這上麵可是說表現優異者才加分啊,大家要三思,若是為了這個活動,耽誤了學業,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麽一說,有不少人都遲疑了,但是最後還是有將近倆三百人報名參加誌願者了。


    等報名的資料交到明宣這裏來時,明宣也頗為驚訝,對編寫這份公告的張方愚問道:“你難道沒給大家說,不是參加了的人都能得到學分的嗎?”


    張方愚無奈的笑了笑,道:“殿下您也太小看大家的熱情了,這會兒學院裏邊有不少小道消息,有的說,要是學分扣完了,不僅要退學回家,以後還再也不能入仕途,讓不少人都嚇得不輕。”


    明宣聞言臉色古怪地道:“這個小道消息,不會是你傳出去的吧?”


    張方愚神秘的笑了笑,隻是說道:“學生隻是覺得,學院裏的學子們,太沒有危機感了,應該緊張起來才行!”


    明宣好笑的搖了搖頭,對著張方愚叮囑道:“過猶不及,你要注意分寸!”明宣不會太過幹涉下屬的事情,隻是有些話還是會叮囑的。


    張方愚點頭表示明白,道:“學生知道了!”


    叮囑完這些,明宣又開始批改起了文件,張方愚卻有些猶豫的問道:“殿下,學生們報名誌願者,具體要做些什麽啊?”


    明宣抬頭回道:“哦,這個,我差點忘了說了。


    具體呢,有幾個方麵,看大家選擇了,一個是,跟著五城兵馬司行動,五城兵馬司的人要巡邏京城,順便救助受災的百姓,誌願者們需要做的就是,等五城兵馬司的人救出來以後,就開始做些統計受災百姓的信息,然後歸類,方便後邊朝廷的官員進行救助。當然大家想要做更多也是可以的。


    還有一個就是,本太孫會以學院的名義,捐給受災的百姓一些物資。學子們則負責給災民發放物資,順帶監視那些膽大包天的貪官汙吏,但凡發現不妥的,盡可以報給學院,本太孫會另有處置。


    當然咱們學院裏,還有一些對醫術頗有研究的,也可以跟著賑災的太醫院行動,多少能幫上忙,也能學點東西,當然也要注意安全。


    其他學子們,若是也有自己的想法,看看賑災中有可以發揮作用的地方,盡可以踴躍發聲,隻要對賑災有幫助,本太孫都會允許。”


    張方愚聽著一一記下,心中卻咂舌太孫對他們這些學子們的信任,說實話,去誌願者參加活動的學子們,要做的事情其實是朝廷各部門需要做的事。


    不說在這次賑災中,學子們能接觸到不少朝廷官員的人脈,隻說若是做的出色,可是直接能被上官記下的,以後步入官場,這就是一份雄厚的資曆。


    恐怕那些沒有報名的誌願者們,要後悔了。


    “對了,”明宣忽然說道:“朝廷的消息說,雪災的地方不隻是京城一地,通州天津一代,受災也很嚴重,勢必有不少流民進入京城。


    以往朝廷無力賑災,隻能把流民關在城門外,這次,我向父王和祖父請命,請求賑災。


    這是一個機會,不隻是本太孫的機會,也是眾學子的機會。


    方愚,我希望你出去以後給大家說清楚,希望大家盡心盡力。不過若是有人想要搗亂,或者有其他心思,本太孫絕不會放過他。”


    張方愚聞言一凜,忙低頭道:“學生記住了,學生會和大家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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