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紅芙梅至竹樓已有數日之久,身上的傷漸漸愈合,氣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慕容逸何每日將藥盞送至竹樓,待紅芙梅飲盡後,便匆匆離去,不知是何緣故。


    起初還能透過窗子,見其於湖邊練劍,而後接連三日,用藥後皆不見慕容逸何身影。


    紅芙梅很是疑惑,想要詢問卻不知如何開口,思量許久方才下定決心。


    “若你有事兒,大可不必留在竹樓照料我,近日我的身體已漸漸複原。”


    紅芙梅接過慕容逸何手中的藥盞,輕聲說道:“我自小長於雪山,不善言辭,你於我的恩情,自當銘記於心,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直言便是。”


    “既然梅兒急於報恩,喝過藥後便好好休息,日沉之時,隨我出去走走。”慕容逸何說完便自行離去了。


    紅芙梅更是疑惑,早知如此,不如不問,“罷了,且看他有何安排。”


    待紅芙梅醒來之時,霞光透窗而射,晃了紅芙梅月牙形的雙眼,視線變得迷離。


    隻見慕容逸何撐著小竹排,自遠處而來,白衣飄飄,好似蓬萊島上的仙人。


    本是一幅絕美的畫卷,卻透著些許違和之感,待紅芙梅晃了晃腦袋,視線變得清晰,方才發現端倪。


    原來慕容逸何撐起竹竿的動作十分笨拙,好似初學一般,左右晃動,時不時被濺起的水花打濕衣袖。


    紅芙梅不由得轉過頭去,掩麵輕笑。“這人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平素裏都是端著的。”


    待紅芙梅回過頭看向湖內時,竹排上早已不見慕容逸何的身影,隻餘下竹竿搭在上麵,靠在湖邊。


    紅芙梅正欲走到窗前看看,慕容逸何卻推門而入,“為何你總是不經過我的允許,便自行推門而入?如此率性而為,實為不妥!”


    “於外人而言,本王自當守禮,於你而言,無須多禮。你且自行更衣,兩刻鍾後,我便回來。”


    紅芙梅自知此時敵他不過,待慕容逸何關上房門後,便匆匆更換服飾。


    當紅芙梅跟隨慕容逸何來到湖邊,天色漸漸變得昏暗,看不清遠處的景象。


    待慕容逸何將手中的紅色燈籠點亮,湖中央便有了異樣,一盞一盞的小巧燈兒亮起,色澤各異,竟比雙頭龍還多。


    小小的燈兒將大船點綴得十分迷幻,船上垂著些許簾子,看不清船內的構造,彩船緩緩而來,琴音彌漫。


    “為何燈火竟有諸多顏色?我倒是初次遇見。”


    “那是七彩琉璃燈,是我特意命人為你打造的,燭火與平素無異,隻是用七彩琉璃圍於火苗四周,故顯數色之多。”


    二人說話間便看到船上的人兒,往湖裏放蓮花燈,“今日是你生辰?”“非也!”“今日是我生辰?非也!既非生辰,又非節氣,何故如此?”


    “本王樂意,怎顧其他,隨我走便是。”待彩船離湖邊十丈遠,慕容逸何便右手環著紅芙梅的腰,飛身而去。


    “湖邊不是有竹排麽?”“休得再提竹排之事,否則本王即刻鬆手,讓你試一試湖水的冰冷程度。”


    “不說便不說,若我無傷在身,豈會事事隨你意。”紅芙梅思索之時,二人已至船上。


    “爾等先行離去!”“諾。”接到命令後眾人便劃著小船離去了。


    “既有小船,為何你日沉之時不用,偏要撐竹排?”紅芙梅好似忘記了剛剛的警告,轉頭問道。


    “若非安洛說女子更喜竹排,本王豈會這般受挫。”慕容逸何一邊想著一邊側坐於圓木椅上。


    紅芙梅見慕容逸何不回話,知其已有怒意,便不再多問,自行到船頭觀賞夜色。


    此時天邊升起了一輪明月,月光皎潔,月影隨著湖水輕輕搖曳,水光瀲灩,水霧繚繞月影旁。


    紅芙梅從未見過此等景象,不由得癡癡地望著,額間的梅花血玉在月色下,更顯潤澤。


    “接住!”慕容逸何說罷,將一個絹袋拋向紅芙梅。


    “這是何物?”“打開看看!”紅芙梅將係絹袋的絲繩拉開,隻見一隻隻帶著光亮的飛蟲逃竄而出,很是輕盈。


    “這不是時常在落英集,菜園子附近出現的夜熒,你從何處尋得?”紅芙梅一邊將夜熒盡數放出,一邊詢問慕容逸何。


    “本王自有法子,這邊還有,速來解開繩索。”慕容逸何退到一旁,數十個絹袋出現在船上的暗格處。


    紅芙梅驚訝不已,匆匆將絲繩全部解開,無數隻夜熒飛向夜空,令船上愈加透亮。


    慕容逸何將袖內的白玉短笛取出,吹奏輕柔舒緩的曲調,為這絕佳的水光之色,增添淺淺詩意。


    湖上月莫單,琉璃燭光魅。初逢玉梅滿,此時夜熒飛。大抵是有緣,紅芙梅與慕容逸何相逢不過數麵,卻好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花盡梅飛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芙蕖小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芙蕖小莫並收藏花盡梅飛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