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礦工都是從哪裏來的?”下麵的人都沒有想到,梁沁的思維這麽跳躍,不僅管修士還管凡人。


    “這,”寧華哽住了,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話。


    梁沁看著他,步步緊逼,“寧家每年往宗門提供的靈石總量,多達五十億顆。僅憑八十七個被下了禁製的修士,一年的靈石開采量,絕對湊不足這個數。所以,這麽大的礦場,應有數以萬計的凡人吧?”


    “梁姑娘,這事兒,您不應該插手。”說話的是一個麵白無須的老頭,梁沁覺得他可能是個太監,否則這麽大年紀怎麽不長胡子?


    “哦?”梁沁扭頭看向他,“寧家依附宗門,雖然自治,但宗門戒律同樣適用於寧家子弟。但凡有違戒律者,都應依律查辦,我身為首席弟子,自然有資格過問宗門內一切事物。”


    “您是有資格過問,卻不知寧家犯了那條戒律?”


    “濫殺無辜!”


    “敢問死者何人?”


    “死者定然不少,你敢不敢讓我查?”


    “有何不敢,但老死的礦工可不算。”


    “哈,”梁沁意味不明的發出一聲笑,“這位長老以為,你們鑽了宗門戒律的空子,就能免受處罰嗎?今日我也沒興致去東林穀了,就在這礦場上審案。”


    站在下麵的寧家人麵麵相覷,順帶看向屈長老的眼神也帶了些埋怨,正是被他剛剛的那一激,把梁沁的脾氣給激了出來。這下可好,不僅沒有把人打發走,還讓她和寧家杠上了。


    三長老的手緊握成拳,凶相畢露。好在他身邊的寧華及時將自己的手附上他的,以眼神示意,輕輕搖頭。


    在場的長老,都是築基以後的修為。且這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寧家的人,梁沁單獨一個,捏死她跟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然而,在寧家的地盤上,他們誰也不敢那麽做。


    當著寧家人的麵,梁沁寫了一張傳訊符。“前輩,”她將傳訊符遞給寧華道,“請務必以寧家的名義,將此符傳送出去。”


    “簡直欺人太甚,”下麵的長老們表麵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卻早已經通過傳音,相互交流起來了。“她以為,用寧家的名義發送,此符就一定能達到宗門嗎?”


    “三弟,休得胡來。”寧華的傳音到達他的耳畔,“你放心,就算這些事查證屬實又能怎樣?宗門還能真正治我們的罪不成?別忘了,我們寧家可是太玄宗的靈石庫房,除了我們,誰也擔不起來寧家這麽大的攤子。更何況,我們本就罪不至死。”


    三長老不僅長相粗狂,脾氣也是相當暴躁易怒,但他腦子並不笨,聽得寧華解釋,他漸漸舒緩了情緒,“大哥說得對,可此事,難道要放任那丫頭施為?”


    “這一點,咱們應當學學賀家,老老實實的聽這位大小姐的差遣才是正理。”


    “好吧,我聽就是。”


    “嗯,”寧華向他瞥了一眼,隨即才交代了錢玉生,將傳訊符發出去。


    傳訊符是發給景元的,首先,她想查辦此事,必須要有正當的名義。也就是,她必須獲得景元的任命,有委任玉牒。其次,她還得有人。


    上次她和周奇、於和二人合作的很愉快。奈何,這二人同時閉關了。梁沁翻白眼,閉關還要一起,這關係也太好了吧?她覺得何葉可能被戴了綠帽子。


    她在傳訊符中點名了上次協助查辦賀啟峰一案的明鏡殿青衣衛執衛長,晨暉。太玄宗喜歡用七這個數字,長老七人,明鏡殿掌殿之下,設執衛長七人。


    一般的長老都喜歡用自己的弟子擔任下屬職務,不過掌殿六長老沒收那麽多徒弟。本來隻有五個弟子的他,其中兩個還卡在練氣始終不能築基。沒辦法,他隻能從明鏡殿優秀弟子中選拔。


    晨暉到底不是六長老門下的,利益方麵,也並不和他休戚相關。是以,他做事也無需過多顧及六長老的麵子。但這種行事風格,定然不會被六長老待見。


    當時選他協辦賀啟峰一案,不得不讓梁沁誇周奇一句善於用人。


    從宗門趕往采礦場,以築基最快的速度,也需一個晝夜。未免寧家做手腳,梁沁決定先自己動手。是以,她從飛舟上下來,便直接去了靈石開采地。


    砰砰乓乓敲擊石塊的聲音此起彼伏,方圓百裏高低起伏的礦場上,采礦的苦力零散分布,搭眼望去,確有數萬人之多。


    “把他們都聚過來,”梁沁隨手一指附近的人道。


    寧家家主這會兒倒是極為配合,直接吩咐寧五爺,帶人集合。


    沒多大會兒,數百個人一排排站在了梁沁麵前。這一片采礦場距離梁沁乘坐飛舟的地方最近,明顯秋明就是這片的礦工。


    許多人見他跟在梁沁身邊站在大家麵前,都忍不住詫異。這數百人中,大部分是凡人,他們交頭接耳可不會傳音,所以梁沁能清楚的聽到這些人之間所說的話。


    一個說:“誒,那不是秋明那小子嗎?”


    “是啊,他又偷跑了?這回貌似和上回不一樣啊,沒有挨打,你瞧他那神氣的樣,還真是遇到貴人了。”


    “難道那位長得跟白玉娃娃似的姑娘,就是宗門首徒?”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礦工們都聽說了。正是得知了宗門首徒在此,還懲辦了庫房的管事陸旺,秋明才又萌生了逃離采礦場的想法。


    他覺得,宗門來的那位首席弟子,既然能為開采火曜石的散修做主,心地必定是善良的,隻要見到她,自己或許就能得救。


    當然,有之前出逃的教訓在,他不是不怕。但脫離此地、重回修途的渴望讓他戰勝了一切,他想著,大不了再被毒打一頓。但隻要有一點兒希望,他就絕不會放棄。


    事實果真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他順利見到了宗門來的人物。不過,從剛才到現在,他心中隱隱擔憂。那位首席弟子是位姑娘,他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這姑娘看起來年齡不大。寧家的這些長老們,一個個老奸巨猾,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


    “這位,秋明道友。”梁沁側過身子。


    “不敢!”秋明趕緊俯首。


    “我觀你口才不錯,又和他們認識,可否帶我跟大家說說,將他們聚集在此的緣由?”


    “承蒙大人看得起,我若有說的錯漏之處,還望大人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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