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知天下”樓,回到住宿的客棧,梁沁沒有忙著將今日見聞向李承濟發傳訊。北朝宮看似行政清明,表麵上尊重修士們的隱私,且處處標榜言論自由,實則監視無處不在。


    畢竟,八角大樓知天下,可不是浪得虛名。


    華燈初上,街上依舊人流不息。透過臨街的窗子往外看,斜對麵便是那又做又立的萬秀坊。一個妓院,把門麵裝斂的端莊大氣,大門前樹立大理石牌坊,豈不是又做又立麽?


    一雙男子從馬車上下來,雖正好背對著她,卻也能讓人一眼認出,那二人不正是萬秀坊少主祁嬰和今日剛見卻印象深刻的毓文麽?


    勾欄院的少東家和以買賣消息為業的頭子見麵,足以引人遐想。


    梁沁換了身衣服,風流倜儻的出門,輕車熟路的隨著人流進入萬秀坊內。


    “胡夫人!”梁沁的扇子在忙碌著待客的胡夫人肩頭一拍,脂粉滿麵的婦人便回過頭來。


    “喲,這不是梁公子嗎?您可真是言而有信,說晚上過來,就真的過來了。”


    鑒於上午的那顆上品靈石,胡夫人認準了梁沁是個有錢的主兒,這樣的客人,她可不願意失去。說著,便拉她找了個好位置坐下。


    “怎麽樣,公子這會兒心中可有人選了?”


    “有,但我想先提前確定一件事,萬秀坊好似有明確的規定,若看中的姑娘有人爭搶,便是價高者得。看今晚來的客人不少,倘若我選中的姑娘已經被別人選去了,是否真的可以根據出價的高低,來決定姑娘的歸屬呢?”


    “當然如此!”


    “那好,四位頭牌之一,你可隨意叫來一位。”


    “額,這……”一聽說是二靈根的頭牌姑娘,胡夫人臉上不出意外的現出了難色。“實在對不住公子,這四位姑娘正在陪同少東家的尊貴客人,恐怕……”


    “怎麽?不是價高者得嗎?怕我出不起價?”


    “老身不是這意思,”胡夫人雖依舊麵帶笑容,胸脯卻不由得挺起了些,對梁沁的態度,多少顯現出一些傲慢。“那貴客情況特殊,並不是有錢就能從他手中搶人,我看公子不妨先委屈一下,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他姑娘作陪?”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那人我招惹不起!”


    胡夫人笑而不語,沒錯,她就是這意思。


    “哼!”梁沁一拍桌子,聲音之大,竟將滿大堂的目光吸引過來。“這世上我還沒有怕過誰,今兒我便要去招惹招惹他。”


    說罷,立起身,手下的檀木桌子適時坍塌。


    胡夫人也是見慣了風浪的人,來此鬧事的隔幾天便有那麽一撥,她倒是不怕什麽,反正萬秀坊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


    不過,麵前這人到底是底細不明,又出手豪氣,看起來也是個不好得罪的主兒。她笑了笑,決定繼續以安撫為主。


    “公子何須動怒呢,”她招來夥計,頃刻間把破碎的桌子清理掉,換上了新的,“倘若您非那四位姑娘不可,不妨等一等,那貴客不會在此處待到太晚,等他走了,四位頭牌姑娘隨便你挑。”


    “那本公子要等多久?而且,我也不習慣在妓院過夜,等不了。”


    “公子~,”一聲嬌呼加了十足的魅術,“你就忍心讓我為難嗎?”


    胡夫人年輕時的模樣就算不得上乘,上了年紀更是沒法看,奈何她魅術功力深厚,隻要有心,男女通吃。不過,這招對梁沁沒用。


    “想要讓我放棄頭牌姑娘也可以,除非你們萬秀坊改了規矩,把價高者得這一條去掉。”梁沁報複性的進一步為難。


    這條規矩讓萬秀坊獲利良多,又可以很好的解決爭搶帶來的麻煩,是萬萬不可取消的。


    見魅術都沒能對梁沁起作用,還激怒了對方,胡夫人心中頓時沒了底。這一刻,她更加確定梁沁的身份不一般了。


    “既然公子如此堅持,容老身去向少主通稟。”


    “有勞胡夫人了!”說話的語氣並不客氣。


    不一會兒,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從二樓的欄杆內探出頭來,梁沁直直望去,迎向對方的目光。


    “在下祁嬰,敢問貴客尊姓大名。”


    “鄙人姓梁,單字辰。”


    “原來是梁兄,幸會!”


    “豈敢和祁少主稱兄道弟。”


    “你既然知道我是這兒的少主,可否給我幾分薄麵?”


    “今兒我是來此消遣的,不曾想惹了一肚子氣。本公子向來是受不住氣的,倘若今日不能讓我舒暢了,祁少主,你的麵子也不好使。”


    “梁公子想要如何?”


    “本來我隻需要一個姑娘陪著即可,但你們這兒卻給我弄了這麽一出。也罷,我也不為難你,四頭牌中的兩個,”梁沁說著,還伸出了兩根手指,比劃著,“今晚,若能把兩位頭牌姑娘叫來,今兒這事,我便就此作罷。”


    “梁公子,你這還不算為難我嗎?”這人和自己請來的客人搶姑娘,他豈能妥協?一個他都叫不出來,還兩個?


    然而梁沁不管:“祁少主的客人隻有一人吧?讓四個姑娘同時服侍他一人,未免太霸道了些,你就算勻我兩個又何妨呢?”


    “那位梁公子,”其中一間廂房開了窗,濃眉大眼、粉麵紅唇的毓文冒出頭來,“既然你如此仰慕這兒的頭牌,若不嫌棄,可否上來與祁少主和我一敘?”


    梁沁不怕對方認出自己,點頭應允。


    不過毓文顯然沒有那麽好的記性,再加上當時她處在人群中,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毓文不記得,祁嬰卻是對她印象深刻。雖隻有一眼,卻足以稱得上一眼萬年。單一水靈根呐,多罕見的爐鼎資質,若不能弄到手,將會是畢生的遺憾。


    本來他就有意結交,哪怕此前二人氣氛劍拔弩張,他也在想著事後如何找補。好在毓文及時說話了,輕鬆化解了這場矛盾,還能借此達成自己所願,簡直是一舉兩得。


    “這杯酒,小弟敬毓文兄,多虧你出言化解了我與梁公子的矛盾。”祁嬰對毓文的感激之情,是打心眼裏的。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毓文客氣了一番,便將杯中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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