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另一家丹藥鋪,又賣了一棵四千年以上的明心草,直接換了一盒中品長生丹。


    眼下,這應該是她秘境裏年份最高的藥草了。


    不忙著回去,她依舊在太嶽城熱鬧的街市上閑逛。除四藝外,比試術法和武法的擂台最多。因剛剛經曆過一場所謂的失敗,她此刻心境不佳,便也對大大小小的擂台賽失去了興致。


    人頭攢動中,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身著綠衣的年輕男子長相稚嫩,這不是寧錄是誰?


    梁沁穿過擁擠的人流,剛要追上他,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再循著他的足跡去找,恰好看見他在巷子的拐角處出現,然後隱入巷中。


    梁沁趕緊跟上去。


    小巷內行人不多,能清楚看到前麵的綠衣男子,衣袂蹁躚的背影。他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跟著兩個築基後期,應是他的隨從。


    這二世祖無論走到哪裏,都一定要有人保護。


    一轉眼,他又在前麵拐了個彎。梁沁緊走幾步,想努力跟上他。她如今是另外一幅模樣,不好叫住他直接上去打招呼,再加上這裏人多眼雜,她自然要小心行事。


    快步在拐角處轉身,往裏望去,卻不見寧錄和他兩個隨從的身影。剛想反身,便感覺身後一道危險的力道靠近。


    梁沁下意識的升起護體罡罩防護,躲避的同時,動手出擊。


    跟著寧錄的兩個築基,招招致命。一個倒也罷,兩個左右夾擊,她還真不好應付。


    隻是這兩人悶著頭一心想置她於死地,她想停下來解釋也不能。


    “留活口,”寧錄的身影出現,他向自家的隨從吩咐道。


    “寧錄,”梁沁將作用在月錦百變袍上的真氣收回,她的容顏瞬間變化,恢複原本的模樣,“臭小子,還不趕快讓你的人住手。”


    “小師叔?”寧錄驚呼一聲,趕忙吩咐兩個築基,讓他們停止攻擊。


    戰鬥停息,梁沁又把剛才使用的容貌變回去。


    她使用的容貌並不起眼,小眼睛塌鼻子,讓人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而後轉眼就忘。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梁沁走到寧錄身邊說道,“你在哪裏容身?可否找個安全之處。”


    “沒問題,”寧錄說著,拉著梁沁朝巷外走去。


    政變開始前,寧錄便被家人接回了東林穀。後來,他們寧家又經曆了虞山派和忘川堂的搶奪,最後被北朝宮收服。


    現在,東林穀的歸屬,名義上仍然是太玄宗。但因收益皆交付給了北朝宮,是以,實際上是北朝宮派人在駐紮監管。


    臨街的酒肆,客房外麵人聲嘈雜,一旦關上了門,便仿佛隔絕了世界,要的便是這種鬧中取靜的效果。


    “這裏是我的下榻之處,”寧錄憑窗而坐,“逐鹿大會臨近,這太嶽城可謂是一房難求。辛虧酒肆的老板與我父親是至交好友,專門留了一間給我。哦,這裏的隔絕陣法很嚴密,沒人能偷聽牆角,可以暢所欲言。”


    “如今寧家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了吧?你不好好在家裏呆著,竟還出來遊山玩水?”梁沁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說道。


    “小師叔,”寧錄歎息一聲,“你可真會往人的傷口上撒鹽。”


    如今東林穀的日子並不好過,北朝宮的人太狠了。天天勒令加大開采量,有的礦工都被累死,弄的他們怨聲載道。


    他是好不容易能出來透口氣,放鬆放鬆的。


    “你那兩個隨從可靠嗎?”梁沁望了眼站在門口的兩個築基,“不是來監視你的吧?”


    “他們兩個都是我寧家培養出來,絕對可靠。”


    梁沁點點頭,打消了殺人滅口的想法。


    “哦,對了,你這麽多年都去了哪兒?宗主他老人家呢?”


    “不該問的別問,”梁沁一張嚴肅臉,“你隻說說這十年裏,你所知道的消息。”


    “哦,”寧錄撇一撇嘴,“你和宗主消失後,北朝宮和殺手組織的人一直在找你,現在都還沒有放棄。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十年的時間,風頭當然不會過去,對修士來說,這就是閉關時眼睛一閉一睜的事兒。隻要賀清鸞等人,依舊將她和李承濟視為威脅,就永遠不會放棄對她二人的追殺。


    “還有就是,”寧錄義憤填膺,滿臉怒氣,“我聽說,師尊門下的好些師兄都被殺了。他們大多流落在外,根本不會妨礙到賀家,可賀清鸞等人仍舊不放過他們。”


    斬草要除根嘛,這是必然的結果。


    “還有嗎?”


    “……前段時間賀老祖出關了,賀雲霄被接回了賀家。有老祖的保護,他依舊回去做了他的賀家公子。”


    “嗯,”梁沁點了點頭,表示她在聽。


    太玄宗大局已定,他的出關雖然已經無法再改變什麽,但是,多少能庇護一些還未遭受迫害的宗門弟子。以及,對賀清鸞等人的行事進行幹預。


    “就這些?”


    “嗯,”小白兔點頭,“就這些。”


    “有君寒的消息嗎?”


    “沒有。”


    “好,我知道了,”梁沁站起身,便欲離去,“你自己小心。”


    “小師叔,”寧錄叫住她,“宗主他,還好嗎?”


    “別問。”


    拉開門,梁沁看了眼守在門口的兩個築基,扭頭下樓。不消一會兒,便消失在往來穿梭的人流中。


    她沒有急著乘飛舟回去,而是繼續在太嶽城兜兜轉轉。不是她多疑,如今的處境,她不得不謹慎行事。


    寧錄自然是可信的,隻是她不相信那兩個築基。


    說什麽是家族培養的,人心隔肚皮,出賣自己的人,往往都是最熟悉的。更何況,寧家重視寧錄,他出門在外,北朝宮的人怎會不派人跟蹤?


    然而,從見到寧錄到現在,她卻沒有發現絲毫的跟蹤痕跡。這不正說明,有他身邊的人在看著他嗎?


    轉了幾圈,梁沁終於在一家位置偏僻的客棧裏租到了房間。


    半夜時分,窗外一陣細微的風聲吹過,燭影搖曳,房間的禁製被打破。


    五個築基期的修士先後跳窗而入,直奔紗幔裏專心打坐的剪影。


    這五人從初期到後期不一而足,個個蒙著麵,渾身充滿著殺氣。他們挑開房間內飄搖的紗幔而入,卻隻見枕頭和被褥,以及代表著他們所殺目標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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