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麵目呆滯的說道:“他若真的愛我,為何不告訴我,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不要這顆魄心珠又如何。”


    張風臣聞言,立刻說道:“想必那黑岩前輩,也是擔心你不能接受,畢竟天下女子皆愛美,所以他才會先斬後奏吧。”


    珠兒猛的清醒過來,想著眼前的這兩人使勁幫著黑岩說話,便衝著張風臣和黑岩吼道:“不行,我要去找他問清楚,你們兩個,是衝著錦繡山河圖來的吧,幫我破了封困陣法就能得到,錦繡山河圖正是那陣法的陣眼。”


    “行,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吧。”珠兒身旁的黑岩說道。


    “別讓珠兒知道我就是黑岩,我這是為了她好,她若知道,必定會跟我出去,世道險惡,反而留在天墟境中比較安全。”


    突然,張風臣的泥丸宮中傳來了黑岩的聲音,這是黑岩在通過精神層麵的交流,直接傳遞給張風臣識海的聲音。


    張風臣聞言隻是一陣沉默,經曆了這麽多,他似乎也有些讚同黑岩的說法,若論安全,這外麵的世道並不比天墟境安全多少。


    張風臣和黑岩在珠兒的帶領下,朝著宮殿深處前行,數刻之後,三人在一個方圓半丈的殿堂中停了下來。


    隻見珠兒轉過身說道:“這裏有一座焚蒼幻塵陣,雖要不了命,但從這陣中走出的人,十有八九都瘋瘋癲癲的,所以你們等會要跟進我的步子,千萬別有任何差錯。”


    張風臣和黑岩點頭示意,然後珠兒便踏入這焚蒼幻塵陣中,呼吸之間已經走完了全程。


    “張風臣,身法不錯!”珠兒隻見黑岩緊隨其後,竟然也隻花了極其短暫的時間便過了這焚蒼幻塵陣,顯然她並沒有看出她口中的張風臣就是黑岩,而剛達才是張風臣。


    還在陣外的張風臣則是另一番心境,眼看著兩位前輩眨眼時間便衝到對麵,心裏暗自罵道:“見鬼了,這兩個老家夥欺負新人啊,根本看不清你們走的哪。”


    張風臣也沒有太多猶豫,照著勉強看清的幾步緩緩的在陣中前行,一連走了十數步都沒出現差錯,然而他的腦海裏完全記不清下一步該走哪裏。


    下一刻,張風臣右腳落地的瞬間,“唰”的一聲,整個人直接消失在了陣中。


    而早已過陣的珠兒驚呼:“糟了,剛達觸動陣法了。”


    “沒事!這焚蒼幻塵陣,雖十有八九都失去了靈識,變得瘋瘋癲癲,可出來的那一兩個,都在修煉一途上問道有成,我相信他就是那十之一二!”站在珠兒身旁的黑岩正單手托腮,臉上顯現出一副詭笑,原來他也是故意走的很快,好讓張風臣看不清路徑。


    “是嗎,他還有這本事?”珠兒對黑岩的話有點懷疑。


    “哈哈,蛛兒姐姐別擔心,一會破陣還得靠他呢,若沒他,這陣是破不了的!”黑岩說話間竟伸手在珠兒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仿佛兩人很熟一般。


    而珠兒也被黑岩的舉動怔到了,竟有一絲驚喜,她仿佛感受到了黑岩的氣息,可仔細看去,又不是,瞬間又失落起來。


    “有的人說在陣中看到了前世,有的人說看到了未來,也有的人說陣中看到的隻是心中的一抹執念,眾說紛紜。但是隻要心智堅定,不論看到的是什麽,都如夢幻泡影,如過往的塵埃,總能走出心中的那一方困境。”黑岩又說道。


    “不愧是黑岩看上的人,說話有意思。”珠兒說道。


    黑岩不禁露出一副尷尬,心裏暗道:“真是笨女孩啊!你還是留在天墟境吧,外麵不適合你,太危險了!”


    此時的張風臣,隻覺像是什麽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從這虛空中抽離出去,身上的每一塊肉都發出因劇烈撕扯而產生的疼痛感,待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山林中,正朝著前方奔走。


    “這什麽情況,我竟然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張風臣大驚,他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它動作,仿佛這身體中還有另一個靈魂存在。


    張風臣雖不能控製這個身體,卻感知與這個身體相通,身體發出的所有感覺都會被張風臣經曆。所見所聞也都與他相通,所有身體看到的聽到的,張風臣也能感知到。


    這個奔走的張風臣似乎完全沒有感應到靈魂深處的異樣,而這個靈魂深處的張風臣,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如同一個旁觀者,隻能靜靜的看著。


    張風臣在昏黃的夕陽下,朝前方繼續奔走,速度越來越快,嘴巴裏還念叨著:“別跑!”


    突然,張風臣心中一驚,隻見一道數尺長的黃色氣柱朝他飛來。而自己卻並沒有回避,立時便伸出強有力的拳頭,毫不猶豫便錘了上去。


    就在拳頭衝撞到氣柱的瞬間,“嘣!”,發出一陣微響,而後氣柱便反震出去。


    然而令張風臣毛骨悚然地一幕出現了,氣柱反震的瞬間,一隻慘白又冰涼的手從氣柱中伸出,一把將他也拉著同氣柱反震出去。


    落地之後,張風臣的眼前並沒有看到氣柱,而是另一個和他一摸一樣的少年出現在眼前,隻是這少年麵容枯澀、灰白,像是已經死去了無盡歲月,而且頭發特別短,寸許之長。


    而眼前的這個短發少年並沒有說話,直接退離開來,沿著山林中的小路跑去。


    靈魂深處的張風臣此時還在震驚之中,久久不能自拔,而並非自己控製的這個身體,此時卻已經快速奔跑起來,朝著短發少年追去,似乎絲毫不畏懼這個短發少年。


    追著追著,便來到一個小鎮,一排排破舊的商鋪林立,想必這裏曾經也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地方,而如今這裏卻落葉叢生,破敗之中盡顯荒涼。隻見那短發少年朝著一個殘破的酒樓跑去,隨後便一頭紮進了酒樓的大門中。


    張風臣此時也慢了下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座三層高的酒樓,死寂一般的小鎮中,破敗的大門還在發出“吱吱”的聲響,一股涼意自張風臣心間生起。


    此時靈魂深處的張風臣心裏暗道:“小子,看來你也怕啊,對,別進去,回家吧!”,他暗自期許著這個身體不要進去,他能感應到,裏麵絕對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隨時危及生命。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這個身體竟慢慢的朝著酒樓靠近,隻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酒樓門口,一把手按住了正吱吱作響的木質大門,放眼而去,酒樓中似乎黑漆漆的,隻有很少的光亮。


    這時,天一下便黑了下來,竟有朦朧月光灑在酒樓正廳中。


    張風臣緩緩移動腳步前行著,並不十分明亮的月光之下,酒樓地板上的灰塵依舊清晰可見,他停了下來,仔細打量一番,發現前方的樓梯上有踩過的腳印,想必應是剛才的短發少年留下的。


    他隨手撿起酒樓中一根一人多高的竹竿,小心翼翼來到了樓梯口。又探頭看了看樓梯上麵卻並未踏上樓梯一步,隻見樓道中黑漆一片,隱約間看到了樓梯的輪廓,這是一個對折式樓梯,從一樓到二樓被分成了兩段。


    “咚!”


    張風臣又緩緩踏出一步,死寂般的酒樓中,腳踏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響是如此巨大。


    他再次仰頭,小心翼翼地朝樓道上麵探去,看向頭頂的瞬間,張風臣又急忙退下樓梯,麵色鐵青,整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剛才的一幕讓他驚恐不已,一片漆黑中,二樓竟有一顆男孩的頭顱在朦朧月光下隱現,雙目緊閉,麵目青白,毫無生氣,像極了一具屍體,卻正麵對著他。


    數息之後,張風臣平複了心中的驚恐,又鼓起勇氣,再次朝著樓道中探去,心中又是一緊,大吸一口涼氣。


    死寂的漆黑中,竟然有三個少年的頭顱出現在二樓道口,同樣是麵色青白,死氣沉沉。


    然而這次他卻膽大了一些,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多看了一會,除了麵目詭異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麽其它的異樣。


    顯然經曆過一次這樣的詭異之後,盡管有三個,也沒之前那種強烈的恐懼感了,他看不懂這些人頭到底要幹什麽,從麵容上看,似乎不足十歲的樣子,即便打起來,自己應該也能應付過來。


    再三掙紮之後,張風臣決定還是要上樓,不能讓那個短發少年就這麽跑了。


    想著便舉起手中的竹竿,朝著那三顆頭顱瘋狂搗去,然而令他大吃一驚的是,竹竿生猛的搗在頭顱之上,卻並沒有找到任何著力點,仿佛搗在了空氣中,這讓他吃驚不已。


    張風臣停下了手中的竹竿,死死的盯著那三顆頭顱,難道是幻覺?


    就在張風臣迷惑之際,那三顆頭顱中最左邊的那顆,瞬間睜開了眼睛,慘白發澀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詭異至極,整個空氣中頓時被恐怖氣氛填滿。


    張風臣的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想喊都喊不出來,下意識的拿著竹竿就朝著酒樓外跑去,太恐怖了,這是什麽情況。


    靈魂深處的那個張風臣也感受到了軀體中傳來的那份恐懼,但更多的是迷惑不清,按理說自己是進入了焚蒼幻塵陣,可如今見到的這些似乎都沒有什麽性命之危,莫不是隻是想嚇一嚇自己?若真是這樣,那如何才能破陣?


    靈魂深處的張風臣思索之際,自己的軀體卻已經退到了距離酒樓數丈之外坐了下來,正喘著粗氣。


    然而,張風臣似乎發現屁股下有什麽異動,他頓時感到有什麽不對勁,而後緩緩將頭垂下,心中一驚,隻見自己竟坐在一個棺材板上,這棺材有大半截已經沒入泥土之中,但是棺材蓋還是可以清晰辨認。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棺材板竟然動了起來,本已平靜下來的張風臣,此刻又緊張起來,微微後退幾步,雙手握著手中的竹竿,麵對著棺材,隨時準備出手攻擊從棺材中出來的東西。


    下一刻,張風臣想到了酒樓中的三個頭顱,立時便回過身,發現那屍體般的男孩並沒有追來,酒樓依舊破敗不堪,大門緊閉,並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這讓他安心不少,然後又轉身對著棺材。


    棺材依然在隱隱作動,然而張風臣不禁又回憶起剛才轉身看向酒樓的一幕,猛然發現其中的不對勁,立時便拔腿跑了起來,直到距離酒樓數裏之地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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