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魏無羨想向藍啟仁打聽些事,於是便拜托江澄將他送去藍啟仁的房間。


    藍啟仁非常驚訝魏無羨會主動來找他,但還是客氣的接待了。


    藍啟仁問道:“魏公子,你還在病中,要多休養,有什麽事情讓人叫一下我便好,怎麽還親自過來?”


    魏無羨向藍啟仁彎了彎腰,算是行禮,說道:“藍先生,恕魏某身體不便,失禮了。”


    “魏公子千萬別客氣。”


    魏無羨讓江澄出去,方才正色與藍啟仁說道:“藍先生,我這次來,是因為有件事情,想向先生打聽。”


    “魏公子但說無妨”


    “不知您聽藍湛說過沒有,我們這次去息來村,在幻境中遇到了我娘藏色散人,還有她的師兄延靈道人。”


    “息來村的事情,藍湛已經向我匯報了,關於你爹娘離開中原後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恐怕沒有辦法給你更多的信息。”


    “不,我想向您打聽的,並不是我爹娘去到西南夷邊的事情,而是我娘在中原的事情。我聽說,我娘當年和各家修士一起結伴夜獵,誤闖一個叫靈淵之地的地方,藍先生是否知情?”魏無羨認真的問道。


    “這……”藍啟仁似乎不願提起。


    魏無羨有點著急的說:“藍先生,我四歲被江叔叔收養,之前的記憶幾乎沒有。我很想知道有關父母的事情,還望藍先生能體諒一下我做為子女的心情。”魏無羨說完,費勁得撐起身體下拜,一下子倒了下去。


    “魏無羨,你!”藍啟仁趕緊過去扶住魏無羨,看到他虛弱的樣子,也是心痛,終於歎了口氣,說道:“孩子,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啊。”


    “願聞其詳。”


    “那時你的母親蔵色剛從山中下來不久,因緣巧合遇到出來遊曆的江楓眠和你父親魏長澤,你母親不似一般閨中女子,率性活潑,仗義直言,很快便與兩位結為莫逆之交。之後,便一起來藍家聽學。咳,聽學期間的事情就不說了。後來聽學快結束的似乎,大家結伴出去夜獵,相當於對學業的考驗吧。唉,也是孽緣啊,那次夜獵,要不是因為追捕阿杏,大家也不會誤闖靈淵之地。”


    “阿杏?”


    “嗯,阿杏是忘機生母的名字。她並不是人類女子,而是一棵千年銀杏樹所化。”


    “你的意思是,藍湛他的母親是樹精……”魏無羨心想,怪不得那小子帥得不似人類。


    藍啟仁繼續說:“那天路上,偶遇阿杏,精靈一族身形空靈,長相絕美,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好奇心驅使下便一路追趕。結果被她帶入一個深穀中,便是你口中的靈淵之地。據說那個地方魔氣籠罩,靈力受阻,仙門中人進去後便會功力大減。大家不慎被精靈族給控製起來。而蔵色在那裏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功力大增。蔵色為了救大家,將精靈族的力量之源神樹給燒了。沒想到這個神樹是封印魔界結界的,神樹毀了後,大批的魑魅魍魎出來,精靈族和我們修士均死傷慘重。”


    “那後來呢?”


    “後來,抱山散人趕來,將自己的元神與神樹化為一體,神樹複活,才將魔界入口重新封印起來。為此,抱山散人幾乎功力全廢,隻好回到山中閉關再也不問世事。”


    “啊!”聽到這裏,魏無羨終於明白,為何後來再也沒有聽到抱山散人下山的消息。“那麽,我母親後來怎樣了?”


    “那次事情的後果很嚴重,魔界打開之時逃出的魔怪為禍四方,死傷很多的無辜百姓,仙門百家因魔物更是死傷近千人。眾人均指是藏色散人之過,說她入了魔道,為了開啟魔界之門才毀壞神樹,還說她……”


    “是不是還說她忘恩負義、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嗬嗬”魏無羨忍不住冷笑起來,怎麽母親當年的境遇和自己如此之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魏無羨,當年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麽認為的,起碼,青蘅君就有站出來為你母親說過話。”


    “哦?我怎麽聽說青蘅君差點殺了我母親?”


    “你聽誰說的?”


    “如果我說是延靈道人,你相信嗎?”


    “當年魏長澤執意帶著蔵色散人離開江家,一路西逃。眾仙門派了很多人追殺,卻都被延靈道人截殺。延靈道人殺戮過重,要說青蘅君要殺的,應該是延靈道人才是。”


    “呃……”魏無羨心想,這個地方果然是被延靈道人給篡改了。“既然是這麽個情況,阿杏作為精靈族人,又怎麽會……”魏無羨想說怎麽會成為青蘅君的妻子,還生下藍湛兄弟二人。


    “唉,這是孽緣啊。”藍啟仁說道:“誰曾想被困精靈族短短幾日,阿杏和青蘅君就一見鍾情了?精靈族人被殺,隻有阿杏活著,據說也是青蘅君有意保她。可她卻不領情,直說青蘅君與她有滅族之仇,幾次三番暗殺。終於在一次暗殺中誤殺了青蘅君的恩師藍鶴長老,釀成大錯。青蘅君為了保她,當著眾族人的麵說已與她有夫妻之實,要娶她進門。還說阿杏所有罪責均由他一人承擔。”


    “好一個有情有義的青蘅君。”魏無羨想象當時的情形,不禁感歎道。


    “後來之事你也知道了,青蘅君為了贖罪,幽禁阿杏,自己則辭去宗主之位,自省閉關。阿杏生下忘機和曦臣,我擔心兩個孩子被族人欺負,隻好將他們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希望他們成才。”


    “真是難為藍先生了,看兩位現在都是人中翹楚,藍先生的教導非常成功。”


    “魏無羨,你知道我對他們最大的期望是什麽嗎?”


    “嗯?!是什麽?”突然轉移話題,魏無羨感覺有點緊張。


    “不得結交奸邪!成為正人君子。他們的父親青蘅君,就是因為結識阿杏一輩子才被耽誤的。”


    “……”


    “我知道這麽說有點過分,但是這話我要是不說,也沒人說得出口。忘機對你,實在過於關心。你生病以來,他對其他事情一概不理,幾乎與你不分晝夜的形影不離。這樣下去,不僅是毀了他的名聲,也毀了他正常的生活。魏無羨,我希望你能離開雲深不知處,離開忘機。”


    “藍先生……您放心……”魏無羨停頓了很久,艱難說道。“我這次過來,本就是為了向您辭行的,明日,我便隨江澄回蓮花塢,屆時希望藍先生能幫我攔住藍湛,才好。”


    “魏無羨,你……”聽到魏無羨這麽幹脆就答應了,藍啟仁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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