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麽人,說來話長,不如阿杏你先說說與青蘅君相識的事如何?”莫小蝶對阿杏說道。


    阿杏也正想向藍忘機說明前塵往事,於是點點頭,說道:“三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若青蘅君藍啟雲沒有經過那片湖,沒有執意要去那裏取水,可能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天的月色特別亮,風兒特別輕,當青蘅君撥開湖邊的蘆葦時,看到的是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麵,湖麵上浮著一層極薄極輕的霧氣,使湖水若隱若現,如夢如幻。


    此時,湖的對麵飄來一串歌聲,那曲調如此宛轉悠然,那嗓音如夜鶯般直擊人心,擅長音律的青蘅君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挪不開腳步。他忍不住拿出七弦古琴,合著曲調彈奏起來,兩人隔著湖水,一唱一和,時而高揚時而溫婉,隱隱透著知音的味道。


    突然,對麵的歌聲戛然而止,青蘅君抬起頭來,忍不住向湖麵張望。隻見湖水激起一串漣漪,一個婀娜的人影乘著浪花,撥開雲霧,由遠而近飄然而來。皎潔的月光灑在那人身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絕美不可方物。青蘅君沒想到那人會直接過來,不知所措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來人飄然落地,巧笑而立,並沒有急著上前。她似乎剛從湖中沐浴過,濕漉的頭發披散在身後,赤著雙腳踩在柔軟的青草上,薄紗般的衣服隨意的披著,沒有係緊。


    青蘅君一看臉都紅了,趕緊側身行禮道:“沒想到姑娘在……,咳,是在下唐突,打攪姑娘了,我這就離去,望姑娘莫怪!”


    姑娘走上前幾步,彎下身子,好奇的打量青蘅君,鼻尖差點觸到他。青蘅君聞到一股談談的幽香,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幾步,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姑娘笑了一下,問道:“你剛才彈的是什麽?真好聽!可以再彈一下嗎?”


    青蘅君遲疑著,不敢造次。


    姑娘轉到青蘅君麵前,又問道:“怎麽了?你不願意?”


    青蘅君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人,她眼神清澈而單純,一點也沒有矯揉之色,從那雙眼中,青蘅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遲疑、多疑。他笑了,心想是自己俗了,於是說道:“在下的琴聲能得姑娘青睞,是藍某的幸運。怎會不願呢。”


    於是,那天晚上,兩個妙人促膝而坐,湖邊螢火環繞,月色正好,一個彈奏,一個吟唱,不知不覺竟過了一晚。


    姑娘看看天色,將要泛白,便站了起來,對藍啟雲說道:“我要走了,謝謝你陪我,我叫阿杏,銀杏樹的杏。你叫什麽?”


    青蘅君站起來施禮道:“阿杏姑娘,在下姑蘇藍氏藍啟雲。”


    “你,是仙門中人?!”阿杏一驚。


    “這……確是。”


    “那,我們不能再見麵了!你記住,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今晚之事,就當從沒見過我,一定要記住哦!”阿杏說完,立刻飛身而起,消失在湖中。


    青蘅君望著阿杏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悵然……


    ……


    阿杏在樹林中拚命奔跑,後麵傳來聲音:“快,她就在這邊,你們從那邊包抄一下,堵住她的去路。”


    “乖乖,終於給我們堵住了,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樹精呢,真是漂亮!”


    “你看她瞪我們了,趕緊結陣,把她困死,不能讓她再跑了!”


    阿杏心下懊惱不已,自己一時貪玩從靈淵之地跑了出來,本來應該早早回去,結果在湖邊耽誤了一晚。這一大早便碰到一幫仙門修士,抵不住他們人多,竟被圍住了。


    此時,突然聽到一人喊道:“青蘅君,你快過來,看我們獵到個什麽寶貝!”


    阿杏轉身,與剛剛走來的青蘅君打了個照麵,兩人四目相對,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


    阿杏看著青蘅君,心生恨意,一跺腳,原地化作一棵銀杏樹,瘋狂生長,枝葉向修士卷去,一下子便掀翻好幾名修士。但修士眾多,後麵之人補上,一起結陣,竟將阿杏給困在陣中。


    青蘅君沉吟了一下,祭出七弦古琴,弦殺之音發出,斬斷了眾人結出的陣網,阿杏一看有了空隙,立刻變回人形逃了出去。


    “青蘅君,你為何破壞大家的夜獵啊!”有人喊了出來。


    但更多人顧不得質問青蘅君,一起向阿杏逃走的方向追過去。


    隻見阿杏竄入一個山洞,衝進洞中出現的一個漩渦中。


    有人識得這是傳送陣,便叫到:“快,跟過去!”大家一下子衝進了漩渦中……


    ……


    阿杏繼續向藍忘機訴說道:“於是,你父親便和眾修士一起闖入了這裏——靈淵之地。這裏是魔界與人界的交界之處,一直由我們精靈一族的神樹將交界處封印著,所以萬不能外人進入。這裏特殊,你們人族修士的靈力在這裏發揮不出,所以很容易便被我們給抓住了。我本不想害他們,可我苦苦哀求族長,族長還是不願放過他們。因藏色散人有魔氣護體,功法仍在,也是他們中唯一逃走之人。是我的錯,是我為了救你父親,告訴藏色散人,等到月圓之夜,用符篆將神樹封起來,便可暫時阻一阻精靈之力,使族長變得虛弱,或可救大家出來。可沒想到,藏色散人在神樹邊受到魔氣侵襲,失去理性,竟將神樹給燒了。這一燒,精靈族人力量被毀,魔界洞開,我們無力抵抗魔族,全部被……”阿杏哽咽得說不出話。


    “母親,這不全是你的錯!”藍忘機說道。


    “我罪孽深重,本應為族人報仇,可我卻嫁給了仇人,還苟活那麽多年。我早就應該以死謝罪了!”


    “母親!”藍忘機很是悲痛。


    “你現在贖罪也不遲。”莫小蝶說道。


    “你到底是何人?”藍忘機再次向莫小蝶發問。


    阿杏也疑惑地看著莫小蝶說:“我印象中並沒有見過你。”


    莫小蝶看了阿杏一眼,說道:“你的故事說的不完整,神樹被毀、魔界洞開,人界一片混亂。是抱山散人趕來,為了彌補自己徒弟犯下的錯,將自身元神與神樹化為一體,才得以神樹重生,魔界重封。抱山閉關前囑咐她的大弟子延靈,一定要將藏色帶回山中,以免再犯大錯。可那延靈因愛生恨,魔性深種,竟為了藏色大開殺戒,倒行逆施。唉,可憐抱山當年一念之仁,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你,難道是?”藍忘機疑惑地問道。


    “看樣子你也猜出來了,不錯,我救是抱山散人。為了了結一些往事,我魂體離體借莫小蝶的身體一用。”


    “你是抱山散人?!”阿杏一驚,站了起來,深深一鞠,說道:“當年您為了救活神樹犧牲一己,請受我一拜。”


    抱山散人站起來擺擺手道:“你不必謝我,若我當年早早將藏色了結,也不會有後麵之事,全是我一念之仁之錯,我隻是為了贖罪罷了。”


    “抱山散人,您說需要我母親贖罪是何用意?”藍忘機問道。


    “延靈道人一直在尋找複活藏色散人的方法。藏色散人是魔界聖女轉世,現在延靈在此處啟動千人血陣,便是希望用千名修士的靈力獻祭破除神樹封印,打開魔界,借用魔界之力複活藏色。魔界一開,生靈塗炭,我必須阻止。我的靈力日漸衰微,已不足以與之抗衡。神樹畢竟是精靈一族的聖物,需精靈一族的魂魄精血方能發揮最大作用。而當前精靈一族,隻有阿杏你魂體尚在,還可一用。”


    “你的意思是要我母親獻出魂體?!那樣的話我的母親不是會……”藍忘機問道。


    抱山散人看了藍忘機一眼,點點頭,說道:“是的,孩子,那樣子的話,你母親將會魂飛魄散,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阿杏說得:“抱山散人,沒想到阿杏一縷殘魂,還能贖罪,真是幸哉。”


    “不,母親!”藍忘機攔住阿杏,對抱山散人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抱山散人深深的盯著藍忘機看,似乎就等著他問出這句話來,說道:“有,那就是你代替你母親血祭神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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