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和江澄推開正堂的大門,本以為會看到一地血腥,或者是陰森恐怖的畫麵,可看到的,卻是一家人在吃飯,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坐了一桌。旁邊站著布菜、送菜、端盤的仆人十幾人,熱熱鬧鬧的擠滿了整個大堂。


    坐在主位的,是一個年芳20的少奶奶,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唇,笑起來有一對酒窩,看上去天真和善不似妖邪,正是姚家新娶過門的二太太秦氏。


    秦氏看到兩人進來,巧然一笑,說道:“藍宗主、江宗主遠道而來辛苦了,姚宗主不在,奴家一婦道人家,不便出來迎接,還望兩位見諒。若兩位不嫌棄的話,不如坐下來一起用膳?”說完,便有人在主位旁加了兩個位置。


    藍曦臣和江澄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遲疑了一下,江澄率先走了過去,坐下,說道:“好,我就看看,你究竟想幹什麽!”


    藍曦臣歎了口氣,跟著坐下。


    秦氏手中拿著一個羅帕,半遮臉笑道:“江宗主嚴重了,我能幹什麽呀。現在老爺主母均不在,這偌大一家子人,隻能我這個上不了台麵的妾氏操持,我也是沒辦法呀。唉……現在江宗主、藍宗主來了,我這也有了主心骨了。”說完端起桌上的酒杯說道:“妾身薄酒一杯,不成敬意,還請兩位不要推辭,幫我們平陽姚氏渡過難關才好。”


    江澄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來本就是為了幫平陽姚氏的,隻不過您一個妖孽……”


    “江宗主!藍宗主!”秦氏打斷江澄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們來這裏遇到一些人,看到一些事,對我這個小婦人諸多誤會。但你們是男子漢大丈夫,總不會害怕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吧,不如先將這杯酒喝了?喝完,容我說說來龍去脈,你們再定奪誰是誰非,可否?”


    江澄看著秦氏端起的酒杯,巧笑的臉龐,心想,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怕你不成,熱血往頭上一湧,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藍曦臣仔細看了看秦氏,實在沒看出什麽破綻,於是也將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


    秦氏看兩人都喝下了酒,緩緩放下酒杯,收起笑容,桌子底下的雙腳伸出來,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本來家醜不應外揚,但現在姚府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我也不打算瞞著兩位了,兩位請看。”


    江澄和藍曦臣低頭一下,秦氏的雙腳被生生剁下,安了一雙木腳,木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斷腳處還有血慢慢流出,染得繡花鞋更加鮮紅。


    藍曦臣一下子站了起來,顫聲道:“這!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江澄也很詫異:“那個小翠說,府裏人的雙腳都是你剁下的,可是現在……”


    秦氏抬起雙眼,眼中泛著淚光,顯得更加楚楚動人,說道:“兩位宗主,你們現在覺得,是小翠隨口一句話可信呢?還是我這雙腳可信呢?”


    江澄將拳頭砸在案桌上,說道:“被那個小翠騙了,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整個府裏就她一個人來去自如呢!”說完一下子站了起來。


    “江宗主!你這是?”秦氏問道。


    “我這就去將小翠那個妖孽給收了!”


    “江宗主請不要衝動。”秦氏伸手扶住江澄握拳的手,將他輕輕拉著坐下。說道:“之前來了幾波修士,均折在那妖孽手中。不如,先坐下,聽聽妾身將最近府中發生之事說說,說不定能給兩位一些參考,想出萬全的應對之法?”


    藍曦臣點點頭,坐下說道:“還是秦夫人想的周全。”


    秦氏做了個手勢,屋裏的人便紛紛行禮出去,最後出去的丫鬟將屋內的蠟燭挑了挑,一股似有若無的煙霧慢慢縈繞在屋內。


    秦氏歎了口氣,柔柔的聲音說道:“雖說姚氏在平陽一帶隻手遮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兩位可能不知道,這現任的姚宗主過得卻並不好。”


    “怎麽說?”江澄問道。


    “兩位應也知道,十六年前溫氏作亂,將姚宗主一家殺了個殆盡,姚宗主的原配夫人、嫡出兒女均慘遭毒手。後來射日之征後,姚宗主重振姚氏,才有了今天的樣貌。大太太宋氏是後來續弦的,但大太太和姚宗主之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三年前變得水火不容。”


    說著說著,秦氏抹著眼淚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嗚嗚,我好歹也是書香氏家的小姐,本可尋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好好嫁了,可遇到姚宗主,他求我,說隻有在我這裏才能得到放鬆和安慰,我才伏低做小進了姚家門。進門後我扶持老爺公婆、孝敬主母,一點也不敢怠慢,可沒想到,沒想到……嗚嗚……”


    江澄忍不住問道:“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大太太說姚宗主是因為我的三寸金蓮才娶我的,一氣之下將全府上下所有人的腳全砍了,安了木腳……嗚嗚嗚嗚……”


    江澄說道:“豈有此理,太過殘忍。難道姚宗主就不管了?”


    “姚宗主,唉,他被大太太囚禁在後山佛堂中,已有月餘了,生死不明。”


    “什麽?姚宗主好歹是一派宗主,怎麽會被一個弱女子囚禁?!”江澄不信。


    “江宗主,大太太並非一般的弱女子,她會妖術的。你看看先前來的修士,都被她製服了。”


    江澄站了起來,說道:“這麽說,在姚府作祟的,就是大太太了。她現在和姚宗主都在後山佛堂?”


    秦氏看著江澄的眼睛,說道:“江宗主,他們現在確實就在後山佛堂。”


    “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江澄說完,站起來要走。


    “江宗主,等等。”一旁的藍曦臣突然站起來說道。


    藍曦臣慢步走到秦氏麵前,上下仔細打量秦氏,說道:“秦夫人,藍某不才,對您剛才的描述有幾點疑問,還請指教。”


    “藍宗主請說。”秦氏說道。


    “第一,秦夫人說是大太太控製了整個姚府,若是這樣,為何現在大太太要和姚宗主在後山佛堂,而您卻在正堂?第二,按夫人的說法,大太太隻是將各位的腳剁了,並沒有限製你們的自由,那為何你們不離開姚府去報官,或者找仙門的仙督支援,而是繼續待在這府中?第三,你們既然知道之前來的幾波修士,都被關在偏廳,為何不將他們悄悄放了?或者至少遞個信息出去呢?”


    秦氏慢慢從桌邊戰起,看著藍曦臣說道:“那麽,藍宗主認為呢?”


    藍曦臣說道:“藍某認為,秦夫人有所隱瞞,或者,幹脆就是顛倒事實。”


    “哦?”秦氏一步一步向前走,死死盯著藍曦臣的眼睛,說道:“藍宗主,妾身真誠以待,您卻這樣說話,妾身真的很傷心呀。”隻見秦氏的步子越走越輕盈,一點也不像被剁了腳的樣子。


    江澄也發現秦氏的不對勁,手握紫電,說道:“秦氏,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讓我試試。”說完甩出了紫電。


    “嗬嗬嗬嗬……”秦氏一陣狂笑,消失在兩人麵前。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旋轉起來,江澄和藍曦臣感到頭暈目眩,簡直無法站立。秦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藍宗主,你不虧是那位的哥哥,心性真是堅定啊。可惜,你們喝了我的離魂酒,吸了我的攝魂煙,現在已經進入我為你們編製的夢境中,好好睡吧,好好做夢,不要醒來,永遠都不要醒來……嗬嗬嗬嗬……”


    江澄和藍曦臣在秦氏的笑聲中應聲倒地……


    “嗬嗬嗬嗬!魏無羨、藍忘機,我夢魔秦情在此恭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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