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賠錢貨,賴床上躺屍啊?起來幹活!”


    隨著一聲怒吼,一個又矮又結實的老太婆在門口出現。隻見她頭上紮著發髻,耳朵後麵都是白發。上身穿著洗褪色了的藍色卡其布的斜襟棉襖,下身穿著舊舊的黑色棉褲。褲腳用繩子綁著。小腳上穿著一雙腳尖處有點破了的黑色布鞋。


    青青楞了一愣,這是奶奶?


    老太婆吼完就衝著青青過來,一手叉腰,一手揪住青青的耳朵往外扯:“還不起來?還不起來?”


    她的速度太快,青青還沒反應過來,耳朵已經被她揪得生疼,人已被拉扯著離開床往外拖。


    “婆婆,青青還病著啊!”緊跟上來的王菊花已是淚流滿麵,她不敢用力,隻能攔住老太婆,不讓她再把青青往外拖。


    “啪——”老太婆毫不猶豫甩了王菊花一耳光:“都反了天了!小的作妖大的造反!這家誰敢不聽我的!“


    青青順勢往邊上一側頭,脫離奶奶的魔抓,過去抱住就要倒下的母親:”娘,娘,你沒事吧?“


    王菊花邊流淚邊拉住婆婆:”婆婆,你要是生氣你就打我,讓青青休息一會啊,她的頭還暈著,站不起來啊!她昏了2天了,您先讓她喝口稀的成不?“菊花已經泣不成聲。


    ”賠錢貨,幹脆死了算了,還醒來浪費口糧幹什麽!老娘的臉都被她丟盡了!都是你這個做娘的教的好,狐媚子教出個不要臉的!啐!”老太婆用力吐了口唾沫在王翠花身上,“起開,還不去幹活?等著我伺候啊?“


    青青看這架勢,自己不能躲過,為了自己娘少受點欺負,決定先忍下今天的屈辱,再說也要理清頭緒早點進入狀態,總不能成天躺著:”娘,我好點了。我跟你一起幹活吧。“


    青青拉著媽媽趕在老太婆下一輪罵娘前抓緊離開房間,”娘,我們去廚房,我陪你洗碗。“


    ”女兒,你受苦了!“王菊花邊牽著女兒,邊擦淚,往廚房方向走去。


    青青出了房門,匆匆打量了一下周邊。


    這個家有個不大的院子,院牆是矮矮的籬笆牆。籬笆有點久了,中間有扇同樣高度的小樹枝搭建的門,算是院門了。


    這院子門朝南開著,院子裏麵有幾間新舊不一致的房子,還有草房,形成了u字形,緊挨著籬笆牆,圍成了一圈。


    院子裏麵偏左側有棵大樹,樹下放著兩張小椅子和一些沒編完的的籮筐。一張椅子上坐著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幹癟老頭子,正在編籃子,另一張椅子上沒有人。


    正對著院門,是一排朝南的土坯房,大約有三間。這三間房的右側,院子的西邊,是間草房,緊挨著草房的隔壁,就是青青他們一家的土坯房了,草房跟青青家的門口都朝東。三間房的左側也就是靠東邊,擺著一堆柴火。可以看出來,最破舊的除了草房,就是青青他們一家住的房子了。


    院子裏麵除了爺爺,奶奶,就是他們一家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在家,還是聽見了沒反應。反正都沒出來。


    看到門外牆邊站著的束手無策的爸爸,青青稍微停了下腳步,繼續跟著媽媽往前走。


    ”姐姐!“一聲哭腔,青青看見被爸爸拉住的小石頭從父親身後鑽出來,滿臉都是淚。趕緊衝他微笑:”姐姐沒事,好多了。石頭乖哈。“一邊說一邊瞄了眼一臉內疚卻仍舊沒有任何行動的父親,一邊腳步不停。後麵還有老巫婆催命呢,可不能再讓媽媽受傷。


    ”姐,哥哥吃完飯去山上給你抓草藥了!“小石頭跑過來說,”我幫你幹活!“


    ”還不去幹活!“後麵又傳來一聲吼,青青回頭一看,爸爸匆忙走向大樹底下了,看來是奶奶趕父親去幹活。


    青青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廚房——就是自家土坯房邊上那間茅草屋。


    “一個個都不讓我安生!”後麵傳來老太婆惡狠狠的罵聲。青青回頭看了一眼,她已經往朝南的那排房子走過去了,進了中間那間房子。看來那邊是爺爺奶奶的房間了。就是不知道大伯二伯他們怎麽住的。


    奶奶罵的這麽凶,也沒見這家的其他人出來勸一下,看來都吃完飯躲房間裏了。青青心裏大概有了點數。


    也不知道杜小山跑到山上有沒有危險,畢竟才六歲。青青有點擔心。看來,對自己最好的,就是媽媽和弟們弟了。爸爸有點愚孝,也不知道他愚到啥個程度,希望有救吧。不然自己就帶著弟弟們和媽媽過好日子去,不管他了。


    這一世,青青隻願意向真正對自己好的人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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