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棺材昨天都買回來了,上好的桐木棺材!”


    “滾你***腿去,桐木棺材還敢說上好?”蔣赫地又準備開打,蔣書傑一溜煙跑的跟兔子似的,邊跑邊說:“叔,我去叫人來抬棺材安葬我嫂子了。您隨便溜達溜達,村裏已經貼出來公告了,重新給您定了成分,算是中農,不用挨批了,也不用住牛棚了……”


    “這兔崽子!”蔣赫地還不高興,說:“又不批鬥老子了,還不叫住牛棚了,那以後睡在哪兒?”


    “可能是叫您回家睡去。”我說完之後,突然又一想,蔣家大院都被瓜分了,他哪裏還有家?


    蔣赫地也觸動了心事,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我趕緊轉換話題,說:“蔣伯伯,他們就準備草草的把何氏給埋了嗎?不辦喪禮?”


    “她是懷著孕跳河自殺的,又連累了蔣書豪,還發生了屍合,是不祥之身。對於她這種,村裏有很多忌諱,不辦喪禮,也不叫入祖墳。悄無聲息的一埋,就算了事了。”


    我想了想,這蔣書豪一家還真慘,不過也算是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蔣書傑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這一會兒就已經帶著四個村民大漢抬著口薄皮棺材往這邊趕來了。


    等到門口,蔣書傑“嘿嘿”一笑,說:“叔,陳兄弟,你們兩個站遠一點,別沾上晦氣。”


    蔣赫地“哼”了一聲,讓開了路,讓他們把棺材給抬進了屋,我和蔣赫地也跟著進了去。


    也沒有壽衣,就用**單裹著何氏的屍體,往棺材裏一裝,蓋上棺材蓋,釘上釘子,四個人便開始往外抬。


    四個大漢,前麵兩個,後麵兩個,把抬杠往肩膀上一扛,喊聲:“一、二、三,起!”


    四人立馬蹲襠,憋一口氣,使勁起身,棺材緩緩抬起,眼看著四人站直了身子,準備邁步,突然間卻“砰”的一聲響,棺材轟然落地,連帶著把四人全都壓趴了下去,腰差點沒閃斷!


    整個棺材也四分五裂,何氏的屍體露了出來,她那原本閉合的眼睛不知道怎麽又睜開了,瞪的大大的,滿臉青氣!


    蔣書傑驚叫一聲,就往外躥,我也嚇了一跳,還是蔣赫地反應快,劈手抓住了蔣書傑,提溜回來:“鱉孫,準備往哪兒跑?”


    “詐,詐屍了!”四個抬棺的人也驚駭無比。


    “叔,快跑!”蔣書傑叫道。


    “跑你***腿!這是你嫂子不樂意了!”蔣赫地瞪著眼說:“怎麽說,這都是你親嫂子,死者為大!她做啥對不起你們家的事兒了?你就這麽糊弄著埋呢?去買口好點的棺材,讓人給你嫂子穿上壽衣,擦擦臉,整整頭發,再下葬!”


    第23章 怨氣壓棺


    蔣書傑還在驚疑不定,蔣赫地說:“遲則生變,再不快去,真詐屍了!到時候,殺光你們全家,一個都別想活!還有你們幾個抬棺材的,別想著開溜,她已經記著你們了,就是你們給她抬老房子(棺材俗稱)的!”


    “去去去!”蔣書傑滿頭流汗,一邊往外開溜,一邊招呼四人:“走,去重新抬口棺材回來!我叫我堂嫂來給嫂子換壽衣,擦臉整頭發。”


    “先把你嫂子放回**上去!”蔣赫地拽著蔣書傑的頭發,狠命揪掉了一撮。


    蔣書傑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敢抱怨,把何氏的屍體抬上了**以後,跟著四人落荒而逃。


    我看了看瞪著大眼的何氏屍體,咽了口吐沫,問蔣赫地:“真是因為棺材不好,沒穿壽衣?”


    蔣赫地眨了眨眼,說:“我猜的。”


    我頓時無語,這生死攸關的事情,也好開玩笑。


    “這眼睛睜得這麽大,一定是死不瞑目啊。”蔣赫地一邊叨叨,一邊伸手去抹何氏的眼睛。


    不成想,蔣赫地用手抹過之後,何氏的眼睛還是睜開的。


    “給你買好棺材去了,壽衣也會送過來的,你就不要不開心了。”蔣赫地說:“快點閉上眼睛,別嚇人了!”


    說著,又伸手抹了一遍,還是抹不平。


    蔣赫地搖搖頭:“老蔣是玩不轉了,要是老陳在,估計就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弘道啊,你得多跟你爹學學本事,看你對相術一竅不通!”


    我訕訕的一笑:“我腦子笨,想先把六相全功學好了,再學相術。同時學兩樣東西,都學不好。”


    “你們家的相功和相術,都是相通的嘛。”蔣赫地說:“你在修煉耳、目、口、鼻、身、心六相的時候,順便把那《義山公錄》上的東西給背會,不就成了?”


    “我爹說過,死記硬背是不成的,關鍵是要悟。”我說:“悟不透,悟錯了,還不如不學。”


    “你倒是想得開。”蔣赫地說:“多少人想學那本書,學不來呢!據說那《義山公錄》是一脈單傳,隻給嫡長子看,不傳旁支,是不是?”


    “好像是。”我撓撓頭。


    這時候,蔣書傑的堂嫂過來了。


    她捧著壽衣,壽衣上放著毛巾和梳子,表情很不樂意,嘴裏嘟囔著:“這天殺的蔣書傑,就會欺負我這沒男人的……”


    原來是個**。


    一進屋,堂嫂便看見何氏睜著大眼睛,登時嚇了個半死,尖叫一聲,轉身就要走,蔣赫地冷冷的說:“你已經踏進這個屋門了,還拿著她穿的壽衣,要是不給她穿戴好就跑,她會以為你叫她光身下地府,會追你一輩子!”


    堂嫂麵無人色,卻隻好又回來。


    她哆哆嗦嗦的,先拿毛巾給何氏擦了臉,然後把毛巾蓋在何氏臉上,遮住了她睜著的眼睛,又拿梳子給何氏梳理了梳理頭發,換壽衣的時候,我和蔣赫地外出等候,看見蔣書傑和一幫人抬著一口新棺材回來了。


    蔣赫地稍稍滿意:“小鱉孫換了個鬆木的,看著挺厚實,這還算能說得過去。”


    蔣書傑的手裏還捧著一堆黃紙,在屋門前燒了,裝模作樣跪著磕了幾個頭,念叨兩句:“嫂子,您安歇,嫂子,您可別再嚇您小叔子了,我還得跟咱蔣家留後呢……”


    眾人忐忑不安的抬著棺材進屋,何氏已經被堂嫂換過了壽衣,整個身子,穿戴一新。


    蔣書傑伸頭一看,然後又縮了回來,哆哆嗦嗦的問蔣赫地:“叔,我嫂子的眼睛為啥還睜著呢?”


    “那你去給她抹平。”蔣赫地沒好氣的說:“這麽簡單的問題,就你這蠢貨能問出來,死不瞑目唄!”


    蔣書傑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嫂為啥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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