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語突然一隻隻都動了,但卻不像之前那樣慌張,而是一隻隻都從容彈跳著,遠去林中。


    “這……”薛笙白道:“那些害人的畜生都跑了!”


    “他對那些山語下了蠱。”許丹陽說道:“那些山語應該是受了蠱之惑。”


    計千謀道:“那山語會受他的控製來傷我們嗎?”


    許丹陽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像。”


    山語終於全都逃散,我心中一陣輕鬆。原本,我不忍心以滅絕的手段來殺戮這些山語,可是也無法自保,所以內心糾結難忍,而今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那老和尚放下了手,回頭看向計千謀道:“它們的本性並不害人,是人的怨念執念不消,仍要害人。老衲所下的蠱,會把它們體內的冤魂厲祟給吞噬掉,還它們個自由身,從此無害無孽。”


    我心中大喜,道:“大師真是功德無量!”


    老和尚道:“老衲盡力而為罷了。隻是它們的身體異變太大,已經無法繁衍,隻能活此一世了。”


    我心頭一震,看著那些遠去的隻有一條胳膊、一條腿的寬臉野猴子,口中漸漸泛出一絲苦味兒來……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殺戮,沒有傷害,又哪裏來的冤魂厲祟?又怎麽會有山語存在?又怎麽會有更多的人被害?


    以殺止殺,絕非善計。


    義不殺人,當從我而起。


    “好了!”老和尚拍拍手,道:“老衲心願已了!今番是生是死,就要看諸位的本事了!”


    叔父道:“你還是要害他們?”


    老和尚道:“老衲本就為此而來!”


    “大師!”我忍不住道:“你對那些野猴子尚且如此善意,為什麽對人就如此苛刻?!”


    老和尚道:“野猴子無傷於老衲!”


    我道:“你這不也是心存怨念和執念嗎?”


    “怨念不消,越來越怨!執念不除,愈來愈固!”老和尚道:“殺盡江家,方消我怨執!”


    “老禿驢!”江道成終究還是忍不住那老和尚的辱罵,也還罵道:“你有種就來江家去殺!看看是誰的禿頭先搬家?!”


    這話說的計千謀十分不悅,他也是個禿頭。


    “大師!”袁重山道:“鄙人看你的麵相,左瞳深聚,右瞳大散,是善惡兩極之兆!大師的脾性分化太過於嚴重,長此以往,必定不利。”


    “多說無益。”那老和尚緩緩走動,朝眾人逐一看去,道:“動手之前,先叫老衲記清楚諸位的麵容,好向我佛告罪……”


    所有人也都瞧著他,隻見他走的甚是凝重,步速也十分緩慢,神情雖然如常,但是在隱隱之中,我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厭煩。


    “你搗鬼?!”那老和尚從叔父身側走過去的時候,叔父突然大喝一聲,縱身朝那老和尚撲去,那老和尚卻“哈哈”大笑:“晚了!”


    眼見叔父惡狠狠的抓下,那老和尚卻喝道:“落!”


    “落”字甫一出口,叔父便“咚”的一聲,直挺挺摔在地上!


    我大吃一驚,急往前撲,卻聽見那老和尚又喝了一聲:“倒!”


    立時便有一股怪力湧上來,就像是有人站在我身後板著我的肩膀,大力之下,我“撲”的仰麵倒地!


    第163章 消弭無形(八)


    這一跤摔得極重,我連聲咳嗽,感覺內髒都被震傷了!


    我使勁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感覺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使不上來!


    腦袋、胸口、腰腹都像是被千斤巨岩壓著,四肢像是被釘子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可是我身上明明沒有石頭,四肢更沒有被釘子給釘著,那壓伏著我的大力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我更不知道那老和尚究竟在暗中搗了什麽鬼!


    就在這須臾之間,我身旁的許丹陽、薛笙白、袁重山、計千謀也一個個全都在那老和尚的呼喝聲中倒下!


    站著的人隻剩下了江、範、夏四人和邵如心。


    “老禿驢,你太不要臉了!”叔父罵道:“老子著了你的道了!”


    “老衲用這等手段暗算諸位,確實是不大光彩,有愧於心。”那老和尚道:“不過諸位放心,待老衲了卻私怨之後,就放了諸位,這期間絕不會傷諸位一根須發。”


    薛笙白大叫道:“番僧,你用的是什麽邪術?!”


    那老和尚不答話,朝著江、範、夏四人走了過去。


    薛笙白破口大罵,計千謀低聲道:“薛老大,先忍忍,等會兒再說……”


    薛笙白仍舊是罵個不停。


    江、範、夏四人劍拔**張,不逃也不躲,都朝那老和尚怒目而視。


    在薛笙白的辱罵聲中,袁重山叫道:“琪兄,那老僧用的是何手段?”


    叔父道:“不知道!”


    袁重山一愣,道:“那你如何知道他搗鬼?”


    叔父道:“我瞅見他把咱們的影子踩了個遍!感覺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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