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猶猶豫豫的,還在觀望,我心中焦急,想要趕緊找到那曹步廊,把爹娘的危機解除了。便催促叔父:“大,趁著天沒亮,咱們追上曹步廊還好辦,等到白天再追上他,路上人多,他一叫喊,就麻煩了!”


    “中……”叔父猶疑著,道:“那我帶著你走。”


    “好。”我確實覺得力不從心,也不敢逞強。


    叔父伸過來手,扯著我,道:“你隨著我的力就行,不用運太大的氣。”說話間,早有一股平和之力傳過來,我但覺全身上下一輕,四肢百骸如同減了斤兩,腿上的沉重黏連也輕巧許多,心中喜悅,便跟著叔父又跑了起來。


    跑過三四裏地,路過一片崗窪,叔父灌注過來的力道漸漸行遍我的周身,我也越來越覺輕鬆,正暗自慚愧這些日子來技業未進反而倒退,又狐疑為什麽會這樣時,突然腳心猛的刺痛,好似針紮錐刺,我不禁“哎唷”一聲低呼,手脫了開來,腳步踉蹌,攔路摔了個筋鬥,又往前滾出去了三丈來遠,直撞到崗坡上!再往前兩步,就得上頂滾下崗去了!


    貓王也從我懷裏跌了出來,不過它身手矯健,立時止住,沒有摔著,也沒有叫喚。


    叔父大驚,快步跑到跟前,正要開口問我,突然聽見崗下窪處有人聲喝道:“誰!?出來!”


    叔父把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俯下身子來扶我起來。


    我則驚喜交加,因為我聽了出來,那聲音不是別個,正是曹步廊!


    追上了!


    “嘿嘿……”有人冷笑道:“本事不小啊,到底叫你發現了。”


    這聲音是陳漢禮的。


    曹步廊道:“原來是你啊!”


    陳漢禮:“哼哼!”


    叔父認得是陳漢禮的聲音,登時大喜,鬆了一口氣,低聲罵道:“終於攆上這兔崽子了!”轉而又低聲責備我道:“你到底是咋回事?咋跑著跑著還能摔個跟頭?本事越不勝越裏了!”


    我的腳掌心仍舊是刺痛難當,隻咬牙忍住,強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好像是紮著腳了……”


    “踩到鐵釘還是玻璃渣了?”叔父見我抱著右腳,便扒拉過去,翻出鞋底,看了一眼,狐疑道:“啥都沒有,鞋也沒透啊。”


    (崗底下,曹步廊說道:“陳漢禮,神斷先生都放我走了,你還一路追我幹什麽?”


    陳漢禮道:“我看你偷偷摸摸的,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去陳家祖墳幹什麽了?那也是族長叫你去的嗎?嗯?!”


    我伸頭看了一眼鞋底,確實完好,並無破損,但腳底的疼痛又真實難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隻“嘶嘶”的吹冷氣。


    叔父伸手把鞋給我扒了,看了看,襪子也是完好無損,便瞅了我一眼,道:“還疼?”


    我已經疼的快說不出話來了,隻覺那疼痛不但劇烈,而且還開始從腳底往上蔓延,就像有人拿著鑽頭,從我的腳底心往上鑽似的!


    叔父見我滿頭大汗,也不及多問,連忙麻利的拽掉我腳上的襪子,隻一看,臉色立變,道:“這,這……”


    此時的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我也瞧見了自己的腳——通體漆色如墨,黑的嚇人!


    我也驚呆了!


    這是怎麽弄的?


    (崗下,曹步廊道:“去陳家祖墳的事情,神斷先生知道,你回去可以問問他。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此別過,您請回!”)


    叔父臉色煞白,扳著我的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顫聲道:“咋,咋會成這個樣子……難道是中毒?可這也沒有傷口啊……”


    貓王湊上前來,伸出舌頭去舔我的腳底板,叔父心情不好,一把將其拽開按住,貓王呼呼嚕嚕的低吼,滿臉不情不願。


    “檮杌!”我突然想了起來,嘶聲道:“大,我踩碎了那個檮杌,用的就是這隻腳。”


    叔父一下子愣住了。


    (崗下,陳漢禮道:“你先跟我回去,等我問清楚了族長,說你確實可以走,那我再親自送你走!”


    曹步廊道:“陳漢禮,你最好別逼我。”


    “哦?”陳漢禮道:“逼你了又怎麽著?”


    “逼我了對神斷先生可不好!”曹步廊大聲道:“你最好還是回去先問問清楚再說罷!”)


    “****祖***!”叔父突然大罵了一聲,滿臉殺氣,抱著我,騰的站了起來,跳了兩步,到了崗頂上,居高臨下獰色罵道:“你們這些厭勝門的狗雜種,真是活到頭了!”


    陳漢禮和曹步廊就在崗下,聽見這聲音,不約而同都吃了一驚,急忙抬頭看,各自又是一番驚詫。


    “二哥?!是你來了。”


    “小哥?”


    叔父雙目血紅,縱身往下疾奔而去,倏忽間已到曹步廊跟前,厲聲道:“檮杌的毒咋解?!說!”


    曹步廊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道:“檮,檮杌?那是什麽東西?”


    “你瞅!”叔父把我的腳舉起來,幾乎要弄到曹步廊的臉上,曹步廊看了一眼,也不由得駭然,道:“這,這是怎麽弄的?!”


    “你還問我?!”叔父獰笑道:“嘿嘿……你要是不知道檮杌的毒咋解,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曹步廊臉色大變,道:“我又沒惹過你,你——”


    “他是我二哥,相脈閻羅陳漢琪!”陳漢禮走了過來,瞧了我一眼,也悚然道:“弘道的臉怎麽這麽紅?!還有他這腳,又怎麽了?”


    “都是厭勝門這幫雜種幹的好事!”叔父惡狠狠道:“曹步廊,我再問你一遍,會解檮杌的毒不會?!”


    曹步廊被我叔父的樣子嚇壞了,不住的往後退,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是厭勝門的毒……”


    “那你就別活了!”叔父突然把我往陳漢禮懷裏一塞,抬步往前欺近,曹步廊驚聲後縱,叔父快如閃電,劈麵隻一抓,已按住曹步廊的膀子,喝一聲:“過來!”將曹步廊如提童稚般抓在空中,往地上一摔,摜做一團!曹步廊剛來得及叫了聲:“你不能殺我!”叔父的腳已經踩到曹步廊的額頭上了!


    “不能殺你?呸!”叔父朝著曹步廊臉上啐了一口,道:“老子把你的腦袋慢慢碾碎!再把你丟到旁邊的渠裏,讓野狗吃了你!”


    “那會害死陳漢生夫婦!”曹步廊急切說道:“我給他們下了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六相全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禦風樓主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禦風樓主人並收藏六相全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