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說:“弘道哥,從今往後你就知道了,活在這世上,寧肯與智者為敵,也不要跟傻子做朋友。否則,你會有生不完的氣,惹不完的麻煩。”


    我點了點頭,道:“反正咱們問心無愧!他們愛信不信!”


    叔父乜斜著眼睛,道:“許總首領,你是咋麽個說法?!要是你也跟那計禿子一樣,想開打,想抓人,那咱們就試試!反正,老子還沒打夠!”


    許丹陽沉吟不語。


    先前被姥爺罵作“寡婦”,被二爺爺用石子打破鼻子和額頭的那個女人,又站了出來,道:“總首領,薛老為我們醫部大隊無私奉獻多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我們最最尊敬的老同誌!您一定不能讓他白白犧牲在這些壞人手裏!薛老已經去了,屬下現在就代表整個醫部大隊所有隊員向您鄭重表態,堅決為薛老報仇!排除艱險,義不容辭,不怕流血,不懼犧牲!”


    “好啊!”明瑤忽然指著那女人道:“原來是你!”


    那女人道:“什麽原來是我?”


    明瑤道:“原來是你害死了薛笙白!”


    那女人臉色一變,道:“你,你這凶手,現在居然反過來誣陷我?!哈!哈哈!當著我們五大隊這麽多人的麵,用這離間計,也太不高明了吧,呸!”


    我也猛然醒悟,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的薛笙白!袁前輩,是她暗算薛笙白,逼得薛笙白孤身敗走嗎,最後死在了火堂朱漢手中!”


    袁重山看看我和明瑤,又看看那女人,有些發怔,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們沒有害死薛笙白,可,可你們也不該構陷他人。”


    明瑤道:“袁前輩,我們可不像有些人,我們沒有構陷好人!”


    我道:“袁前輩,你先告訴我,她是不是寡婦?”


    袁重山一愣,那女人勃然大怒,罵道:“小雜種,你——”罵聲未絕,一粒石子“嗖”的奔出,正中那女人大嘴,“咯嘣”一聲響,那女人捂著嘴悶聲呻吟,忽而朝地上吐了一口,兩顆牙混著血落在了地上。


    “到底是碎!?”那女人暴跳如雷,大聲狂吼,但是門牙已掉,說話漏風,不但言語滑稽,模樣也極為可笑。


    不用想,自然還是二爺爺做的手腳。


    叔父在旁邊忍著笑,道:“你再敢罵他一句,下一回就不是掉兩顆牙了!”


    許丹陽環顧我們這邊眾人,老爹、三叔、姥爺、二爺爺、名、禮等各自裝模作樣,全都是一副無辜樣,許丹陽目光逡巡,最終落在了我爺爺身上,頗為懷疑的矚目許久——想是把爺爺當成了暗中打石子的高人。


    我耳中忽然聽見爺爺的聲音,道:“從麵相上來看,那婦人確是寡婦,而且右肩肩髃穴處有傷口,是新傷,有毒氣,創口甚小,似是細針所致。薛家是淮南醫脈名門望族,有祖傳絕技——鬼門十三針。”


    這聲音輕微細弱,卻又十分清晰,我聽在耳中,稍稍吃了一驚,環顧眾人,見別人都無甚反應,顯然是沒聽見爺爺說話。


    我心中醒悟:這是爺爺用了六相全功中的口相——蚊音入密之功,恰與龍吟相對,一則聲小幽微,一則聲震九霄。


    但聲音雖不驚人,其中內容卻讓我精神大震!


    我朗聲說道:“許首領,袁前輩,薛笙白臨死之前曾經罵過一個人,說是這個人暗算了他。”


    “哦?”許丹陽道:“薛老怎麽說?”


    我想了想,道:“薛笙白說:‘孫寡婦,敢對老子施陰招,下黑手!想抹掉老子,你當老大,嘿嘿……老子讓你好看!’”說罷,我指著那個女人,道:“所以我剛才才會問袁前輩,她是不是寡婦。其實不用你們說,從麵相上來看,她就是個寡婦!”


    “小——”那孫寡婦大怒,又想罵我,但似乎是想起了石子的厲害,隻說了個“小”字便收了口,道:“你編這謊話來哄人,誰信?!許總首領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飯還多,你以為能騙的過他?!”


    我道:“我又不愛吃米飯。許首領,吃鹽多了不好的,而且我也沒編造謊話。”


    不少人都笑了起來,許丹陽臉色稍稍有些尷尬,道:“孫姐和薛老是醫部同誌,你說孫姐暗算薛老,讓人難以置信。”


    明瑤道:“那為什麽醫部大隊全軍覆沒,薛笙白落單,被朱漢的火堂追擊圍攻,而這個孫老奶奶卻安然無恙,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孫寡婦聽見明瑤稱她“孫老奶奶”,鼻子都氣歪了,惡狠狠的瞪著明瑤,道:“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不是?以後老娘要你好看!你問老娘為什麽能安然無恙,那是因為老娘的本事高!要不是老娘與薛老走散了,怎麽能讓他死在你們這些歪瓜裂棗手裏?!”


    我道:“你要真是本事高,怎麽會右肩肩髃穴上受了傷?”


    那孫寡婦臉色大變,駭然道:“你,你胡說什麽?!”


    我道:“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肩髃穴受傷,你的右臂怕是不大好使吧?”


    眾人都看向那孫寡婦,袁重山道:“孫副首領,你的右臂確實是跟往常不大一樣。”


    孫寡婦冷哼一聲,強自辯解道:“賭城的敵人這麽多,我跟人交手,遭了暗算,受了傷,那有什麽稀罕的?袁首領怎麽處處都幫著外人?難道是受了人家什麽好處,或者是落了什麽把柄在人家手裏?”


    “他確實救過袁某人的命!”袁重山道:“我受他極大的好處,毋庸置喙。”


    孫寡婦道:“那我受傷,這小子怎麽會知道?!是不是我受暗算的時候,這小子也在場,而且還是幫凶?!”


    “我們知道的事情自然全都是薛笙白說的。”明瑤道:“不然我們又不認識你,怎麽知道你叫孫寡婦?”


    “呸!”孫寡婦道:“誰信?!”


    我道:“請問許首領,會鬼門十三針的人,賭城中有麽?”


    許丹陽略一沉吟,道:“鬼門十三針是薛老絕技,隻有薛家的人會,別人的話,似乎不大可能。賭城中,並沒有遇見。”


    “好。”我又問孫寡婦,道:“進入賭城後,你見過會使鬼門十三針的人麽?”


    孫寡婦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了,道:“我見沒見過,關你什麽事情?!”


    “不關我的事情,可是關你的事情,也關薛笙白的生死!”我道:“你敢不敢說實話?”


    “我又什麽不敢?”孫寡婦道:“許總首領說過了,鬼門十三針是薛老絕技,薛家獨有,別人不會!賭城裏怎麽會有人能用?!我又怎麽會見過?”


    “好!”我道:“你肩髃穴上的傷口是針孔,而且有毒,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那正是被鬼門十三針所傷!這又怎麽說?”


    “你胡說!”孫寡婦驚怒惶恐,厲聲否認。


    第291章 同室操戈(二)


    許丹陽、袁重山、計千謀等人卻顯然已被我的言辭震動,都驚疑不定的看向孫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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