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聲,見明瑤臉色紅潤,微有汗津,衣袖高挽,兩截白藕似的玉璧露在外麵,不禁心神一蕩,加之心情大好,便低聲笑道:“明瑤,你可越來越像個小媳婦兒啦!”


    明瑤一怔,臉頰漸紅,瞥了我一眼,道:“怎麽,喝了點酒,就開始變不正經了?”


    眼見明瑤神情似笑非笑,兩頰紅彤彤的,目中含波,越發的明媚動人,也不知道是酒力未過,還是神魂顛倒,我又有些暈乎起來,竟想伸手抱她入懷裏。


    明瑤一躲,忽蔣赫地在屋裏喝道:“趕緊滾蛋!在老子家門口**起老子閨女了!”


    我吃了一驚,登時麵紅耳赤,匆匆對明瑤說了一句:“過幾天我去鹿邑。”然後落荒而逃。


    跑到門口,兀自聽到明瑤在笑。


    我暗呼一聲:“慚愧”。


    走了幾步,又想:“怕什麽?本來就是我媳婦兒!****怎麽了?!”便又不再沮喪了,雄赳赳,氣昂昂,往家而回。


    回到家中,對爹、娘說了蔣赫地的意思,爹娘自不反對。定親的日子,成親的日子都由老爹來擇選,聘禮的置辦則由娘來操持,我這當事人倒是無事可做。


    轉眼又過了多半月,已是老曆十一月下旬,到了幾乎人人都著厚衣的時節,叔父和我便商議著前往鹿邑,尋真源先生去,要趕在年前,把事情給了結。


    陳家村去太清宮,有四百多裏地,不算遠,也不大近。叔父說道:“現在天不熱,咱們兩個都穿單衣,然後仍舊是兩條腿走著去,也叫我瞅瞅你現在的本事有沒有進步。”


    我少年心性,覺得這主意很好。


    我們叔侄二人在黎明修罷了功,背上包,便撒開腿往東而去。


    一路上,我們叔侄倆風馳電掣,比賽起腳力來,剛開始還能並駕齊驅,過得幾裏地,叔父便躍在前頭,再過上十多裏,叔父已遠去一大截,待跑到一百裏時,已看不見叔父的身影,我雖然頗覺勞累,但也不敢緩下來,慢慢調動氣息,仍舊前行,又過得幾裏,看見叔父在前麵等著,便歇了下來。


    叔父迎著我道:“好小子,不賴!不賴!你快趕上叔啦!”


    我道:“哪有?還差一大截!”


    叔父道:“跑了一百裏,才落後一裏地,那算什麽?這是長途跋涉,你比我隻差點功力而已。要是短距離閃轉騰挪,我看你的速度跟我差不了多少了。”


    我欣喜道:“是麽?”


    叔父道:“可不是麽?聽說有個什麽馬拉鬆的跑,那些洋鬼子跑七八十裏地要跑兩三個鍾頭,就那樣都能拿第一了,咱們爺倆兒要是參加,哪兒還有他們混的?”


    我笑了起來,道:“什麽時候,咱們去試試。”


    又走了一陣,眼看中午,我和叔父便找了個幹淨地兒,吃些饃頭,喝些水。然後躺在草地上歇午。


    剛迷上眼睛,忽然聽見一陣焦鬧聲,亂蹄蹦躂而來,急睜眼一看,見個頭大如鬥的黃毛怪物風馳電掣衝來!


    第297章 道法真源(六)


    我和叔父都嚇了一跳,叔父叫道:“啥麽東西?!”都慌忙從地上跳起來,防備那怪物。卻見那怪物衝撞過來也不傷我們倆,隻是自顧自的亂跳亂蹦,喉中“嗚嗚咽咽”的低吼,聽上去憤怒至極,又哀憐無比。


    我和叔父打眼細看時,才發現那頭大如鬥的怪物乃是一隻黃毛狐狸,所謂“頭大如鬥”是它嘴上正咬著一個簸箕也似的東西,那“簸箕”的材料,似木非木,似蔑非蔑,似竹又非竹,看上去軟硬不知,體積不小,那狐狸咬在嘴裏,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遠遠看去,就是個怪物,近看起來,又異常的可笑。


    更可笑的是,那狐狸亂蹦亂跳,腦袋甩來甩去,似乎是想把那“簸箕”給弄掉,可偏偏那“簸箕”十分的有彈性,也極其的堅韌,這狐狸脾性又焦躁,上下顎使勁咬的時候,那“簸箕”不爛,嘴巴使勁張開的時候,那“簸箕”又彈開來,依舊撐著那狐狸的嘴,掉不出去。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那狐狸嘴裏始終叼著個“簸箕”。


    這狐狸暴跳如雷,狂舞亂甩,吼聲連連,簡直是要瘋了!


    叔父啞然失笑道:“我說正眯著呢,能躥過來個怪物,原來是個狐狸啊!不都說狐狸精明麽,這隻咋看著是個信球呢?你看你看,弄不掉啦!哈哈!要瘋咯!”


    我道:“怪的是,它從哪裏叼來這麽個東西?”


    “誰知道,淘力!”叔父道:“以前有個人,家裏剛裝上電燈泡,他拿來玩,他爹娘看見了,就跟他交待說,千萬別把電燈泡給含嘴裏。這不說還不要緊,一說他就心癢癢,非得試試,看為啥不能含嘴裏。那天,趁著爹娘都不在家,就含電燈泡,使勁兒把嘴撐的拳頭般大,硬把電燈泡給塞了進去,結果嘴一合上,美了!揪不出來了!哎呀,把那貨給弄的,急的又是想撞牆又是想上吊,你想想嘴裏一直塞個大燈泡誰會舒坦?最後愣是送到醫生那裏,把嘴角開了刀,才把燈泡弄出來。這個狐狸啊,跟那貨一樣!”


    我聽得又是好笑,又是駭然,心中還暗暗思忖道:“回去也弄個燈泡試試?算了,這事兒隻能讓弘德去幹。”


    再看那黃毛狐狸,來回躥高蹦低的幅度已經大為減小,顯然是體力將要耗盡,嘴角開始有血沫沫流出來,隻見神情委頓,但聽叫聲淒慘。


    我心中暗忖道:“再這麽下去,要不了一時三刻,它就得筋疲力竭死在這裏!”


    我於心不忍,走上前去,正要幫忙,叔父說道:“別管它!大白天的,出來個黃毛狐狸,嘴裏叼著個簸箕不簸箕的怪東西,我看不是什麽好事!”


    我看那狐狸可憐,沒聽叔父的話,一手按住狐狸,一手靠近它嘴邊,捏著那“簸箕”,使勁用力,那“簸箕”被我捏扁,黃毛狐狸也甚是精明,立時張大了嘴,我趁勢把那“簸箕”給拽了出來。


    那黃毛狐狸先是一愣,繼而張張嘴,又合上,發覺那“簸箕”真的不在了,登時狂喜,猛的蹦了幾下,“嗷嗷”直叫!


    叔父走上前來,看我手裏的“簸箕”,忽然吃了一驚,道:“這像是個甲胄啊。”


    “哎?”我把那東西抖將開來,見是個披風模樣的東西,隻有些短小厚實,仔細一看,果然像是古時行軍打仗披在人身上的甲胄,不過,隻有上半截。


    叔父從我手裏拿過那甲胄,細細看了幾眼,道:“這是個好東西啊,那狐狸咬它了半天,你看看,上麵連個牙印兒都沒有!”


    我湊近看時,果然如此,也不禁暗暗稱奇。


    叔父又把那甲胄給搓起來,大力之下,竟能揉成一團,一鬆手,又舒展開來,仍舊是連個印兒都沒有。


    叔父大喜,說:“道兒,拿你的鐵釘出來!”


    我拿出一枚鐵釘交給叔父,叔父捏著在那甲胄上使勁兒一劃,依然是不見痕跡!


    這看的我也歡喜起來,道:“這是個刀不入的寶貝啊!”


    叔父笑著把甲胄撐在半空,道:“用你的飛釘術打!”


    “中!”


    我興致盎然,手起一釘,“嗖”的刺向那甲胄!


    鐵釘擊中那甲胄時,幾乎半點聲息都沒有!鐵釘從那甲胄上掉了下來,我近前再細細一看,那甲胄還是沒有絲毫的傷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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