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牛醫生,你究竟做沒做虧心事,你自己心裏最清楚。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連一句實話也不敢說?”


    牛升塗還沒有搭話,牛懷德便冷冷道:“陳弘道,你說話客氣些!我父親行醫五十年,這一輩子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命,光’妙手回春‘、’神醫再世‘的錦旗都堆了一屋子,你敢說他老人家做虧心事?我看是你弟弟自己做了虧心事,撞了鬼,所以才會發燒說胡話吧!”


    “你放屁!”老二跳腳道:“二爺我做啥虧心事了?!”


    牛懷德道:“就像你哥說的,這事兒得問你自己!”


    老二道:“問我自己也沒有!二爺比你好多了!身上隨便拔下來一根毛,都比你正氣!”


    牛懷德道:“那你發什麽燒,說什麽胡話,撞什麽邪?”


    老二道:“那是因為我善良!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人善被鬼欺,人惡遭鬼嫌!”


    “好了!”牛升塗道:“既然你們不信我,就別在這裏待了。裝神弄鬼,處理撞邪的事情,正是你們麻衣陳家的老本行。你們自己出去,糊弄一下就趕緊回家吧。”


    老二怒道:“你這糟老頭子,長得像人,盡不說人話!誰裝神弄鬼了?啥叫做糊弄一下?”


    第404章 河隱醫魂(六)


    牛升塗嘿然笑道:“怎麽?要犯橫?別說是你們,就是陳漢生,我也不怕!兩個黃口孺子,也敢到我這裏放刁?你們要是再不滾出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聽得心頭大怒,道:“牛升塗,你打算怎麽個不客氣法?”


    “劉勝!”牛升塗叫了一聲:“進來!”


    那劉勝一溜小跑進了屋子,牛升塗道:“我記得昨晚這倆人睡的屋子裏,原來放了一口藥箱,裏麵的藥價值過萬,你去瞧瞧,還在不在了?要是不在的話,問問這院子裏所有的人,看是誰見了。”


    劉勝應了一聲,又麻溜跑了出去。


    我見牛升塗朝劉勝使了眼色,知道這廝要搗鬼,又回想了一下,我們住的屋子裏哪裏有什麽藥?


    老二已經大聲喝道:“牛老頭,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是不是想誣賴我們偷了你的藥?!”


    牛升塗笑道:“怎麽,我還沒說是你們偷的,你們就先做賊心虛了?”


    老二道:“老子不心虛!老子看看你要玩什麽花樣!”


    這時候,劉勝又跑了回來, 還沒有進屋,就開始大聲嚷嚷了起來:“牛醫生,不好了!藥不見了!”


    牛懷德一拍桌子,跳了起來,大喝一聲:“好哇!”伸手指著我和老二,罵道:“怪不得你們昨天大半夜要翻牆進來,說是發燒了,又不讓量體溫,不吃藥自己又好了,原來是裝病偷我們家的藥來了!兩個不要臉的小偷,你們等著!”


    牛升塗問劉勝道:“問過大家夥了嗎?”


    劉勝道:“大家夥都說剛才這倆人來之前,藥還在。一轉眼,就沒了,那肯定是這兩個人偷的。牛醫生,咱們報警吧?”


    這把我給氣得,刹那間手足冰涼,渾身發顫,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這牛升塗、牛懷德父子兩人,竟然是這樣奸惡的衣冠禽獸。


    眼見牛升塗看著我冷冷的笑,我道:“牛升塗,我果然沒有說錯你,你就是做虧心事的惡人!你當真不怕遭報應?!”


    牛升塗道:“我最不信的就是你們麻衣陳家那一套!報應?什麽是報應?”


    老二叫道:“老賴種,你承認你以前下毒害二爺我了?!”


    牛升塗道:“要是你非要問,那就如你所願,我大可以承認我是做了你們認為的虧心事了,可我自己不覺得虧心!非要說報應,我現在大宅大院,錦衣玉食,名利雙收,要是這也算是報應,那我可要多做點虧心事,好讓老天給我多來點這樣的報應!”


    “哈哈……”牛懷德也笑了起來,道:“兩位,怎麽著,你們不是來找事麽?劉勝,去給佘所長打電話,讓他派人過來抓賊,偷了那麽多的貴藥,夠弄個死刑了。”


    劉勝高興道:“好!”轉身要走,牛升塗忽然喊住,道:“先不急,麻衣陳家也不是小門小戶,陳漢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兩個兒子要是被當做是賊抓了,那他這老臉怎麽放?年輕人不懂事,還是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孩子們,跪在地上,給做伯伯的磕三個頭,說自己錯了,做伯伯的就放你們回去。”


    老二怒吼道:“哥,打死這一鱉窩吧!”


    我手起一掌,把屋裏的椅子拍的粉碎,喝道:“老匹夫,你——”


    “嘿嘿!”那牛升塗公然不懼,冷笑道:“真是好威風啊!來啊,殺了我們啊!”


    我不禁愣住。


    劉勝叫道:“我警告你們啊,你們倆可別猖狂!我們衛生所這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打雜的,幫工的,做護的,除了留所的病人,還有三十多口人,全都得了我的信兒,知道是麻衣陳家的人來了,還偷了藥,你們敢行凶,除非把我們這裏三十多口人全殺光!否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遲早尋到你們家去!”


    老二咬牙切齒,罵道:“你們可真不要臉!”


    牛升塗獰笑道:“你想要臉的話,盡可以不用磕頭啊。”


    老二罵道:“哥,先打死這倆鱉孫再說別的。”


    我也擼起了袖子,喝道:“好!”嘴上這麽說,但是心中卻是在反複計較,知道這倆人雖然可惡,卻是決不能殺的,而牛升塗和那個佘所長必定是沆瀣一氣的,要是等那佘所長來抓我和老二,我和老二也肯定落不了好去——我總不能連警察也打一頓。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決定先嚇唬嚇唬這倆混賬,然後再和老二跑出去,回家找老爹,從長計議。


    而且,張熙嶽的社會關係比這牛升塗還要深厚,屆時請他來,便更好辦了。


    沒想到的是,我剛假裝要上前動手,那牛升塗卻突然“哎喲”了一聲,捂著臉往後便坐倒。


    我吃了一驚,老二叫道:“老不要臉的,我哥還沒有動手呢,你就裝死!?”


    話音未落,那牛懷德也叫了一聲,跟牛升塗一樣,也捂著臉往後坐倒了。


    劉勝愣在當場,片刻後,緩過神來似的大叫道:“殺人啦!殺人了啊!”


    我怒從心頭起,一巴掌打在劉勝臉上,也沒怎麽使力,劉勝便“嗷嗷”的叫著,摔了出去,血中帶著牙,吐出來了幾顆,老二趕緊上前踹了他兩腳,道:“哥,快跑,這幾個人太不要臉,咱們倆扛不住。”


    劉勝掙紮著還要叫喚,牛升塗忽然坐了起來,道:“別喊了,快要買藥!”


    劉勝一怔,道:“牛醫生,你,你——”


    牛升塗滿臉的紅疹子,似乎比以前更密集了,他伸著手不停地抓撓著,道:“你快去買藥!我給你開個方子,你去鎮子上,按方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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