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風塵仆仆到來的時候,似乎對葉多少的出現很詫異。


    他兩手拎著碩大飽滿的燒烤袋子,羊肉串,雞翅,骨肉相連,番薯片,牛排,蝦,茄子,玉米,秋刀魚青菜等,這些食物出現在葉多少麵前時,他們正在醃製肉類,顧方白在調製材料。


    葉多少不禁感歎,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堪比饕餮盛宴。


    過時,蘇錦年把一盤子三十個雞蛋,還有幾個很小看起來委屈巴巴的西紅柿放在她麵前,鬢角和額頭是陽光炙烤流出的汗,那些汗像是被生命滋生了養分,活脫脫的出現在葉多少麵前。


    隻見他不停的去摸擦,眸中是許久沒有表露的激動和興奮,“小廚娘,你表現的時候到了。”


    說完又回去拿一些帶魚還有很多螃蟹。


    葉多少懂,他們弄燒烤,她來做飯,分工明確。


    半晌過後,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唯有安溪盈閑的快要酣睡。


    也是很多年過去之後,葉多少才了解,那時的蘇錦年為何表現得那般興致盎然,從小出生在豪門世家,那些家常小菜簡直就是他的山珍海味,而也是從那時開始,他開始叫她小廚娘。


    四處山巒跌宕起伏,沁人心脾的香味漂浮在半山腰上,芳香四溢,環繞著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維成了一個圈,中間是支搭起的燒烤爐,上麵掛著的食物沁著一層層紅紅的辣椒,一滴滴晶瑩剔透的香油。


    舉起價格不菲的紅酒,一杯幹了,再添一杯,對於葉多少來說,那是不可能再重來的時光,每個人都不舍得重新再走一次。


    不知道是誰先提起的,“畢業後打算做什麽。”


    蘇錦年星辰般的眸子,因著喝了酒的緣故有些醉意的迷離,他晃動手中的紅酒杯,搖搖頭,“可能家裏已經安排好了。”


    那一刻,葉多少竟在他眼裏捕捉到不能掌管命運的失落,和一輩子仿佛看盡盡頭的淒涼,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顧方白摟緊身邊醉意闌珊,總是癡癡傻笑的安溪盈,眼裏映射著曾經海誓山盟不離不棄的寵溺,“畢業後,我們就去領證。”字字珠璣,刻在安溪盈柔軟的心坎上,那一刻有淚珠流落在肩膀。


    江浩瞥了瞥桀驁不羈狂飲紅酒的嘴,“你倆要是再膩乎,我就吃不下去了。”


    末了,他放下酒杯,挑起揚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我們來玩遊戲吧。“肯定句,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從我開始,真心話大冒險。“


    葉多少本想拒絕的,奈何江浩已經開始了。


    由於場地受限,所以他們采用了擊鼓傳花的規則,江浩背過身,”待會我喊停的時候,西紅柿在誰手裏,誰就輸了。”


    現場的每個人都興奮不已,西紅柿好似一顆燙手的山芋,被撇來撇去。


    江浩眯著眼,扶了一下大到遮住半邊臉的眼鏡框,”停。“


    紅撲撲的西紅柿正巧不緊不慢的落在葉多少手裏,她狠狠的盯著它,心裏真是感慨萬千,小臉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竟和眼前的西紅柿相襯,果真是一對紅番茄。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江浩不慌不忙的湊過來,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


    葉多少暗自思肘,大冒險吧,她和眼前的這些人,也不過是利益關係,萬一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那豈不是很尷尬,所以她果斷的選擇”真心話。“


    ”好,請聽題,小時候被你家裏人罰的最慘的一次是因為什麽?“因為不熟,所以他沒問什麽讓人難以接受或者難以回答的問題。


    葉多少舔了舔口齒留香的嘴角,眸光一顫,噗嗤的笑了出來,”小時候偷了鄰居家的雞,被我媽罰禁閉,蹲牆角。“


    似乎是酒勁鋪天蓋地的襲來,她臉上泛著氤氳漣漪,嘴角彎彎繼續說道,”小時候我對剛孵出來的小雞小鴨非常喜歡。”說道這裏她望著大家認真熾熱的把耳朵都豎起來,竟有些撲朔迷離的真摯感。


    ”有一次我應該是被我媽說了幾句,就很不高興,所以就滿院子追趕那些小鴨子,想著可以抓到一隻,萬萬沒想到啊,因為我追的太緊,腳又太大,竟然一不留神,踩死了一隻,後來我把那隻踩死的小鴨子。拎到我媽麵前,被她一頓臭罵。“


    看著大家捧腹大笑前仰後合,她接著說道,”為此我愧疚了好幾個晚上,後來在也沒抓過。“自己說完也撫掌大笑。


    可能葉多少說的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離蘇錦年太遙遠了,像是隔了兩個世界的距離,所以他哄堂大笑,喻為猖狂。


    ”好了好了,繼續哈”


    這次西紅柿最後停在了顧方白的手裏,他嫣然接受這個事實,隻見安溪盈犀利的目光乍然投過去,”真心話。“


    見是自己兄弟,江浩對此毫不留情,他清了清嗓子,“你有多少個前任?”


    簡直是平地驚雷,顧方白劍眉微微蹙起,望著審視自己的女友,眼中竟覆上一層朦朧薄霧,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個。”


    那還是剛上大一談的,可惜有效期隻有兩個月。


    真是哪壺不開問哪壺,顧方白深情一撇,試探性的拉起安溪盈的手,眉宇間愁淡慢慢舒緩,見安溪盈眸中展露淚光,心想,醋壇子千萬別翻,趕緊添上一句,“你是我唯一在乎的最重要的人。”


    被突如其來的表白,安溪盈嘴角綻放的花蕊沁出芬芳,小臉是平淡的甜蜜。


    其他人則是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再來。”


    小小的西紅柿在每個人手裏接過又扔出去。


    這一次倒黴的是蘇錦年。


    他明朗的眉宇緩緩舒展開,黑色的眸光平淡到無光。“大冒險。”三個大字侃侃而落。


    江浩尋思著終於有人選大冒險了,屁股蹭了蹭,“邀請一位異性,背著她,唱一首歌。”


    蘇錦年斂著眸,寬博的大手撐起地麵,臉上緊繃的神經看起來像是荒蕪的膏肓,一雙充滿魅惑的電眼正盯著葉多少,而後無奈的拍拍骨硌分明的手掌站起來,昵著葉多少驚慌錯亂無辜的神韻,“來吧,真是為難本少爺,要背一個這麽醜的小廚娘。”


    在場的異性,除了安溪盈,那不隻有葉多少了麽。


    對於江浩拋出的這個沒頭腦的問題,蘇錦年也隻能接受。


    葉多少真是窘到家了,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那一刻連她的發梢都緊張到焦灼。


    看著蘇錦年伸過來熱氣騰騰充滿溫暖的大手,蹭的一下,臉紅到了耳根,慢慢的紅暈蔓延到全身,反正隻是遊戲而已,沒必要想太多,她像爬山一樣,瞬間攀登到蘇錦年的脊背上。


    空氣中是幹涸的青澀,仿佛暴漲的氫氣球,慢慢飄拂,到她潔白的頸項,然後砰的一聲破裂。


    蘇錦年在葉多少迅速覆上自己的背上時,竟是一顫,身子有些發酥,明亮的薄唇開啟,帶一絲性感,“真沒想到,看起來瘦弱的小廚娘,背起來竟然這麽重。”


    葉多少瞭望底下鏗鏘有力背她的蘇錦年,帥氣的容顏像是環繞一層冰涼的白月光,”哪那麽多廢話。“她暗自嘟囔。


    在眾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狀態中,蘇錦年星星點點的眸光深深猊望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麵,背起葉多少走在充滿漣漪的湖邊,輕輕哼起,張信哲的那首(白月光)。


    白月光


    心裏某個地方


    那麽亮


    卻那麽冰涼


    每個人


    都有一段悲傷


    ······


    蘇錦年清澈的嗓音明亮的歌聲貫穿縈繞在山間,柔軟的像一團棉花,在風刮起時跟著飄揚,俊俏的臉龐隱藏著不能訴說的傷,揪起葉多少跌跌撞撞彷徨的心房,那張臉,那首歌,深深的雕刻在十九歲葉多少的心裏。


    那種感覺就像深海裏的魚剛剛浮出水麵,束縛了現實的捆綁,越加以臨摹,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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